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地图在青铜灯下泛着油光,刘贤的指尖划过雁门关外的墨迹,蘸着血水的朱砂在白登道三字上洇开红晕。挛鞮赫的断指还在玉盘中抽搐,这位匈奴右贤王的庶长子此刻被捆成粽子,嘴里塞着浸满马尿的麻布——三日前他率死士夜袭盐车,却栽进流民设的捕狼陷阱。
单于要换回世子,需用战马千匹。乌维的汉话带着浓重鼻音,金刀劈在案几上,斩断半截箭矢。那是半月前挛鞮赫射向刘贤的毒箭,箭杆上刻着袁绍部将淳于琼的徽记。
徐庶突然掀开帐帘,寒风裹着六个匈奴孩童跌进大帐。孩子们脖颈挂着骨哨,正是并州狼骑暗桩的标识。右贤王送来三百童子,说要学汉家礼仪。他说着解开孩童的羊皮袄,露出内衬的并州麻布——布匹暗纹里织着匈奴各部的兵力部署。
刘贤拾起挛鞮赫的金刀,刀锋突然转向乌维:听闻大当户的次子擅制马鞍?话音未落,帐外传来马蹄声,张辽押着个跛脚少年进来。少年腰间别着镶银马镫,镫上阴刻的狼头与乌维刀鞘图腾如出一辙。
乌维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然起身,却见挛鞮赫的断指正指向自己——那断指上的玉戒,与他赠予袁绍幕僚的密信印鉴同出一块玉料。刘贤用刀尖挑起玉戒:大当户的质子,本王要这个跛脚匠人。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十架包铁牛车缓缓驶来,车上盐袋渗出黑色颗粒——这是混着铁屑的毒盐,专供单于庭贵族食用。徐庶高声诵读盟约:并州岁供盐铁,匈奴需遣百名匠人为质...话音未落,挛鞮赫突然暴起,用断肢撞翻灯台。
火焰腾起的刹那,刘贤拽过乌维的貂裘扑灭火苗。焦黑的羊皮地图上,白登道的朱砂标记竟与盐车路线重合。乌维终于明白,那些被劫的盐车根本不是运往并州,而是沿着高祖旧道直插匈奴王庭。
质子今夜便送。乌维的弯刀割下袍角,这是匈奴人立誓的仪式。刘贤却将刀锋转向挛鞮赫,在他额头刻下并州狼骑的徽记:带着这道疤回去,单于会明白谁才是真狼。
三更时分,三百匈奴匠人列队出关。刘贤亲自为跛脚少年系上披风,披风夹层里缝着并州盐引图。当队伍行至鹰嘴崖,少年突然吹响骨哨,崖顶滚落的巨石将匈奴护兵砸成肉泥——这些匠人实为被单于灭族的部落遗孤。
五更鼓响,挛鞮赫的囚车驶向漠北。车底暗格中,徐庶塞进了十卷《考工记》,书页间夹着掺硫磺的墨粉。当单于庭为争夺盐引内斗时,这些典籍会指引匈奴匠人改良炼铁术,将王庭兵器熔成废铁。
刘贤站在关隘上,看着质子队伍消失在风雪中。他手中把玩的狼头金印突然裂开,露出暗藏的羊皮卷——那是乌维次子用马鞍油写的密信,详述袁绍与匈奴的交易路线。并州的盐车将沿着这些路线,把掺了铁锈的毒盐送进冀州军营。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