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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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穗芳牵着骆驼走进了金沙镇,经过观察发现镇民和她所想的并无二致,大部分都是人族平民,就连半妖都很少。

镇民虽然看出来东方穗芳是外族人,却并没有排斥,反而热情地为她指出了客栈的所在。因为西漠的环境太过于恶劣,有时候连吃饱都是问题,因此这里很少爆发战事。所以镇民们不是很排斥外来的人员。

进入客栈,东方穗芳直接来到柜台办理了入住手续。由于最近有商队入住,所以房间并不是很充裕,店小二只能提供给了她一间通房。

客栈的房间大致上分为了四个等级,由高到低分别为天字号、地字号、人字号以及通房。天字号通常是提供给身份最高贵的客人入住的,比如商队首领或者副首领。

地字号则是提供有送餐、送热水以及帮助采买物件儿这类免费服务的房间。

人字号房间只是普通房间,房间内一般只布置了一张床,入住其中的通常是夫妻或者关系较好的朋友,并且人字号房间并不提供特殊服务。

通房简单来说就是多人间,价格相对其他房间来说肯定是会便宜许多的,三十文钱便可以入住一晚。

东方穗芳进入房间时,发现里面有六张窄床,其中两张床上已经躺了两个人了,都是女子。其中一名女子服饰朴素,面黄肌瘦,看起来是商队中的杂役;而另一名女子有中人之姿,服饰较为艳丽,看起来是商队中某位商家的小妾。

城镇圈中的商家跟队从商一次,便可能走上大半年的时间,有些城镇圈子大的,走上一圈更是需要五年的时间。而这些商队中的商家为了防止自己的妻妾在这段时间里偷吃,一般都会选择带上她们。

这样做既防止了妻妾偷吃,又可以在途中排解寂寞,而且妻妾作为商家的私人财产,是可以买卖的,此举可谓是一举三得。

那小妾摸样的女子看见东方穗芳进门后本想哀怨两句时,却蓦然发现了后者身上的妖族特征,她还没有胆子大到可以跟妖族叫板的地步。

特别是在看见东方穗芳手中的宝剑之后,那小妾的模样便更乖了几分。

东方穗芳先是寻找了一张床榻坐下,而后四处张望了一下。房间内的采光比较充足,就是床与床之间相隔得太近,有些难以下脚。不过只要想到在这里住一晚只需要二十文钱,便也释怀了。

在苏浅浅的教导下,东方穗芳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当做过公主。除此之外,她还特别能吃苦,也很少怨天尤人。

现在是酉时两刻。

东方穗芳决定先去洗澡,随后再去客堂吃饭。有了这样的打算之后,她便脱下白袍起身离去了。

东方穗芳离开后没过多久,一个满脸油腻的妖族男子便偷偷溜了进来。他一脸坏笑地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那小妾模样的女子,两只粗短的手指不停地揉捏在她身前的柔软处,将其挤压得变了形状。

“宝贝想我了没?”男人脸上笑肉横飞道。

女子惊慌失措得来不及防守,一时间便被男人攻占了要隘,嘴里发出了不可名状的尖锐笑声,“老爷!不要!”

“什么不要!”男人喘着湿热的粗气,肆意地亲吻着女子白皙的脖颈,两只手也毛毛躁躁地解脱着她身上的衣裳,“宝贝,快给我!”

女子热情地回应着男人的吻,闭上双眸沉浸在极致的前戏中无法自拔,她半推半就地解脱着自己身上的布料,吐气如兰道:“老爷,你弄得我好舒服……”

两人就这样纠缠到了床上,争斗不休……

一旁的杂役女子见状只能将头偏转过去,根本就不敢多看一眼。要是敢多看一眼,到时候男人怪罪下来,她一定小命不保。

酉时五刻。

东方穗芳进门时正手捧着毛巾,不断擦拭着湿漉漉的秀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角落的动静。等到她坐在自己选好的床榻上时,才发觉到了对面床榻上的异样响动。

“啊!”东方穗芳随即尖叫了一声。

这一声尖叫令正趴在在女子身上辛苦耕耘的男人匆匆地打了个冷颤……这一番激烈的战斗也随即停止了下来。

那男人翻过身来,喘着粗气骂道:“你叫什么叫你?老子他娘……妖族?”

下一刻男人眼神一凝,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东方穗芳身上的妖族特征。

东方穗芳见状歪过头去,羞愤至极道:“这里是专属于女子的通房,请注意你的言行!”

那男人估计也怕将事情闹大,这才堪堪披上了自己的衣物。不过他却没有离开房间,反而挤过狭窄的过道,来到了东方穗芳的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侃侃而谈道:“哟?姑娘,长得挺标志嘛?要不要做老子的女人?”

那杂役女子和小妾模样的女子纷纷观望了过来,似乎是想看接下来将会上演一出怎样的好戏。

东方穗芳闻言气愤得扭过头去,不想与他争执。

结果那男人得寸进尺地笑了笑,伸出手想要捻住东方穗芳的下巴,借此欣赏她的容貌。

东方穗芳见状随即拍掉了他的手,怒目圆睁道:“登徒子,你休要得寸进尺!当心我斩了你!”

“哈哈哈!”男人闻言表情一滞,随后便夸张的贱笑了起来,“有意思!老子最喜欢驾驭烈马了!”

东方穗芳怒火中烧,随即拔出了床上的宝剑,将其指向了男人的喉间,“登徒子!信不信我割下你的舌头!还不快滚!”

男人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房间,临走前还放出了一句狠话,“你、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东方穗芳虽然不想惹事,但也知道自己若是一直唯唯诺诺,对方只会得寸进尺。只要锋芒毕露,小鸟也能吓退狮子。

那小妾模样的女子见状讥讽道:“你惹恼了我们家老爷,你完蛋了!”

东方穗芳闻言随即端起了手中的宝剑指向她,色厉内荏道:“聒噪!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那小妾见状立即识相地闭上了嘴。

东方穗芳见此也不想再理会,于是坐到床榻上,拿起棉巾继续擦拭着头发。

直到戌时一刻,那放狠话的男人也没有过来找事儿,东方穗芳见状便双手交叉于腋下,抱着宝剑粗浅地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东方穗芳被一股哼哼唧唧的声音给吵醒了。她睁开朦胧的双眼循声看去,发现是从小妾模样的女子那里传来的。

她定睛一看,发现原来又是那个男人偷偷溜进了房间,正在床上和那女人翻云覆雨,一阵缠斗。

东方穗芳不想搭理他们,于是便眯上眼睛继续睡觉了。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那男人似乎完事儿了,就偷摸着脚步跑到了东方穗芳的床前,大概想要对她做一些污秽之事儿,算是一种恶作剧。

东方穗芳哪里忍得了,顿时拔出长剑寒光一闪,抬手便削掉了他的手指。

男人疼得哇哇大哭了起来,“啊!我的手!”

那杂役女子闻言,赶紧点燃了房间内的油灯,光亮顿时充斥了整个房间。而后她来到男人的身边,被掉在地上的粗短断指吓得惊声大叫了起来。

很快,整座客栈的人都被惊醒了。

不少人聚集在这间通房外,还有几人跑了进来打听事情的因果,这令本就拥挤的房间更加的捉襟见肘了。

不久后,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走了进来。

周围人见状纷纷给她让开了通道。

男人看见女人来到这里,顿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他哭诉道:“夫人,您终于来了!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敢砍断我的手指!哎哟疼死我了……”

华服女人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喊疼的男人,又将目光移向了坐在床榻上冷眼旁观的东方穗芳,冷声询问道:“这位姑娘,是你砍断了我家夫君的手指吗?”

东方穗芳不卑不亢道:“的确是我砍断了你家夫君的手指。”

华服女人闻言走上前来,气势汹汹道:“你为何要斩断他的手指?”

东方穗芳不敢隐瞒道:“因为他要对我行不轨之事!我为了自保才削去他的手指。”

华服女人闻言眼神一凛,看向了坐在地上的男人,厉声道:“夏博艺,她说的话是否属实?”

夏博艺闻言额头冷汗直冒,随即又恶狠狠地瞪向了东方穗芳,道:“恶婆娘!你休要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辱骂我死肥猪在先!”

华服女人又将头扭过来看向了东方穗芳,冷声道:“哦?姑娘,是这样吗?”

东方穗芳不惊不怕道:“自然不是,你家夫君先是偷偷走进房间与那小妾寻欢作乐,后来又将主意打在了我身上,想要玷污我。但是他却不知我早已经被他们的动静惊醒,由此才斩下了他的手指,请夫人明鉴!”

华服女人闻言面色冷清,声音低沉道:“夏博艺,是她说的这样吗?”

夏博艺急得满头大汗,道:“恶婆娘!你休要胡说!”

东方穗芳不咸不淡道:“我胡说?那你说说,你一个大男人深更半夜不睡觉,跑到这女子通房来作甚?难不成是来跟我吟诗作对的吗?”

夏博艺没办法反驳,张口欲言又止,“我……”

华服女人也算是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因果,随即赔礼道:“这位姑娘,的确是我夫君有错在先,不过你此前已经斩去了他的手指,此事儿就此作罢,你意下如何?”

对方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东方穗芳也只得点了点头,道:“依夫人所言。”

“很好,走吧!”说完,华服女人便带着夏博艺离开了房间。

待那华服女人离开了以后,东方穗芳这才喘出了一口粗气。直觉告诉她,那位华服女人绝对不一般,她妖力的体量太过于庞大了,绝对不是自己能够抗衡的。

所幸华服女人并没有直接出手,否则东方穗芳一定会招架不住,到时候她的下场绝对十分凄惨。

等门外的人群散去后,房间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过东方穗芳已经睡意全无了,她打算等到天亮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待总是漫长和煎熬的,卯时刚到,东方穗芳就收拾东西离开房间。她本打算在这里逗留两天,赏玩一番西漠的景致,但现在她却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趁着夜色,牵着骆驼,东方穗芳便踏上了新的旅程。沿途的下一座城镇还有八百里路远,凭她的脚程至少要走上六天。

风沙吹不进东方穗芳的白袍,心事却也飘不出她的心间。离开了客栈以后,东方穗芳愈来愈后怕,若是当时那位华服女人一掌劈死了自己该怎么办?在绝对的力量之下,自己只能束手无策。

要是李玄通在就我身边好了……

东方穗芳愈发地想念起了那位英姿勃发的黑衣青年,若是当初自己不讲那番话,结局又会是怎样呢?

每当回想起二月初四在红土镇的那个夜晚,东方穗芳就愈发的自责。

二月六日戌时三刻,北陌石盘镇。

黑衣青年醉醺醺地趴在桌面上,他摇头晃脑地拿起陶碗敲了敲桌面,醉声道:“小二……”

“小二!”

这时店小二匆匆忙忙地赶到了黑衣青年的身边,热情道:“哟,贵客请吩咐?”

黑衣青年把酒坛提到店小二的面前,道:“没……嗝……没酒了……嗝……拿酒来!”

店小二闻言只好赔笑道:“这……贵客,我们小店儿就快要打烊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黑衣青年伸长了脖颈,道:“嗝……你是不是嗝……怕我没钱?我告诉你嗝……我可有钱了!”

店小二苦笑了一声道:“贵客,我哪儿敢啊!您这不说笑呢吗!我们小店儿真要打烊了,要不您明天再来吧?”

黑衣青年歪着脑袋,醉言道:“呵呵!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看嗝……看不起我李远见?”

店小二知道他是喝醉了,实在没办法沟通,只能说道:“贵客,要不这么的吧,我们小店赠送给你一壶酒如何?”

“哼哼哼!”黑衣青年指着面前的店小二笑出了声,“可以!够爽快!你这个朋友我交了!”

而后店小二很快就取来了一壶小酒,然后将黑衣青年送出了店门,“客官,欢迎明天再来啊!”

李玄通头也没回地摆了摆手,随后掂起手中的小酒细细品鉴了起来,“好酒!”

“真是好酒啊!”

当黑衣青年行至夜深巷远处时,无数道阴影自黑暗中浮现了出来,他们全身上下都包裹在夜行衣之中。在清冷的月光下,这一场景显得是那么阴森恐怖。

黑衣青年喝光了最后一滴酒液后,甩手丢出了酒壶。他擦了擦嘴,醉声道:“你们也想跟我比划比划吗?”

为首一人冷声道:“休要呈口舌之利,束手就擒吧!”

黑衣青年仰天大笑了起来,“就凭你们几个虾兵蟹将?”

一众夜行人闻言,顿时摩拳擦掌,将周身妖力全部灌入了四肢之中。这些夜行人并没有携带兵器,或者说,他们的四肢以及躯体便是他们最好的兵器了。

为首一人径直道:“废话不用多说,给我上!”

“杀!”

两个夜行人率先冲杀上前,左边的人出左拳,右边的人出右拳,目标所指正是黑衣青年的胸膛。

黑衣青年见状冷哼了一声,随即双手出掌,左掌包右人拳,右掌包左人拳,用力交相拉扯,两人的身体便碰撞在了一起。而后黑衣青年再变掌为拳,径直出拳捣向了他们二人的面门上,一时间鼻梁断裂,两人纷纷昏迷了过去。

这时,后面有人偷袭了过来,黑衣青年回身抽掌,一掌便击碎了那人的肋骨。

侧面又有人冲拳袭来,黑衣青年侧身躲避后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将其拉至身前,又提起拳头直击他的面门,同样打断了他的鼻梁。

后面又有两人围杀而来,李玄通没等他们靠近便用了两脚鞭腿击碎了他们的胸骨,将其踢飞了出去。

黑衣青年面对数十人的围攻怡然不惧,镇定破招,短短一炷香的时间,便伤残了三十余人。足以见其武道根底之厚重。

“我来!”

这时一位身材魁梧的夜行人凝聚妖力注入双拳,径直向黑衣青年挥拳而去。黑衣青年同样将灵力注入拳中,与其对轰,一击便将面前这位夜行人的指骨击碎,疼得对方哇哇大叫。

黑衣青年抬脚一击鞭腿便将其踢到在地,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看见这一幕后,一众夜行人才暂缓了进攻,距离黑衣青年三丈之外将其紧紧包围在中间。

“虾兵蟹将!”黑衣青年冷哼了一声。

下一刻,两只利箭飞射而出,目标所指正是黑衣青年的胸膛和头颅。黑衣青年虽然看不见,却能感知到利箭的存在,只是一抬手,利箭立即停止在了他的身前,不再前进分毫。

不过就在这两只利箭停在黑衣青年身前的一刹那,一支暗箭却悄无声息地扎进了黑衣青年的胸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