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顾龙寻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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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宋辰所料,山神山魈听闻毗陵有同类的消息后,立马迫不及待动身前往那地。

此时已是立夏时节,山魈从峄县马山出发,走山路时被荆棘划破爪子,饿了就啃野果,夜里还得躲狼,头回出远门,苦得直咧嘴。

过槐河时,正值深夜,水急风冷,它抱根大树杈才漂过去,上岸时浑身湿透,冻得直哆嗦。好不容易找到个破庙歇脚,想吃点带的牛肉干,又不小心被野猫抢食。

“野猫和野猫,我虽能伤害你们,但也就此罢了,此行我是去寻亲的,只管积德行善。”山魈自言自语道。

快到胡家村时,腿都走肿了,遇着猎人追,慌不择路摔进沟里,浑身是伤,可一想能找到同类,又咬牙爬起来往前走。

紧赶慢赶,山魈终于到达毗陵胡家村的一座大山,此山路口立有石碑,山名曰“顾龙山”。

初夏,毗陵比峄县要炎热的多,顾龙山的林木青草,皆绿得晃眼,树叶子油亮,山坡上野花开得杂七杂八,风一吹,草香混着泥土味直往鼻子里钻。

“好一处别有洞天的福地,比那马山不知要好多少。只是这里没有跟我亲近的县太爷宋大人。”一路赶路已过去二十天,山魈有些想念宋辰了。

山脚下池塘里荷钱才冒头,青蛙蹲在水边呱呱叫,树上的蝉刚开始扯着嗓子唱,日头晒得石头都发烫。

半山腰的龙山塔影子斜歪着,树荫里有小猴子拿着大树叶,像摇着蒲扇,灌木丛交错着遮盖路口,满山遍野都是。

山魈蹲在灌木丛里,四处寻觅着,竟然看见三个同类。那三个山魈正在梳毛,它们毛色油亮,正用树枝互掏耳朵。它深吸一口气,拨开灌木丛大喊:“兄弟们!我从峄县马山来寻亲啦!”

话音未落,三只山魈齐转头:“快看!这家伙脸上的花纹跟咱们不太一样,像刷过油漆的树皮!”三魈中的一只指着它的脸喊道。

另外两只山魈立刻做好防卫姿势,龇牙咧嘴的,捡起石头就砸:“哪里来的丑八怪,敢闯顾龙山!”

山魈抱头鼠窜,躲到树后思索。突然想起宋辰说过“人类社交要递名片”,于是撕下树皮,准备做一张名片。它用爪子蘸着泥巴在上面写下“马山山神印”五个字,打算再去递过去试试,能不能交个朋友。

刚靠近石林处,就见一只公山魈在泥地上画圈圈,那山魈的爪子也很锋利。山魈凑过去想搭话,那山魈突然跳起,职责他打扰了自己:“没看见我在‘画心求偶’吗?咱俩都是老爷们,你滚远点!”

一只母山魈看到后,在后面捂着嘴笑,它问那山神:“喂,你袋子里晃荡的是啥?”马山魈掏出宋辰送的铜铃铛,本想当见面礼,结果铃铛刚响,三只顾山魈突然集体趴在地上,对着铃铛磕头:“山神显灵啦!”

其中一只公山魈说道:“我曾在山下山神庙,听到过此声音动静。”

山魈们交谈间,听见山下传来敲锣声。一群人抬着猪头等贡品往山上走,领头的一个老朽高喊:“龙王庙求雨不灵,快请顾龙山神显威!”

马山魈行路太远,早已饥肠辘辘。看着贡品里的烤乳猪,口水直流,刚想下山抢食。三只本地山魈突然一起跟它说:“大神!快显灵收了那些凡人的贡品!”

马山魈硬着头皮走到山边,模仿宋辰拍惊堂木的样子,猛地拍了石头。结果石头碎成两半,石头底下竟然藏着的马蜂窝,那马蜂窝还挺硕大。不好喽,一下子无数马蜂涌出,追得它满山跑。贡品队伍看到花脸烂屁股的一只大山魈,被吓得四散奔逃,烤乳猪滚进了山涧。

四只山魈吃完烤乳猪,此时又有十几只同类闻着味来了,它们一起在这顾龙山玩耍嬉戏。思春的马山魈悄悄探出头,见有只“文静美丽”的母山魈正叹气:“唉,想找个会画心、懂心思的主儿当伴侣咋这么难?”

山魈摸了摸口袋里的包,竟被马蜂蛰出了一个类似半圈的图案。它有了主意,用艾草补齐了另一半圈,中间抓了个“心眼”,一个心形的包包,制作好了。

它又用藤蔓编了个“爱心铃铛”,捡来萤火虫装进破布袋,趁天亮前挂在母山魈的洞口。

第二天清晨,母山魈被马山魈的铃铛声吵醒,看见心形闪光的布袋,感动得直拍胸口。

正当它想去找山魈道谢时,却见那家伙正抱着脑袋蹲在河边。它在模仿人类“洗澡梳妆”,跳进河里差点被冲走,好不容易爬上岸,毛却缠满了水草,像个会走路的绿尾猴。

母山魈笑出声,扔过去一根树枝:“喂!那个会送星星的傻子,过来帮我掏耳朵!”

马山魈突然觉得这二十天被狼追、被马蜂蛰、被同类嫌弃的苦都值了。它抬头看见母山魈眼里温柔的母光,终于找到了家的感觉。

它甩了甩头上的水草,咧着嘴傻笑,脚下却不小心踩空,又掉进了河里,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岸边一对正在互梳羽毛的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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