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蚂蚱是另一种给孩子带来无限快乐的小生灵。它和蜻蜓一样,从初夏到深秋,一直陪伴着孩子。
比起蜻蜓来,蚂蚱是孩子们“全天候”的伙伴,它几乎无处无时不在,只要有草,就有它的身影。而蜻蜓则是飘忽不定的,落在障子、枝头、草茎中的它们,一旦飞走了,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新的来换班。
蚂蚱种类很多,有大大小小的,各种颜色的,都统称“蚂蚱”。在辽北,对于这类昆虫,只有“蚂蚱”“蝈蝈”“蟋蟀”“扁担钩”“呱嗒壁子”的划分。
有的蚂蚱,飞起来发出“沙沙”的声音,也叫“沙虫”,但并不是指特定的种类,能发出这种声音的都这样叫。另有一种蚂蚱,土黑色,被称为“土蚂蚱”。“土蚂蚱”也有不同大小的种类,也并非某一特定品种。
扁担钩是负蝗的一种,个体大,一般比大的蚂蚱都大,它体态臃肿,飞得低且近,很容易抓。它还进入了儿歌,孩子们抓到它后,通常捏住它的双腿,这时,扁担钩就会前后跃动起来,孩子们就会叨念儿歌:“扁担扁担钩,你挑水,我馇粥。”它还进入了民间歇后语:扁担钩眼睛——长巴了。这说出了扁担钩的特点:眼睛是长条形的。
呱嗒壁子是另一种负蝗,它体征和扁担钩相似,但比扁担钩细长,身体也很健壮,躯干和肚子捏起来硬硬的,不像扁担钩是软软的。它也擅飞,飞得高,飞得远,飞行时发出“呱嗒呱嗒”的声音。它的名字,就是由这种声音来的。要想抓到它,就困难得多。
随着春天的到来,黑土地便换上了绿装,各种野草野花贪婪生长,很快就又高又茂密。料峭过后,天气便稳定地温暖起来,这时,深埋地下的蚂蚱卵,便孵出小蚂蚱,它们相继钻出泥土,蔓延在草棵中。
初生的小蚂蚱是没有翅膀的,自然也不会飞,只能在草丛中爬或跳。这时候抓到它,只能看到头、胸部的那圈外骨骼和长圆的肚子。随后,就开始长出翅膀,从胸部外骨骼向着肚子,不断生长延伸,渐渐地,就覆盖住了整个肚子,完成了翅膀发育。
小蚂蚱隐匿在草丛中,一般很难看到,要想抓它,就需要用脚蹚草,称为“蹚蚂蚱”。
蹚蚂蚱可以多人进行,也可以独自进行。随着脚蹚,蚂蚱便惊惶地蹦跳着逃离。这时,便可看到蚂蚱所在,轻易抓到它了。
这时的蚂蚱都很小,有的未长翅膀,有的长出了翅膀,长度有四分之一肚长的,有三分之一肚长的,也有二分之一肚长的,颜色也五光十色,有浅黑色的,深黑色的,绿色的,黄色的,褐色的,它们四处乱跳,逃避着危险。
这时的孩子,一般都用火柴盒装抓到的蚂蚱。火柴是生活必需品,一盒火柴2分钱,大约50根,生炉子引火,抽烟,停电时点蜡烛,都少不了它。用过的火柴盒,就被孩子们派上了装蚂蚱的用处。有的孩子也用它装硬币,成了“小钱包”。孩子们有丰富的想象力,身边的各种寻常之物,都能派上“大用场”。
蹚蚂蚱也是有“代价”的。在辽北,也许是昼夜温差大或空气湿度大,初夏的早晨,草叶上结有浓重的露珠。孩子们多在早晨蹚蚂蚱,蹚草时,露珠就粘在了鞋面上,很快,鞋面就湿漉漉的,一双小脚也会感到阵阵凉意。
那时的鞋是妈妈做的布鞋,鞋面是黑色的,浸湿的鞋面,显得尤其的黑,如同黑土地,在雨后看着更黑一样。
比起乐趣来,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孩子们不会因此不去蹚蚂蚱,而是乐此不疲,照做不误。至于浸湿了的鞋,随着时间和太阳升高,水分渐渐就蒸发了,鞋也重新干爽了。
蚂蚱长大后,就无须蹚蚂蚱了。这时的蚂蚱随处可见,即使没有草的地面上,也常有土蚂蚱,发现不是问题,抓住它才是关键。
这时的蚂蚱可不像小蚂蚱那样好抓了。它们蹦得快,飞得远,而且很警觉,抓到它们的难度陡增。
这时是蚂蚱最强壮的时候,有的蚂蚱翅膀、骨骼、肌肤、大腿结构致密,有着塑料的光泽,显得油亮油亮的,通常是有颜色的蚂蚱。而土蚂蚱则没有光泽,显得暗淡。这是他们拟态的结果,它们要使自己与周围环境浑然一体,增加生存的机会。庄稼、野草的叶子多是致密光亮的,生活在其中的蚂蚱自然也就长成了这样。土壤是布满孔隙的,色泽自然是暗淡的,土蚂蚱就本能地灰头土脸了。
土蚂蚱也很难抓,它身处无遮无拦的地面上,无处隐藏,也只能靠强劲的弹跳和飞行能力逃避敌害了。
彩色蚂蚱相对好抓一些,由于有遮拦,它也很难察觉人的活动,而人则可充分利用地利,将它藏身之处周遭的野草扑倒,就很容易将它困在里面,进而捉到。也可以用上衣或树枝扑它,这样也很容易捉到它。
土蚂蚱和呱嗒壁子难抓,更激起了孩子们抓住它们的欲望。这也是人与自然关系的奇妙之处,对孩子们来说,难度越大的事情,做成了,喜悦越大,满足感也越强。
与原野中生灵的互动,无形中也激发着孩子们的创造力,磨炼着他们顽强的意志,塑造着他们的学习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与他人协作的能力,为通往成人世界奠定了一块块坚实的基石。
李长山抓本土蚂蚱的本领,也是在一步步的摸索中练就的。
最初的办法,自然是用手抓,如同抓蜻蜓一样。可是土蚂蚱很“贼”,不容人靠近,往往离它还有几步远呢,它就飞走了。土蚂蚱飞行能力很强,两个落点之间,通常都在五六米开外,飞行中,展开的翅膀,有着红色的条纹。(您的陪伴,是我最坚实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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