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弓手的举动,让现变得十分诡异。
刘坊长那边有人被打,几位弓手却是默不作声,而陈诩这边依然还在现场做着他的生意。
现在刘坊长也觉察出了一丝不对,他不知道这几位弓手为何不上前抓人,难道这几个土包子还有什么背景不成?
“去,将这件事报告给张府的薛管家,就说我在坊市执行公务时被一群乱民给打了,让他带几个人过来。”
刘坊长对着身边一名手下说道。
那人没有犹豫,立刻就跑向了张家所在的府邸。
只是张家之人就算来得再快,也不如周巡检这边先到,毕竟巡检司就在这条街道出口的位置。
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周淮仁就已经来到了现场。
“周大人,您终于来了!”
那名姓李的弓手看到巡检大人到来,立刻就迎了上去。
他简单把这里的情况和周巡检说了一下,至于事情的起因,他们也没敢隐瞒。
毕竟周围有许多群众都看到了,他们只是询问了一下,就已经了解了个大概。
当周淮仁看到刘坊长身边的几人都是鼻青脸肿,再看到陈诩等人也都看着自己时,他也头疼起来。
这刘坊长后面有张家做后台,陈诩又是他们巡检司的人,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势必会影响自己在河曲镇的地位。
“刘坊长,这几位都是我们巡检司的人,而且这位还是我们巡检司的副巡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卖我个面子,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如何?”
周淮仁笑着说道。
刘坊长听到这话,也是一愣。
怪不得刚才那名弓手看到腰牌,就直接叫来了周巡检,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啊!
不过巡检司又怎么样?自己背后可是有张家,不说人脉通天,就是在整个延边府,就没有几个能比张家人脉广的。
想到这里,刘坊长顿时又有了底气。
“周巡检,不是我不给你面子,这几个人不但拒交摊位费,还动手打了我的人,这件事如果不给一个交代,我背后的张家可是会不愿意的!”
刘坊长这是要准备拿张家对周淮仁施压了。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也是吃定了周巡检。
毕竟周淮仁只是一位刚上任不久的外来巡检,现在估计连脚跟都没站稳呢,这巡检司有多少弓手肯听他的,还两说呢!
听到刘坊长这么说,周淮仁脸色顿时一黑,心想:“他妈的,这家伙是明摆着是不给自己面子啊,既然这样,我还给你废什么话,在河曲镇我巡检司最大,敢动我巡检司的人,还真给你脸了?”
“既然刘坊长不给我这个面子,那我就不做这个和事佬了,不过,今天我把话撂在这里,如果有人敢动我巡检司的人,别怪我们巡检司日后对他不客气。”
这回周巡检直接一改往日的态度,竟然与刘坊长针锋相对起来。
毕竟陈诩现在他可是自己最得力的手下,他这也是在押宝。
“你……好你个周淮仁,你这是要给我们张家为敌啊?在河曲镇敢得罪我们张家,不知道你这巡检的职位能做多久?”
刘坊长也没想到周淮仁敢和他撕破脸皮,于是又扯起张家这张虎皮。
其实他也不想和巡检司撕破脸,毕竟张家只是本地一个世家大族,而且自己也不姓张,只是张家的一个表亲。
张家定然不会为这种小事为自己出头,他所能做的,顶多就是让张府的管家帮帮忙而已。
不过他平时扯张家的虎皮习惯了,原以为周巡检会看在张家的面子上服个软,惩罚一下这几人,没想到现在他玩大了。
就在刘坊长继续硬撑之时,突然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周巡检也到了,不知道那几名打人的凶手有没有抓到啊?”
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头顶毡帽,挺着一个大肚子的中年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刘坊长一看这人来了,立马就凑了过去,而且还是一脸讨好的说道:“薛管家,您来了。”
“嗯,人抓到没有?敢在我们河曲镇打人,翻了天不成?我们张家……”
薛管家派头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县太爷身边的师爷呢!
不过他这话还未说完,就被周围一个声音给打断了,“你们张家怎么啦?不会又是仗着张家的权势在这里欺负人吧?”
话音刚落,就看见三个老头从人群中挤了进来。
陈诩看到说话的老者,也是摇头苦笑,原来那个买他笔筒的老头又回来了。
“他妈的,是谁在老子说话时插嘴,不想活了吗?”
薛管家听到有人突然打断自己的话语,顿时怒气上涌,直接开口就骂。
只是等他们看到来人时,瞬间就懵了,因为打断他说话的,正是自家的三老爷,张允。
而跟在张允身边的,还有两个老头。
对于这三位,别人或许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但薛管家却是门清得很。
张允,字定安,号定安居士,宏光9年的状元。
在京为官18年,曾任国子监祭酒,大理寺少卿,致仕后,便回到老家延边府治学,十几年间,桃李满天下,成了广南省有名的大儒。
他本该有大好前程,入阁拜相,却在京为官18年后黯然离开官场。
对于此事,士林间众说纷纭,有人说他得罪了当朝首辅,混不下去了,这才灰溜溜地卷铺盖走人。
还有人说他是受了党争波及,成了两派牺牲的棋子。
但不管怎样,十几年后,他终于再次出山,即将前往延边府出任知府一职,掌握整个延边府的行政、司法和财政大权。
而跟在张允身边穿白袍,蓄山羊须的叫纪远沧,乃是一代书法大家,曾被先帝赞誉为‘当代书圣’,一手字写的是笔走龙蛇,遒美健秀。
穿蓝袍的叫裴元绍,字忠民,一代兵法大家,早年所著的《兵法三略》至今还是周朝武将的必读刊物。
这三人的到来,立刻让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变了味道。
周巡检见是这三人,也是赶紧过来行礼。
毕竟这几人的身份他也知道。
“嗯?小周也在啊,刚才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有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在,没人能伤得了这几位!”张允指着陈诩等人说道。
对于这个周巡检,张允也是认识的,毕竟前段时间,他们巡检司刚抓到杀害他侄子的凶手,而且还灭掉了黑风寨那帮山匪。
听到张老这么说,周巡检那颗紧张的心,瞬间就放了下来。
毕竟张老为人正直,在知道前因后果后,定然不会为难陈诩等人。
“三爷,纪老,裴老,你们三位怎么来了?”薛管家一脸尴尬地问向三人。
在这几位面前,薛管家就如一个小鹌鹑一般,完全没有了刚才高傲的神色。
现在他都快把这个刘坊长给恨死了,如果这几位误会自己仗着张家的权势,在外面胡作非为,估计定然饶不了他。
而那刘坊长就更害怕了,如果按照辈分,他本应该喊张允一声三叔,奈何自己的姑妈只是张家二老爷的一名小妾,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可言。
张家规矩一向很严,如果自己冒冒失失的上前这么称呼,估计人家连正眼都不会瞧自己。
何况自己刚才还扯着张家的虎皮干了这么丢人的事,如果因为这事给张家抹了黑,让张家这位三老爷在外面丢了面子,说不定还会遭到张家一顿毒打。
现在刘坊长和薛管家后背都已经汗湿了。
只是这几个老头根本就没有理会二人,而是直接来到了地摊摆放笔筒的位置,然后拿着一个个笔筒欣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