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杀局初现**
寒潭水珠顺着下巴滴在棺盖上。水中的「我」突然转过脸，指甲在琉璃表面剐出刺耳锐响。九百具棺椁同时渗出青灰色雾气，我的影子在潭底碎成四百三十块。
「咔嚓。」
最近的棺材盖突然裂开条缝。腐臭味涌出的瞬间，天命石在丹田处缩成核桃大小，混沌之力像蛛网般缠住我五脏六腑。潭底传来锁链拖拽的声响，那些「我」齐刷刷抬手按住心口——那里都嵌着块漆黑罗盘。
「陆师弟好眼力啊。」
李元霸的声音从头顶树冠传来。我猛然后仰，三枚透骨钉擦着鼻尖钉入寒潭，水面顿时翻涌起猩红泡沫。大师兄踩着片枯叶飘然而下，左眼窝里的黑蛇吐出信子舔舐罗盘：「看见自己的命魂棺了？」
我攥紧打神鞭后退半步，靴跟碾碎了几颗血色冰晶。月光穿过他破烂的道袍，在地上投出九头蛇的阴影——那是魔教长老才有的「九婴噬魂咒」。
「师尊当年说师兄道心不稳，」我故意让鞭梢扫过寒潭水面，「原来是修了魔道的缘故。」
李长空忽然抚掌大笑。他胸膛的罗盘指针疯转，潭底九百棺椁应声开启，每个「我」的喉间都钻出条黑蛇：「师弟不妨猜猜，这些命魂棺里存着你多少世的精血？」
天命石突然剧烈震颤。混沌之力涌入双眼的刹那，我看见漂浮的棺椁正在吞噬寒潭灵气，七百条暗红色血线顺着地脉朝李长空汇聚。他腐烂的右手突然暴涨三寸，指甲化作骨刀劈来：「借师弟天命石一用！」
「铛——」
打神鞭与骨刀相撞迸出紫黑色火星。我虎口崩裂的瞬间，腰间的葫芦突然喷出青雾，雾中浮现出妲己的虚影：「往艮位退！」
李长空的骨刀劈碎虚影，却砍中了潭边某块不起眼的鹅卵石。整座寒潭突然沸腾，九百棺椁在漩涡中组成困龙阵，每具棺椁里都伸出布满倒刺的锁链。
「雕虫小技。」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天命石表面的蝌蚪文突然活过来。混沌之力顺着经脉注入双腿，我像离弦之箭撞向东北角的阵眼。
「轰！」
困龙阵裂开道缝隙的刹那，后背传来钻心剧痛。李长空的骨刀穿透右肩，刀尖挑着块带血的碎骨：「师弟这具肉身，倒是比前几世结实。」
混沌之火顺着伤口反噬过去。李长空惨叫着抽刀后退，却发现刀刃正在融化。我趁机甩出打神鞭缠住他脖颈，鞭梢的蝌蚪文突然亮如烈日：「师兄可知打神鞭专克封神榜上有名之人？」
「你......」李长空的独眼突然暴凸。他胸口的罗盘腾起黑焰，九条黑蛇从七窍钻出咬向我的手腕。
天命石在此刻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嗡鸣。混沌视野中浮现出三息后的画面：东南方树丛里藏着五名血煞宗修士，西北角岩石后埋伏着两位金仙境长老，李长空正在悄悄捏碎传送玉符。
「来！」
我暴喝一声拽动打神鞭。李长空被扯得踉跄前扑时，我左手指甲突然暴长三寸，狠狠插进他胸膛的罗盘中央。
「噗嗤——」
黑色脓血喷了我满脸。罗盘碎裂的瞬间，整座寒潭突然地动山摇。九百棺椁齐声哀鸣，潭底的「我」们同时睁开淌血的眼睛。
「你竟敢......」李长空的脸皮簌簌脱落，露出下面森森白骨。他天灵盖突然炸开，一团裹着魔气的元婴尖叫着冲向夜空。
我甩出葫芦想收那元婴，脑后突然袭来七道剑光。血煞宗长老的哭丧棒砸在地面，三百具腐尸破土而出。最前头的腐尸穿着青云宗道袍——竟是半月前失踪的执法堂弟子。
「陆青玄勾结魔教残害同门！」李长空的元婴在空中扭曲成鬼脸，「诸位道友还不出手？」
天命石突然烫得像块烙铁。我眼前的画面开始跳跃式闪烁：五步外有块青苔覆盖的断碑是生门，血煞宗长老的左脚踝戴着禁灵镯，东南方树梢藏着个正在结印的灰衣人。
「着！」
我假意攻向最近的腐尸，脚尖却勾起块石子射向断碑。碑文亮起的瞬间，整座山谷突然被紫色雾气笼罩。埋伏的修士们阵型大乱，有个金丹期的散修不小心吸了口雾气，瞬间化作滩血水。
「十绝毒瘴！」有人惊恐大喊，「这疯子要同归于尽！」
混沌之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我强忍着丹田剧痛扑向生门，却发现那里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红衣人。他袖中飞出的银丝精准缠住我的脚踝，指尖亮起碧游宫特有的青莲印记。
「小友与我教有缘。」
「有缘个屁！」我挥鞭斩断银丝，顺势滚进毒瘴最浓处。皮肤表面开始溃烂的瞬间，怀里的天命石突然迸发青光，毒瘴竟如活物般避开我周身三尺。
追击的哭丧棒砸在空处。我趁机撞破西南角结界，肺叶突然传来灼烧感——是血煞宗的「蚀心蛊」发作了。
「他撑不了多久！」李长空的元婴在雾中尖啸，「混沌至宝就在他丹田！」
疼痛让视线开始模糊。我摸索着腰间的葫芦，却抓到满手黏稠的蛊虫。天命石突然自发运转，混沌之火顺着指尖喷涌而出，将蛊虫烧成灰烬。
前方出现座废弃的祭坛。坛中央的青铜鼎散发着熟悉的气息，鼎身刻着的九尾狐图腾正在滴血。我踉跄着扑到鼎边，发现鼎中悬浮着半块玉珏——那分明是妲己的本命魂器。
「抓住他！」
追兵已至百步之内。我咬牙将混沌之力灌入玉珏，鼎中突然腾起血色狐火。火焰中浮现出妲己苍白的脸：「跳进来。」
「什么？」
「跳！」她突然睁眼，瞳孔里映出我背后的剑光。
我翻身滚进青铜鼎的瞬间，鼎盖轰然闭合。外界的声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血管里雷鸣般的心跳声。混沌视野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因果线，有七成连着李长空溃烂的元婴。
「叮——」
天命石表面突然裂开细纹。婴儿啼哭声越来越响，我的右臂开始不受控制地结印。那是从未见过的古老法诀，每个手势都牵引着天地法则。
追兵的法宝砸在鼎身的刹那，我完成了最后一个手印。整座祭坛突然下沉三十丈，八百道地火冲破岩层，将方圆五里化作火海。
「不——」
李长空的尖叫戛然而止。我透过鼎盖缝隙看见他的元婴在火中扭曲，却被道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血煞宗长老的元神刚逃出肉身，就被地火中的混沌之力绞成碎片。
烈火焚烧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当鼎盖再次打开时，我趴在焦土上呕出三口黑血。丹田处的天命石缩成米粒大小，表面的蝌蚪文黯淡无光。
「他在这！」
东北方传来御剑破空声。我勉强支起身子，发现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块染血的玉牌——正面刻着「碧游」，背面是妲己的九尾图腾。
「接着逃啊。」三个散修呈品字形包抄而来。为首的刀疤脸舔着淬毒匕首，「把混沌至宝交出来，给你个痛快。」
我佯装去摸腰间葫芦，袖中突然甩出三道混沌剑气。最左侧的修士天灵盖爆开时，我踩着另一人的飞剑腾空而起。天命石突然传来预警，我本能地侧身翻滚——原先的位置被雷法劈出三丈深坑。
「轰！」
第七道雷法落下时，我撞进了落霞峰山脚的乱葬岗。腐尸的恶臭中混着淡淡药香，是止血草的味道。我胡乱扯了几把草叶嚼碎敷在伤口，却发现地底渗出暗红色液体——是魔教炼尸用的「血泉」。
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钻进半掩的棺材，指尖触到具尚未腐烂的尸体。当看清那尸体的面容时，混沌之力突然失控般涌入双眼。
棺盖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我死死捂住口鼻，任由冷汗浸透道袍。尸体腰间的青云宗玉牌硌着掌心，上面「李长空」三个字正在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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