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诱惑(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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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吃够后,再撸一些揣进兜里,想吃时随时吃。

有榆钱可吃的那十几天,是孩子们的快乐时光,李长山等孩子,仿佛变成了小猴子,整天在树上爬上爬下的,除了吃榆钱,还坐在树杈上,双手抱住树干,不停地晃动,尽情挥洒着心中的欢乐。

嫩的榆叶也可以吃,但不甜,也很粗糙,下咽时有些剌嗓子,孩子们往往一尝辄止,并不吃。榆树皮有韧性而多汁,嚼起来味道也不错,孩子们也偶尔尝鲜。

由于榆树的榆钱、榆叶、树皮都可以吃,遭遇饥荒时榆树被吃得只剩树干,就可以理解了,这也是灾民的必然选择。

榆钱是吃不完的,初夏时落下的大片成熟的、干黄的榆钱,就是无可辩驳的事实。一般情况下,民居附近低处的榆钱会被撸尽,而高处的榆钱孩子们是够不到的,因而得以成熟,延续繁衍的使命。至于野外,榆钱就更多了,大多数根本没有孩子来吃。就榆钱来说,大自然的馈赠是极其慷慨的。

乌米是夏季时大自然对孩子的馈赠。

乌米是高粱中的特产。它是幼小的高粱穗感染了真菌后的产物,实际上是一种菌类。

这种现象在植物中并不罕见。我们现在吃的茭白,实际上就是另一种“乌米”,也是真菌感染的产物。

我国有一种植物“中国菰”,曾经是一种重要的粮食作物,其果实是“菰米”,是我国古代的“六谷”之一,唐朝时一度产量很大,李白作有《宿五松下荀媪家》:“我宿五松下,寂寥无所欢。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这里的“雕胡饭”,就是“菰米饭”,可见唐朝时菰米很日常。

菰米也易感染真菌,感染后,菰米就变成了“茭白”。后来,人们更喜欢吃茭白,于是就悉心培养,使其能够稳定地生长茭白,将它培育成了蔬菜。此后,菰米反倒少有人种了,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那么,乌米有一天是否也会被专门培育,成为一种新的“蔬菜”呢?

当时的辽北,高粱的种植面积很大,仅次于玉米,占比应在百分之四十左右,因此乌米就很多。

李长山第一次见到的乌米,是妈妈在田里干活时打到的,有五六个,剥开包裹的外皮,就现出了五六厘米长、直径一厘米左右的白白的、鲜嫩的乌米,有香蕉的质感,吃到嘴里,软嫩爽滑,独特的甜香杂糅的味道,令人回味无穷。

上学以后,渐渐学会了打乌米,就无须株守爸妈的收获了,自己就能到高粱地里打乌米了。

打乌米就是将长了乌米的高粱苞找到并掰下来。

乌米还是挺多的,一百棵高粱中,总能找到三五个。

打乌米也是有技巧的。由于是病变的产物,乌米与发育正常的高粱苞是有很大区别的。外观上看,乌米顶端的叶子长得有些歪,还经常打卷,腹部也显得鼓胀一些;从质感上看,用手捏时,显得硬。掌握了上述要领,乌米就容易打到了。

大人打乌米,通常很准确,很少掰高粱苞子分辨真假;小孩子技艺就差多了,经常靠掰高粱苞子来确认。

大人告诫孩子:掰高粱苞子,会影响高粱穗生长,降低产量,不要乱掰高粱苞子。(感恩有您一路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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