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火池腾起的青烟裹着刺鼻的硫磺味,刘贤的指尖掠过池底黑褐色沉淀物,突然迸射的火星在他手背灼出蛇形焦痕。徐庶用青铜量尺搅动池水,尺面刻度的阴山红黏土簌簌剥落,露出暗藏的鲜卑文字——这池淬火水已混入三成草原硝土。
昨日又炸了西郊道观。张辽的环首刀挑起半截焦黑道袍,布料上残留的丹砂粉末与淬火池底的沉淀如出一辙,那些牛鼻子说是炼丹走水,可这袍子内衬缝着乌桓皮货商的标记。
刘贤突然将整袋硝石倒入池中,沸腾的水面骤然凝固,析出的结晶竟在暮色中泛着幽蓝。二十步外,三百匠户推着装满淬火渣的牛车经过,车辙里漏出的黑色颗粒遇风即燃,在青石板路上烧出袁字焦痕。
好个丹砂火!刘贤靴底碾灭火苗,硫磺味混着皮肉焦糊气息令人作呕。他抓过道士尸身上的炼丹葫,葫底暗格掉落的铜范,正与军械监上月失窃的箭簇模具纹路吻合。
流民堆里挤出个跛脚道人,手中拂尘裹着虎豹骑废甲:侯爷的《火禁律》比董卓焚书还毒!他抖落的符纸突然自燃,灰烬里显出的竟是袁绍部将淳于琼的调兵虎符。张辽的环首刀劈开人群,刀锋挑飞道人的鹤氅,内衬缝着的竟是匈奴萨满的狼皮密函。
淬火池突然爆响,三十名匠户推着蒙皮木车闯入工坊。车上铁笼里关着的竟是军器监淬火匠的妻儿!侯爷要绝我们生路,先看看这丹砂火能不能烧穿亲缘!为首的匠户老吴举起火折,火焰颜色泛青——分明是掺了鲜卑毒硝的征兆。
刘贤突然扯开官袍,胸膛上赫然是丹砂灼烧的旧疤:光和七年黄巾作乱,本侯就是握着这样的火把守的钜鹿!他抓过炼丹葫砸向铜范,爆燃的火焰在空中拼出黄河漕运图——失踪的五船硝石,舱底暗格藏着的不是矿石,而是刻着道门符咒的淬火池图纸。
暮色染红城垣时,浑河上游漂来五十具焦尸,皆是被丹砂火蚀穿脏腑的私炼贩子。他们腰间铜牌暗藏机关,拧开后掉出的符纸,详述着如何用硝土配比制造爆燃。刘贤将铜牌投入熔炉,青烟中浮现出郭图的私印:好个官渡火攻的先锋!
五更鼓响,三百虎豹骑突袭阴山道观。张辽坐骑的铁掌踏碎炼丹炉暗哨,马蹄印里嵌着的硫磺颗粒,正是刘贤故意掺入官淬火水的标记。鲜卑商队满载丹砂火的牛车尚未出关,车轴便因硝石受潮而爆燃,暴露了夹层中的冀州城防图——那图上朱砂标记的粮仓,正与袁绍前锋大营的屯兵处重合。
当第一缕阳光刺破道观迷雾时,刘贤正将改良的淬火池图纸浸入马血。丹砂遇血显纹,天工淬火四字暗藏倒钩——这是用南匈奴祭刀熔铸的防伪印记。徐庶在城头悬挂淳于琼的断戟,戟尖还勾着半截符纸——三日前这符纸险些引燃军械库,此刻却在朔风中燃成军工新制的烽火。黄河对岸的袁绍大营,正为失控的丹砂火发出绝望哀鸣,而官渡之战的硝烟,已从淬火池的毫厘之差中悄然升腾。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