阴山南麓的并北平原上,秋阳将收割后的麦茬地晒出龟裂的纹路。刘贤赤脚踩在板结的土壤中,指尖捻起一撮泛着铁锈红的胶泥,泥浆从指缝渗出时带着淡淡的血腥气——这是匈奴骑兵铁蹄反复践踏留下的印记。吕布拎着方天画戟站在高坡,戟刃上的血珠滴落处,惊起几只啄食腐肉的乌鸦。使君真要在这鬼地方推行代田法?吕布的吼声震得田垄间的野草簌簌作响,某亲眼见去年春旱,这地界能吞下一整支粮队!
张扈蹲在泥泞中,手中铜尺正丈量田垄间距。他忽然抓起把混着麦茬的浮土,土块在掌心被捏成规整的立方体:右贤王旧部献的狼毒草汁掺入三合土,遇水膨胀可堵渗漏。他说着将土块抛入田中,土块遇水膨胀成球,竟将三丈宽的龟裂地缝堵得严严实实。刘贤的指尖在土块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正午时分,十二架改良曲辕犁在田间轰鸣。张扈抡起铁锤敲打犁铧,青铜与铁器相击迸出火星:每架犁日耕三十亩,需配合潮汐时辰。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露出道狰狞疤痕——这是上月试耕时被卷入犁齿的印记。吕布的画戟突然刺穿犁架,戟尖挑起个木制犁头:某要这东西能扛住匈奴骑兵的铁蹄!
夜幕降临时,三百民夫开始夯筑田埂。刘贤抓起把混着狼毒草汁的泥土,泥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他忽然将玉珏按进泥中,玉珏表面的蟠螭纹竟渗出暗红液体:此乃右贤王亲卫的血!张扈的铁钳夹起块渗血的泥土,泥土遇风即凝成坚硬的土坯。三更梆子响时,暴雨突至,吕布的赤兔马在泥泞中人立嘶鸣,画戟横扫劈开湍急的水流。
黎明时分,新耕的田垄如巨龙横卧平原。刘贤抚摸田埂上的狼头浮雕,浮雕眼窝处镶嵌的琉璃片在晨光中泛着血色。吕布突然扯开田埂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架改良耧车:某要让匈奴人知道,这并州黄土比他们的弯刀更锋利!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渠水上时,远处太行山巅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正午烈日下,新播的麦种已泛起绿意。刘贤抓起把浸透河水的泥土,泥中竟混着未化的冰碴:引太行雪水灌溉,需用九蒸九晒之法解寒毒。他忽然将沾满泥浆的手按在吕布掌心,吕布的方天画戟顿时插进冻土三寸,戟刃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虹光。暮色四合时,三百屯田军点燃篝火,张扈突然从灰烬中扒出块焦黑的陶片,陶片上残留着右贤王的狼头印鉴。
使君请看,张扈的声音沙哑如磨刀石,这是他们留在旧田的诅咒。刘贤的指尖在印鉴上轻叩三下,陶片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层篆刻的并州舆图——那正是他们筹划十年的屯田版图。夜风掠过新翻的田垄,带起的浮尘中隐约现出匈奴探子的黑影,他们手中的弯刀正对着新筑的田埂闪烁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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