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汾河筑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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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山南麓的汾河滩涂上,秋阳将积水的河床晒出龟裂的纹路。刘贤赤脚踩在淤泥中,指尖捻起一撮红胶泥,泥浆从指缝渗出时泛着铁锈般的暗红。吕布拎着方天画戟站在高坡,戟刃上的血珠滴落处,惊起几只啄食腐肉的乌鸦。使君真要在这鬼地方筑坝?吕布的吼声震得河滩芦苇簌簌作响,某亲眼见去年春汛,这河床能吞下一整支骑兵队!

张扈蹲在泥泞中,手中铜尺正丈量河道宽度。他忽然抓起把混着螺壳的淤泥,泥块在掌心被捏成规整的立方体:右贤王旧部献的狼毒草汁掺入三合土,遇水膨胀可堵渗漏。他说着将泥块抛入河中,泥块遇水膨胀成球,竟将三丈宽的缺口堵得严严实实。

刘贤从袖中取出卷泛黄的《考工记》,书页间夹着片枯死的芦苇:汉武帝时,河东郡守用竹笼装石筑坝,今取此法改良。他蘸着泥浆在石板上勾画,蜿蜒的线条逐渐成型——这是结合汾河河道与并北平原地势的引水图,六十里外太行山的雪水将顺着竹笕注入新开的水渠。

取三百张牛皮!吕布突然暴喝,亲卫队扛着整张剥下的牛皮飞奔而来。张扈的瞳孔猛地收缩——这些牛皮内侧竟缝着浸透松脂的麻布,遇水不腐。刘贤的指尖在牛皮上轻叩三下,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二十名黑山军突然跳入冰冷的河水中,将牛皮拼接成巨大的浮筏。

正午时分,十二架改良水车在河岸轰鸣。张扈抡起铁锤敲打木轴,青铜齿轮咬合处迸出火星:每架水车日引水三百石,需配合潮汐时辰。他突然扯开衣襟,胸口赫然露出道狰狞疤痕——这是上月试水时被卷入齿轮的印记。吕布的画戟突然刺穿水车支架,戟尖挑起个木制齿轮:某要这东西能扛住匈奴骑兵的铁蹄!

夜幕降临时,三百民夫开始夯筑坝基。刘贤抓起把混着狼毒草汁的泥土,泥浆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他忽然将玉珏按进泥中,玉珏表面的蟠螭纹竟渗出暗红液体:此乃右贤王亲卫的血!张扈的铁钳夹起块渗血的泥土,泥土遇风即凝成坚硬的土坯。

三更梆子响时,暴雨突至。吕布的赤兔马在泥泞中人立嘶鸣,画戟横扫劈开湍急的水流。刘贤站在没膝的泥水中,手中铜尺突然断裂——这是他测算了七日的最佳筑坝点,此刻却被洪水冲得面目全非。张扈突然抓起把碎石撒向决口,碎石遇水膨胀竟堵住缺口,石缝间渗出的狼毒草汁泛着幽蓝磷光。

黎明时分,新筑的堤坝如巨龙横卧河床。刘贤抚摸坝体上的狼头浮雕,浮雕眼窝处镶嵌的琉璃片在晨光中泛着血色。吕布突然扯开坝体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十架改良投石机:某要让匈奴人知道,这汾水比他们的弯刀更锋利!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水渠上时,远处太行山巅传来沉闷的号角声。刘贤站在新开的闸门前,手中竹节令旗突然转向北方:开闸!浑浊的汾河水裹挟着泥沙奔涌而出,三十里外的荒田瞬间化作泽国。张扈发现水流中漂浮着无数草绳编织的网格,每个网格都精准卡在预定位置——这是用匈奴战俘头发编织的导流装置。

正午烈日下,新垦的农田已泛起绿意。刘贤抓起把浸透河水的泥土,泥中竟混着未化的冰碴:引太行雪水灌溉,需用九蒸九晒之法解寒毒。他忽然将沾满泥浆的手按在吕布掌心,吕布的方天画戟顿时插进冻土三寸,戟刃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七彩虹光。

暮色四合时,三百屯田军点燃篝火。张扈突然从灰烬中扒出块焦黑的陶片,陶片上残留着右贤王的狼头印鉴:使君请看,这是他们留在旧渠的诅咒。刘贤的指尖在印鉴上轻叩三下,陶片突然裂成两半,露出内层篆刻的并州舆图——那正是他们筹划十年的屯田版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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