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裙少女安静地坐在凳子上,嘴角含笑地望着窗外的景色……夕阳西下,黄昏美得如同海底的珊瑚,红色的鱼自天池中游来游去。
她睫毛轻颤,清澈的珠面上则倒映着红松林中的山水,其中光波流转,含情脉脉。
不多时,李玄通便抱着被褥与棉垫挤进了门中,李小乖见状连忙起身赶了过去,她嫣然一笑道:“师父,让小乖来帮你吧!”
李玄通没有拒绝,道:“嗯,一起来吧。”
两人配合无间地铺好了床,由此这座木屋才算是真正的建设完毕。
“师父,小乖帮你擦擦汗吧!”李小乖看着李玄通额头上的汗珠,自告奋勇道。
“不用不用,我马上还要去做饭呢。”李玄通摆了摆手道。
“好!小乖跟你一起去!”李小乖嫣然一笑道。
“嗯好。”
日暮渐沉,两人对坐木墩上,中间由鹅卵石堆积而成的炉灶中燃烧着温暖的篝火。
李小乖迎着火光张开嘴撕咬了一小口手中的烤鱼,随即赞不绝口道:“没想到只是加了一点儿香料,这鱼肉就变得这么好吃了!真不愧是师父!”
李玄通笑了笑,道:“以前我经常和师姐一起做饭的,所以也略懂一点厨艺。”
“师父别说那么多了!你快尝尝吧!真的很好吃!”李小乖笑着提醒道。
“嗯好!”李玄通说完便从篝火中取出用木棍穿好的鱼肉,毫不客气地咬上了一口,下一刻便被烫得哇哇大叫了起来,“哇!好烫!”
李小乖见状噗嗤一笑,随即将手边的木杯递到了李玄通的面前,道:“师父你快喝一些山泉水!”
李玄通匆忙接过,然后将其一饮而尽,这才缓解了过来,道:“果然我师父说得对,心急吃不了烤鱼肉!差点儿给我烫了一嘴的泡!”
“师父也要先用嘴吹凉了再吃嘛!”李小乖的语气有一些埋怨。
李玄通闻言笑了笑,道:“忙了一下午,我只是有些太饿了。”
“嗯嗯!师父辛苦了!”李小乖感激道。
李玄通自豪道:“怎么样小乖,师父给你建的木屋不错吧?”
李小乖闻言笑道:“这是小乖见过最好看的房子了!梼杌楼还要好看!”
“哪有那么夸张?”李玄通没好气地笑了笑,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骄傲。
“这个木屋比小乖说得还要好看一百倍呢!”李小乖理所当然地张开双臂比划道,“以后啊这里就是小乖的家了……当然,这里也是师父的家!”
要是……能一直都住在这里,那样该有多好啊!花裙少女在内心中憧憬道。
“好啊!”李玄通笑了笑,随即咬了一口鱼肉,手指着一个方向规划道:“明天我就在这边建一间厨房,用于烹饪菜肴。”
“那边再开辟一片菜园子用于种菜,再用木头制作一些栅栏圈养一些家禽家畜,这样小乖就不用担心饿肚子,可以一辈子都生活在这里了!”
“对了对了!还有最重要的浴堂!我可以给小乖造一间密不透风的浴堂,我保证就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看着李玄通憧憬的模样,李小乖不知不觉间竟然泪湿了双眼。
“诶?小乖,你怎的哭了?”李玄通察觉到异样。
李小乖拉长衣袖擦拭了一些泪水,道:“小乖只是太感动了,从来不曾有人对小乖这样好过……”
李玄通闻言心疼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谁叫我是小乖的师父呢!”
“嗯!小乖谢谢师父!”李小乖破涕为笑道。
“嗯!快些吃吧,鱼都快凉了。”李玄通宠溺道。
李小乖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手中的烤鱼大快朵颐了起来。
夜色渐晚,红松林寂静得只剩下了虫鸣,湖泊旁的小木屋中也发出了温暖的烛光。
漆黑的湖泊表面上平铺了一层银月的光辉,随着一道落水声的传来,水中的光辉也鳞鳞地荡漾开来。
李玄通赤身浮于水面之上,双手不断在身躯上游走,细心地清洁着黏腻于其表面上的污渍。
李玄通今天劳作了一个下午,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而明天便是二月二十,他可不愿意自己就这样蓬头垢面地与溪风婆婆见面,自然是要好好的梳洗一番,迎接明天的到来。
清冷的月光洒在李玄通紧致的肌肤上,他身上的筋肉也因此向外发散出了独特的魅力。
李玄通不经意地一个抬头,却蓦然注意到木屋的凭栏上不知何时竟然矗立着一道倩丽的白色身影。
李玄通见状不禁有些疑惑道:“怎么了小乖?”
白色身影并没有言语,竟然在李玄通目瞪口呆地注视下,伸出手擅自解下了身上的裙带。
李玄通见状内心有些慌乱道:“小乖你在干嘛?”
然而那道身影并没有回答李玄通的问题,自顾自着退去了身上的衣裳,然后脱去身下的亵裤,摘去胸前亵衣,扑通一声落入了冰冷的湖泊之中。
下一刻赤身的李小乖便从水下冒出头来,她伸手柔弱无骨的小手,轻轻地拨开了粘腻面颊上的发丝,然后挥动手臂向不远处的李玄通游了过去。
李玄通见状早已经呼吸骤停,变得不知所措了起来,他语无伦次道:“小……小乖?”
李小乖闻言仍旧没有回答,不多时便游曳至了李玄通的面前,她像只小猫一样抬眼观望着他脸上的表情,眼眶中水润一片,不知是泪还是湖水。
李玄通见状血液的流速再次加快,心里如同小鹿乱撞,他嘴唇发干道:“小乖……你怎么了……”
“师父……”少女抿了抿唇。
“怎……怎么了……”看着少女那我见犹怜的表情,李玄通心中邪火大盛,但随即又被他给压制了下去。
李小乖从水面下伸出了两截藕白色的手臂,作势便要搂在李玄通的脖颈上,李玄通见状连忙伸手扼住了她的腕子,心乱如麻道:“不可!”
“是因为东方穗芳吗……”少女酥软的嗓音轻颤,吐气如兰。
李玄通不假思索道:“不是!”
“那是为何呢……”少女眉目传情道。
李玄通慌乱地解释道:“因为我们是师徒……”
少女含情脉脉道:“可……可是如今小乖已然十七岁了,我们的年龄也不过才相差一岁而已……”
“那……那也不行!”李玄通的心已然乱了。
少女煽动水下的脚踝,游上前去,离李玄通更近了些,她睫毛轻颤道:“可是小乖真的很想把自己交给师父……”
李玄通见状喘气如牛,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少女一眼。
“师父也心动了不是吗……”少女轻轻将腕子从李玄通的手中抽了回来,然后搂住了他的脖颈,眼神清澈道:“只有这一次,好吗?”
李玄通说不出话来,他的内心早已经是天人交战了,分明是在水下,却怎么也无法冷静,像是被火焰炙烤着。
少女见李玄通没有反抗,便擅自用手捧住他的脸,然后张开嘴凑上去啃咬起了他那两片发白的唇瓣,愈来愈激烈……
李玄通心如熬煮,思绪于是与非之间徘徊着,若是换做平时,他绝对会言辞激烈地反抗,然而这时,他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少女见李玄通并没有反抗,随即便对其展开了更激烈的攻势。
李玄通内心的最后一层防线悍然倒塌,随即便反手搂住了怀中的少女,霎时便与她纠缠在了一起相互啃食了起来……
而在二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水下,一条白蛇闪烁着红色的眸子,畅快地游曳在二人的周围,久久不愿意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经过一番翻云覆雨之后,李玄通环抱起已经疲软昏厥的少女,将她带离了冰冷的水中。
李玄通动手帮李小乖擦干身上的水渍后,便将她轻轻地放到床上,而后拉过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还十分小心地为她掖了掖肩角的被褥。
此刻,李玄通的内心如同熬煮,直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与床上的少女进行了那般举动。
他从衣柜中翻找出一身干净的衣裳穿上,然后低头吹灭桌上的油灯,蹑手蹑脚地走出门外,最后遮掩上了房门。
李玄通于炉灶旁取出火镰,重新点燃了其中的篝火,温暖的火光照耀在他清冷的面庞上,他的思绪也随之慢慢平静了下来。
其实李玄通又何尝察觉不到李小乖对自己的感情,只是在那之前他却先遇见了一位名为东方穗芳的女子,那是他下山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女子,她的姿容上乘,身段婀娜……
虽然李玄通与东方穗芳相处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天,但她早已在李玄通的心里雕琢下了深刻的影像……否则李玄通也不至于做梦都梦见了东方穗芳。
而相比之下,李小乖无论是姿容还是身段都显得普通了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李玄通也不例外,但他绝不是嫌弃李小乖,否则也不会如此照顾她了。
只是李玄通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东方穗芳的身影,所以在闯儿街套圈时他才没有选择接纳李小乖的感情。
然而长久地相处下来,李玄通又何尝没有对李小乖产生男女之间的情愫呢?说到底,李玄通只是在闯儿街那夜拒绝了李小乖,由此心生了愧疚,觉得自己辜负了她的心意,没有资格向她倾诉自己的感情……
在李小乖拜李玄通为师之后,这份别样的感情便被他深深地掩藏了下来……毕竟无论在山上还是在山下,师徒之间都绝不允许相爱,这是有悖伦理的举措,将会受到世人的谴责。
所以李玄通至此便全心全意地扮演起了自己的角色,尽可能地满足李小乖的需求,用以弥补自己的缺憾……不过他今夜既然已经与李小乖发生了夫妻之实,便不会抛下她不管。
经过漫长的思量之后,李玄通缓缓地从口中呼出了一口浊气,他拾起柴禾,然后丢入了篝火之中,此举随即便扬起了一阵数不清的火烬。
李玄通于此决定等自己完成了师命之后,便亲自带李小乖回玄武山去面见自己的师父,若是师父同意的话,他便与李小乖成亲,从今往后好好地对待她,绝不辜负。
长夜漫漫何其难熬,李玄通便取出长剑常平,虫鸣为伴,夜莺作陪,他迎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举起长剑,翩翩而舞了起来……
与此同时,梼杌谷九阴会六十九号地牢之中。
春天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醒来,发现手边空空如也,于寡妇竟然没有睡在她的身旁。在卫广平的协助下,于寡妇已经不用再遭受那些狱卫的迫害才对,那她究竟去哪儿了呢?
春天不由得四处寻找,很快便注意到不远处的桌案上坐着一道阴暗的人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惑道:“于姐姐?你坐在哪儿干嘛?”
那道人影并没有回答,仍然静静地坐在桌案旁,并没有动作的迹象。
春天见状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声音也因此变得颤抖了起来,道:“于姐姐?是你吗……”
“于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坐在那里……”
“于姐姐?你听得到吗……”
春天不由得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靠近了桌案边的那道人影,她神情紧张道:“于姐姐?”
人影顿时叹了口气,声音枯槽地开口道:“丫头……是我……”
“溪风婆婆?”春天闻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你吗?”
“是我,丫头……”溪风婆婆如风中残烛般佝偻着腰,虚弱道:“丫头,我的时间不多了……你过来到我的身边……”
春天闻言连忙来到了小老太太的身前,发现她的口鼻处尽是一些黑色的血迹,脸色苍白无比。
春天见状吃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随即开口问询道:“溪风婆婆你这是何时受的伤?”
“丫头,这个你不用管……”小老太太向面前的春天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近一些。
春天见状连忙挪动身形,来到了小老太太的面前。
小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有气无力道:“丫头,不要乱动……”
春天连忙点了点头,静待着小老太太地下一步举措。
小老太太阖上双眸,然后用手飞快地掐着法诀,庞大的灵力瞬间从她佝偻的身躯中迸发了出来,将春天的发丝吹得四散乱舞。
下一刻,小老太太便撑开了自己那对炯炯有神的眼眸,其间依稀可见火焰缭绕,而后她便将沾有自己鲜血的食指点在了春天光洁的额头上,春天顿时如沐熔岩,全身滚烫无比,宛如汤煮般地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溪风婆婆的轰然倒地,春天所遭受的痛苦也随之结束,她连忙上前扶起了瘫倒于地面之上的小老太太,眼神关切地问询道:“溪风婆婆你怎么了!”
然而小老太太却眼神涣散,声音虚弱道:“丫头……希望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地善用我借给你的力量……”
“这、这是什么意思?”春天表情呆滞,“溪风婆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老太太苦笑了一下,随即吐出了一口淤血,她张开嘴有气无力道:“傻丫头……往后的路……便由你一个人走了……”
话音刚落,春天发现自己周遭的景物竟然散发出了一层金色的光辉,继而逐渐消散,就连自己怀中的小老太太也不例外……
春天眼中的泪水随即夺眶而出,她语无伦次道:“溪风婆婆,这、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啊!”
“丫头……”小老太太并没有回答,反倒是用尽了全身上下的最后一丝力气,嘱咐道:“记住……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朱雀门溪风尊者姜水寒座下第一大弟子……饮酒仙张春天。”
说完,小老太太便化为万千光点消散在了花裙的怀中,不曾留下过一丝痕迹。
春天终于抑制不住内心中的痛苦,仰天哭泣了起来……
二月二十辰时一刻,红松林,湖畔小屋。
李玄通拿着装有饭菜的提盒回到木屋,将其放到了桌上,随即又来到床榻边,发现少女仍旧嗜睡其中,她的呼吸均匀香甜,好似水底吐泡泡的鱼儿。
回想起昨夜两人之间的疯狂,李玄通不由得老脸一红,随即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掖了掖身上的被褥,眼神宠溺。
做完这些后,李玄通又回身取出文房四宝,然后书写了一张留信,将其半压于食盒之下,他拿起长剑常平,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出木屋,最后悄悄地关上了房门。
离开木屋之后,李玄通便长舒了一口气,决定先去梼杌谷去与春天见面,找溪风婆婆再洽谈一次。
希望这次溪风婆婆能将白虎门的线索告知于我吧……李玄通祈祷着,其实他没有必要这么早就去寻求溪风婆婆的答复,但留在李小乖的身边会让他觉得如坐针毡。
于是李玄通私自决定等自己此番回来之后,便将自己昨夜的思量统统告知于李小乖,不论成功与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