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嗑卦在掌心烫出血泡。我抠着树干翻上山崖，腐肉味混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修罗试炼场的界碑斜插在岩浆里，碑文被灼成焦黑色，像被火舌舔过的死人指骨。
「小郎君来得巧啊。」
碧霄的声音从岩浆池底浮上来。混元金斗倒悬在头顶，九曲黄河阵图铺展成血幕。她足尖点着的骷髅头突然炸开，骨片飞溅处升起十二尊青铜鼎——鼎耳挂着玉虚宫的符牌。
我按住狂跳的天命石，混沌之眼在鼎身上映出卦象。离火灼烧震雷，裂纹蔓延的轨迹与三日前预见的重合。姜子牙的传音伴着骨裂声在耳畔炸响：「坎位有截教的狗在啃骨头。」
岩浆突然凝固成黑曜石。
多宝道人的九龙神火罩撕开云层，九条火龙衔着的锁链缠住界碑。碑文渗出墨汁般的液体，在空中凝成「擅入者诛」四个古篆。锁链绷紧的瞬间，我袖中的紫参根须扎进岩缝。
「陆青玄！」碧霄的金蛟剪绞碎三块界碑残片，「把打神鞭交出来！」
她裙摆下的锁链突然暴长，末端拴着的尸体竟是三日前那个虬髯大汉。尸身膨胀成肉球，丹田处钻出的藤蔓开出血色曼陀罗。
我踩着崩落的碎石跃上鼎耳，混沌剑气劈中花蕊的刹那，整座山崖开始倾斜。岩浆重新流动的轰鸣声中，姜子牙的打神鞭捅穿我左肩——鞭梢挑着半截青玉如意。
「接着！」
老东西把如意甩向我面门，自己却遁入突然裂开的地缝。如意表面的云纹与天命石产生共鸣，石芯处的瞳孔突然睁开，映出千里外玉虚宫崩塌的景象。
九龙神火罩当头罩下时，我捏碎了藏在牙缝里的雷符。电光撕开罩顶的瞬间，多宝道人的怒吼震落无数火星：「竖子安敢！」
混沌符印在脊背炸开，饕餮虚影吞下七条火龙。剩下两条撞上青铜鼎，鼎身浮现的蝌蚪文突然活过来，顺着锁链爬向神火罩。碧霄的混元金斗倒扣而下，九曲黄河水汽却凝成冰锥。
「兑位，三步！」
姜子牙的传音裹着骨哨声。我旋身踩中某块浮石，青玉如意捅进岩浆池的瞬间，池底冲出的黑影竟是只三足金蟾。它腮帮鼓动的频率与天命石共振，舌头上黏着的正是打神鞭残片。
碧霄的缚龙索缠住金蟾后腿：「这是我的！」
多宝道人的化血神刀同时劈向蟾首。我趁机甩出紫参根须卷走打神鞭残片，根须断裂处喷出的汁液竟腐蚀了九龙锁链。
整座试炼场开始崩塌。
岩浆化作血雨倾盆而下，每一滴都在地面蚀出蜂窝状孔洞。我缩进金蟾撑起的防护罩，看见姜子牙在血雨中漫步——老东西道袍上的八卦图正在吞食弑神煞。
「小子，」他突然转头露出森白牙齿，「咬过乌龟壳吗？」
天命石在怀中剧烈震颤。混沌之眼穿透雨幕，望见百里外某具棺椁正在开裂。棺中干尸手握的半截打神鞭，与我所持残片产生共鸣。
碧霄的尖叫刺破雨幕：「还给我！」
她祭出的戮魂幡罩住金蟾，幡面浮现的鬼脸竟与虬髯大汉有七分相似。多宝道人趁机洒出把黑砂，砂砾落地化作三头六臂的傀儡。
我并指抹过剑锋，血珠溅在打神鞭残片上。残片突然暴长，鞭梢抽碎最近那具傀儡的头颅。脑浆迸裂的瞬间，姜子牙的传音又在耳畔炸响：「震位有截教的龟孙子在拉屎！」
金蟾突然张口吞下我。
滑腻的食道里充斥着酸腐气，我攥紧打神鞭残片划开肉壁。跌进胃囊的刹那，望见十二颗金丹在黏液里沉浮——每颗金丹都缠绕着金色锁链。
混沌符印在丹田处炸开。
饕餮虚影吞下三颗金丹，反哺的灵力冲得经脉剧痛。天命石表面裂纹蔓延，石芯瞳孔突然淌出血泪。预见的画面里，我正用打神鞭捅穿姜子牙的咽喉。
外界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金蟾胃壁突然透明，望见碧霄和多宝道人正在厮杀。混元金斗与九龙神火罩相撞迸发的火星，竟在虚空烧出个「囚」字。
「该收网了。」
我咧嘴吞下颗金丹，打神鞭残片捅穿胃囊。跌出金蟾巨口的瞬间，怀里的天命石突然飞起，石面映出的卦象已变成「坤上艮下」——谦卦，亨，君子有终。
姜子牙的道袍突然罩住方圆百丈。
八卦图在脚下亮起，打神鞭残片自动飞向某个方位。地底传出机关转动的闷响，十二尊青铜鼎组成都天神煞阵。多宝道人的左臂突然炸成血雾，阵眼处浮现的竟是半卷封神榜！
「原来如此...」碧霄的混元金斗跌落尘埃，「你们在养蛊！」
我接住飞回的打神鞭残片，发现鞭梢沾着玉虚宫特有的金漆。混沌之眼穿透封神榜残卷，望见自己的名字正在墨迹中扭曲——每一笔都带着弑神煞的腥气。
姜子牙的竹竿捅进我后腰：「该你了。」
剧痛让视野一片血红。
天命石自动嵌入封神榜残卷的缺口，石芯瞳孔与榜上某个名字重合。整座大阵开始逆转，弑神煞顺着灵力脉络倒灌入多宝道人体内。他崩碎的身躯重组了七次，最终化作滩血水渗入地缝。
碧霄想遁走的瞬间，打神鞭缠住了她的脚踝。
「小郎君舍得杀我？」她指尖绽开的曼陀罗突然枯萎，「你可知那日虬髯汉袖中的玉简...」
我捏碎了她喉骨。
混元金斗坠地的脆响中，姜子牙正在啃食金蟾的后腿。老东西满嘴流油地嘟囔：「噬嗑卦咬得可还痛快？」
混沌符印突然刺痛。
我望向玉虚宫方向，元始天尊的虚影正在消散。琉璃盏中的倒影又变了——这次我在给打神鞭系上碧霄的裙带。
「不够，」我舔掉嘴角的血渍，「远远不够。」
天命石突然迸发紫芒。
石面浮现的新卦象让姜子牙喷出嘴里的蟾肉——「乾上坤下，天地否。」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