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音姑娘今日闲来无事,正嗑着瓜子看热闹,忽然想到歇业一日,便挥挥手道:今日歇业,各自寻乐子去罢!
老扑与阿福这俩活宝,听闻此言,欢天喜地出了门,打算去集市上逛逛。谁知半路遇上个油嘴滑舌的江湖骗子,那骗子口若悬河,自称能点石成金,且看我一变,果真把石头变成了金子。老扑和阿福看得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掏空了钱袋。道士拿着钱后,给了他们一人一本书籍。之后便骗子溜之大吉,二人才恍然大悟,打开书籍一看,此书无银三百两的字样。被气的不轻,只能哭丧着脸回了家。
蓝音做在椅子上,手里捏着半块西瓜,瞧见二人狼狈模样,噗嗤一笑:哟,这不是咱们的点金圣手回来了吗?金子呢?老扑抹着眼泪道:别提了,金子没见着,钱袋子倒是轻了不少!阿福更是委屈,抽抽搭搭道:那骗子还说我们是天选之人,结果……
蓝音啃了口西瓜,悠悠道:说什么天选之人?天选冤大头还差不多!说罢,又递过两块瓜:喏,吃点儿甜的,压压惊。老扑接过瓜,叹气道:早知如此,还不如在家听你讲笑话。蓝音挑眉:现在知道我的好了?晚了!小姐我的工资,我已经发过了。
三人正说笑间,忽听门外一阵喧哗,原来那骗子又被另一伙人追着打,慌不择路竟跑到了药店门口。老扑和阿福见状,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揍他,蓝音却拦住他们,笑眯眯道:急什么?看戏要紧。
果然,那骗子被追得满头包,最后竟躲到了蓝音身后,哀嚎道:姑娘救命!蓝音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道:救你可以,先把骗的钱还来。骗子哭丧着脸掏出了银子,蓝音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对追来的人说道:行了,钱也退了,诸位消消气。
待众人散去,老扑和阿福捧着失而复得的银子,对蓝音佩服得五体投地。蓝音却只是摆摆手,道:下回长点儿心,别见着个会说话的就跟人跑。说罢,又啃起了西瓜,仿佛方才只是看了场好戏。
夕阳西下,三人坐在院中,老扑忽然问道:蓝音,你咋啥都知道?蓝音笑而不答,只道:天机不可泄露。阿福嘀咕:怕是西瓜吃多了,撑的。蓝音一个瓜皮丢过去:吃你的瓜去!
笑声中,一日就这么过去了。
夜色渐浓,院中蝉鸣阵阵。老扑摸着鼓鼓的钱袋,忽然一拍大腿:咱们被骗的钱是拿回来了,可今日的药铺生意岂不是亏了?
阿福正啃着西瓜,闻言差点噎住:对哦!今日歇业,少赚了多少银子啊!
蓝音懒洋洋地摇着蒲扇:急什么?今日歇业,明日翻倍挣回来便是。
老扑愁眉苦脸:可明日是初一,按规矩药铺要施药济贫,哪能涨价?
蓝音眼珠一转,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谁说涨价了?咱们可以卖特制养生套餐啊。
次日清晨,药铺门前挂起新招牌:初一特供——福寿延年套餐。老扑和阿福穿着崭新的长衫,在门口吆喝: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特惠,买一送一!
街坊们纷纷驻足。王婆子探头问道:这福寿延年是啥名堂?
蓝音笑吟吟地解释:您瞧,这枸杞配菊花,清肝明目;当归配黄芪,补气养血。两样搭配,效果翻倍!
李大爷将信将疑:往常初一不是免费施药吗?
阿福立刻接话:李大爷您有所不知,这特制套餐用料讲究,成本太高,实在不能白送。不过看在您是老主顾的份上,给您打个八折!
众人被说得心动,纷纷掏钱购买。不到晌午,药铺库存一扫而空。
后院,老扑数着银子眉开眼笑:蓝音,你这主意真绝了!
蓝音正泡着菊花茶,闻言轻笑:这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阿福挠头:啥意思?
意思就是——蓝音眨眨眼,既要赚钱,又要保住善人的名声。
正说着,忽听门外传来熟悉的吆喝声:算命测字,不准不要钱!
三人探头一看,竟是昨日那个骗子,又换了个行头在街上招摇撞骗。老扑气得撸袖子:这厮还敢来?
蓝音按住他:别急,看我的。
她整了整衣襟,走到骗子面前,笑靥如花:这位先生,我观您印堂发黑,今日恐有血光之灾啊。
骗子一愣:姑娘也会看相?
蓝音故作高深地点头:不如我们打个赌?若我说准了,您把昨日骗的钱都还回来;若不准,我赔您双倍。
骗子眼珠乱转,盘算着这买卖划算,便爽快答应。谁知他刚迈出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原来蓝音早让阿福在青石板上抹了油。
街坊们哄堂大笑。骗子灰头土脸地爬起来,在众人嘲笑声中狼狈逃窜。蓝音拍拍手: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老扑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夕阳西下,药铺三人围坐在后院。阿福忽然叹气:咱们这样算计来算计去,会不会遭报应啊?
蓝音抿了口茶,悠悠道:算计坏人叫替天行道,算计好人那才叫缺德。她指了指墙角新堆的药材,明日初一,把这些真正的便宜药准备好,该施的粥米也别落下。
老扑和阿福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得令!
夜风轻拂,药铺的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次日清晨,药铺门口排起了长队。蓝音打着哈欠推开店门,被眼前的阵势吓了一跳:今儿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这么多人?
王婆子挤在最前面,扯着嗓子喊:蓝丫头,听说你们这儿要施粥?老身特意没吃早饭就来了!
李大爷拄着拐杖直跺脚:不是说初一施药吗?我的风湿膏药
阿福手忙脚乱地维持秩序:各位街坊别急,都有份!老扑,快把熬好的粥抬出来!
老扑从后院吭哧吭哧扛出个大木桶,热气腾腾的米香顿时飘满整条街。蓝音眼尖,发现队伍里混着几个生面孔,正贼眉鼠眼地往药柜方向瞟。
有意思。蓝音嘴角微扬,突然提高嗓门:今日施药规矩改了!要先背一段《黄帝内经》才能领药!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李大爷急得直咳嗽:我这把老骨头哪会背什么经书啊!
那几个生面孔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壮着胆子问:背...背哪一段?
蓝音随手翻开药书,慢条斯理道:就背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这段吧。
那人支支吾吾半天,憋得满脸通红也没背出个所以然。蓝音啪地合上书:连这都不会背,也敢来冒充病患?
那几个混混见事情败露,扭头就要跑,却被早就埋伏在附近的衙役逮个正着。原来蓝音昨夜就发现有人在药铺周围踩点,特意请了官府的人来守着。
王婆子拍手称快:蓝丫头真是神机妙算!
正当众人称赞之际,一个锦衣公子摇着折扇踱进药铺:听闻贵店有位女神医,特来求诊。
蓝音打量来人,只见他面色红润,哪像有病的样子?便笑道:公子气色甚佳,不知哪里不适?
公子唰地合上折扇,压低声音道:本公子得的是...相思病。
老扑正在盛粥,闻言手一抖,热粥差点泼到公子鞋面上。阿福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蓝音面不改色:这病好治。阿福,去后院抓二两黄连来。
公子脸色骤变:黄连?
良药苦口嘛。蓝音眨眨眼,要不...公子先背段《黄帝内经》?
围观的街坊哄堂大笑。公子讪讪地收起折扇,灰溜溜地走了。老扑凑过来小声道:这可是县太爷家的小舅子...
蓝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管他是谁,想占便宜门儿都没有。
正午时分,施药施粥总算告一段落。三人累得瘫在后院石凳上。阿福揉着发酸的胳膊嘟囔:做善事比赚钱还累...
忽然,墙头扑通一声掉下个包袱。打开一看,竟是几锭银子和一张字条:昨日多谢姑娘手下留情——江湖路人
老扑瞪大眼睛:这...这是那个骗子送来的?
蓝音掂了掂银子,笑道:看来这位江湖路人还算讲道义。她转头对阿福说,去称称分量,明儿个买些厚实的棉被,入冬前给城西的孤老院送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院子里,药铺门前的灯笼又亮了起来。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似乎在讲述着这个小镇上发生的趣事。蓝音望着天边的晚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说...明天会不会又有新鲜事儿找上门来?
老扑和阿福异口同声:可千万别了!
话音未落,药铺大门突然砰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把三人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救...救命...汉子刚说完就瘫倒在地。
蓝音一个箭步上前,手指往汉子颈间一搭:还有气!老扑快去拿金疮药,阿福烧热水!
老扑手忙脚乱地翻找药柜:这...这得用上好的三七粉啊!
阿福端着热水回来时,突然惊呼:这不是城南铁匠铺的张铁匠吗?
蓝音剪开汉子染血的衣衫,只见胸口一道狰狞的刀伤。她眉头紧锁:这伤不像是意外...老扑,去衙门报官!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五六个持刀黑衣人将药铺团团围住,为首的面带刀疤,阴森森道:把那个人交出来!
阿福腿肚子直打颤,手里的铜盆咣当掉在地上。蓝音却出奇地镇定,一边给张铁匠包扎,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几位爷,这里是救死扶伤的地方,要打架去街上。
刀疤脸冷笑:小娘子好大的口气!说着就要往里闯。
突然,后院传来一阵嘶嘶声。众人回头一看,只见老扑举着个竹篓,十几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往外爬。
对不住啊各位,老扑憨厚地笑着,刚到的药材,还没来及关好...
黑衣人顿时乱作一团。刀疤脸强装镇定:少...少吓唬人!
蓝音趁机从柜台下摸出个纸包,猛地朝黑衣人撒去。一阵黄色粉末飞扬,那几个黑衣人顿时喷嚏连连,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阿嚏!这...阿嚏!是什么?刀疤脸边打喷嚏边问。
蓝音拍拍手上的粉末:就是普通的胡椒面,加了些许痒痒粉。她转头对阿福说,去把后院的鹅放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三只大白鹅扑棱着翅膀冲进前堂,追着喷嚏连连的黑衣人一顿猛啄。刀疤脸捂着屁股夺门而逃,剩下的人也跟着狼狈逃窜。
衙门的人赶到时,只看到一地的鹅毛和胡椒面。捕头王虎哭笑不得:蓝姑娘,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蓝音给昏迷的张铁匠喂着药,轻描淡写地说:王捕头来得正好,这些人怕是冲着张铁匠手里那批官银模子来的。
原来近日官府正在重铸官银,张铁匠负责打造新模具。王虎脸色骤变:这事极为机密,姑娘如何得知?
猜的。蓝音指了指张铁匠腰间露出的半块模具,能让江湖人这么拼命的,除了银子还能是什么?
夜深人静时,张铁匠终于醒了。他挣扎着要起身道谢,被蓝音按了回去:别急着谢,诊金十两银子。
老扑和阿福瞪大眼睛:蓝音,这...
蓝音狡黠一笑:开玩笑的。不过张大哥得答应,等伤好了给我们药铺打一套上好的煎药器具。
张铁匠热泪盈眶:别说一套,十套都行!
第二天,药铺照常开张。街坊们都在议论昨晚的动静,王婆子神秘兮兮地问:蓝丫头,听说你一个人打跑了六个江洋大盗?
蓝音正在称药,闻言笑道:哪有,都是老扑养的鹅立了功。
正说着,那个锦衣公子又摇着折扇来了。不过这次他身后跟着几个家丁,抬着个大箱子。
家姐听闻姑娘医术高明,特备薄礼...
蓝音头也不抬:背《黄帝内经》了吗?
公子尴尬地咳嗽两声:这个...家姐说想请姑娘过府一叙...
蓝音终于抬起头,似笑非笑:告诉你家姐姐,我这儿有上好的安神茶,让她派人来取就是。出诊的话...她指了指门外排队的病患,得按先来后到的规矩。
公子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阿福忧心忡忡:蓝音,这可是知县夫人儿子...管他,来请我的。肯定没安好心,看了那么多宫斗剧,去了肯定失身。
不管谁来了都不出诊,蓝音抓了把菊花扔进茶壶,在我这儿,病人不分贵贱。
老扑看着门外长长的队伍,突然笑了:咱们这药铺,可比戏园子还热闹。可不嘛,有的钱是会要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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