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土地又是仔细打量几眼,终于是确认了一件事。
他不认得此人!
而且,观此人风度,鹤发童颜,星眉剑目,眉目之中虽然慈祥,但隐藏着绝对的威严!
此人绝对是一方大能者!
不然也不会如此怪异!
心中不由感慨一声。
“自从那熊罴自南海普陀山归来之后,此地便越发热闹了。”
“先是观音禅院重建,又是那些死在当年浩劫之中的妖物复活,现在又是召来一位道门大能!”
“真不知道,这日子还能怎么过?”
“难不成以后巡个山,都要在地面之下隐迹藏形?”
黑风山土地还在苦恼。
但面上不失礼数,对着李菩提拱手。
“仙长在上,小仙黑风山土地,在此稽首了。”
而李菩提则是轻笑一声。
黑风山土地,只是人间界之中的微末小仙。
修为乃是末流之中的末流。
乃是凡间有德之人死后,兵解成仙,因自身有德,得了天庭册封,以泥雕木塑的身躯,将自身鬼魂寄宿其中,而成的末流尸解仙罢了。
甚至在修为高深者眼中,尸解仙不能算作仙人。
能够自称一声小仙,根源便在于他得了天庭册封,乃是登记在册的神仙之流。
自称一声小仙,才能不算僭越。
而黑风山土地如此微末修为,心中所想,自然被掌握他心通的李菩提听得清清楚楚。
此刻也是安慰道:“土地,不必忧心此间,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定数。”
“今日,我并非为你而来,却能得见你,可见你我有缘。”
“不若你我相互成就一番?”
黑风山土地登时间来了精神。
他虽不知面前之人乃是何人,但是光是那腾云驾雾的手段,就是他力不能及的大本领大神通了!
与如此之人相互成就!
不说能得到什么好处,就是日后与附近土地交谈,曾得见如此大能者,也是一份谈资!
“岂敢岂敢!”
“小仙微末之流,不敢言说与仙长相互成就!”
“只要仙长有所吩咐,小仙即便上刀山下火海,也为仙长办了就是了!”
“还请仙长吩咐!”
黑风山土地姿态卑微,近乎低到了尘埃之中。
他不是没有见过对他有所尊重之人。
八百年前的黑风山熊罴,也是口口声声称他一声土地爷,平日里恭敬的很。
二人以朋友相称,引以为知己。
也曾一同欢笑,一同饮酒。
但那一日醉酒,熊罴将他呼来喝去,明知他不会腾云驾雾之法,却让他施展爬云手段,给宾客们瞧瞧看看。
他不敢不从。
只是他修为实在低微,就连爬云都也不拿手,有几分笨拙。
而那熊罴,则是看着他的窘态,召朋唤友,只管取笑!
他才知道,他始终不是那熊罴的朋友,而仅仅只是那熊罴眼中的玩物罢了。
平日里清醒,便假意尊重几分,以彰显自身心境高深,佛法精通。
而真到了醉酒原形毕露,才是酒后真言!
而那件事后,黑风山土地也渐渐断了与那熊罴的往来,只管尽职尽责,做好此地土地的职责。
那熊罴也不曾上门找过麻烦,便也渐渐断绝了关系。
只是,这些事情,落在黑风山土地眼中,却也算不得欺压。
只是人之常情罢了。
修为是天堑,不可逾越的天堑!
此后三百年不见,二人更是关系冷淡如冰。
而黑熊精在南海归来之后,心性也有所收敛,二人再见,也只是远远打个招呼便罢。
巡山之时,躲着那个熊罴走便罢了。
分明没有提及,这些事情却是不由分说的从记忆深处往外涌现。
居然让黑风山土地有了一点委屈之感。
但却不知这委屈从何而来。
李菩提便也顺势知晓这其中原委,当下也是对这黑风山土地刮目相看。
这土地,知进退,识大体,不自怨自艾,也不怨天尤人。
被黑熊精欺骗欺压,也只是一笑置之,并未生出憎恨,更无怨念。
且不论是否拿得起,至少他放得下。
如此心性,未来总是有一线机缘功成正果。
只是,跟脚太浅,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时光,才能有那么一天。
也不知道这一线机缘,究竟能不能实现。
但至少是有那么一点机会的。
当下,李菩提也是从袖中取出一个花篮。
那花篮青藤编织,其中奇花异草不少,更兼有不少灵丹妙药,摆放其中。
丹香、花香、药香。
混杂在一起,凝成一股奇香,往人鼻子眼里面钻。
勾动馋虫。
更是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李菩提将这花篮递送上前,给到黑风山土地。
黑风山土地惊诧不已。
他点指自己,又指了指花篮,面上满是惊讶,似乎是在问李菩提,这花篮是给他的不成?
李菩提点了点头。
那黑风山土地则是忙不迭连连摆手。
“这如何使得!”
“我这微末小仙,为仙长尽一份绵薄之力便是理所应当,怎么敢索要仙长的好处!”
“况且,我这等小仙,如何受得住这等大礼!”
虽是如此言说,可黑风山土地心中,却是另外一番光景。
天人交战。
这仙长莫不是在以此试探?
看我是否会动贪念?
还是说,并非试探,更不是欺瞒,他当真是要将这些奇珍异宝给我不成?
如此奇珍,为何给我这小小土地?
给出如此奇珍,又是要我做什么掉头的买卖?
可即便这些奇珍真的给了我,我当真能够守得住这些奇珍吗?
山中妖物繁多,其中不少妖物,本领更是在我之上,若是我得此等异宝,难保不会让他们生出不该有心思。
若是前来强夺,又该如何?
要是为了这等身外之物丢了性命,岂不是因小失大,顾此失彼?
断然不能如此贪心!
李菩提顿时哭笑不得。
这黑风山土地,怎么心里的戏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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