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铁矿的晨雾裹着血腥气,刘贤的鹿皮靴碾过矿道口的铁渣,靴底磁石吸起三枚带豁口的五铢钱——豁口处残留的暗红,正是昨日被处决的私铸匠颈血。徐庶用鹤嘴锄撬开岩壁暗格,半卷浸透血水的《考工新录》赫然在目,竹简切口竟与军械监失窃的环首刀纹路吻合。
第七批血鉴印全褪色了。张辽的刀尖挑起矿工尸体,死者掌心烙印的并字已溃烂成狼首形状,鲜卑斥候在关外射箭传书,说这新规叫汉吏噬血。
刘贤突然扯开尸体衣襟,胸膛溃烂处渗出的黑血竟在铁砧上凝成邺字。他蘸血抹过新铸的官印,铜印暗槽突然弹开,露出内藏的磁石粉——这正是袁绍军械监特供的防伪用料。好个噬血!靴尖踢翻淬火桶,铁水浇在尸体上腾起青烟,烟雾中浮现沮授的调兵虎符。
流民堆里挤出个独臂铁匠,断肢处裹着的葛布浸透紫黑血污:侯爷的朱砂印泥掺了阴山狼毒!他掷出的铁锭砸向鼓风炉,迸射的火星在空中拼出河套舆图。张辽的刀锋挑开此人羊裘,内衬缝着的密信盖着许攸的私印,信笺边角还沾着狼舌倒刺。
验印!刘贤突然暴喝,赤兔马铁掌踏碎岩层。裂缝中涌出的暗河泛着铁锈红,徐庶抛入火折,爆燃的血雾竟在空中凝成黄河漕运图——失踪的运铁船底舱里,压舱石全被替换成浸血的冀州官印。
矿洞深处传来金铁交鸣,三十名矿工推着蒙皮车冲出。车上铁笼里关着的竟是考工令的嫡传弟子!侯爷要绝我们祖业,先看看这血印能不能烙穿人心!为首的矿工老赵举起烙铁,暗红烙头在地面烫出官渡焦痕,走势竟与袁绍的屯田图完全吻合。
刘贤突然扯开岩壁藤蔓,露出暗藏的血鉴工坊。铜印内槽残留的磁粉掺着匈奴黑石脂,印泥罐底沉淀的竟是乌桓进贡的狼血。光和二年平羌乱,本侯在陇西熔的就是这种毒印!他抓过火钳夹起铜印掷向水潭,遇水炸开的血雾中浮现韩莒子的调兵符。
暮色染红矿脉时,浑河上游漂来五十具浮尸,皆是被血鉴毒蚀脏腑的胥吏。他们腰间铜牌暗藏机簧,撬开后掉出的印谱,详述着如何用狼毒篡改官印。刘贤将铜牌投入冶炉,青烟中凝成审配的私印:好个官渡文书的妙计!
五更鼓震落矿檐冰锥,刘贤亲率虎豹骑截断河套隘口。张辽一马当先挑飞鲜卑商队的皮囊,露出的铜印内芯竟嵌着冀州军械的残片。满载血鉴印的牛车在弯道倾覆,车轴夹层掉落的边防图上,官渡粮仓被朱砂圈成滴血状。
黎明破晓时分,三百匠户在冶炉前列阵。刘贤当众熔毁十车毒印,将铜水重铸为带磁槽的官印。自今日始,并州印鉴皆留磁孔。他举起新铸铜印,印钮暗藏的磁粉遇血即显汉字,这解药方子,用的是南匈奴巫医献上的赤芍根。
徐庶在矿脉最高处升起赤旗,旗面血线绣出的竟是改良后的《考工新录》。百里外的袁绍大帐,谋士们对着突然消磁的官印愁眉不展——这些文书,正是刘贤派人混入冀州工坊的毒印所盖。黄河冰层下暗流涌动,真正的血鉴新规,已在官渡战场的地脉中悄然铸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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