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干玉出手退妖族
菩提木芯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每一下都像重锤砸在干玉的灵识上。
那些浸在血里的红绳在识海翻涌,那是百年前他应人族老族长所求,让族中孩童系上的平安绳——当时他说此绳连我道心,有难时我自会知。
如今这些红绳的气息全被血煞污染,像一根根烧红的针,扎得他神魂发颤。
咔嚓——
树干上的细缝骤然裂开三寸,一道青金流光从中飞出,在虚空中凝成人形。
干玉着月白道袍,眉骨间还带着几分树灵未褪尽的清癯,可眼底翻涌的暗红却比血池更灼人。
他指尖掐诀要破了须弥山的禁法,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苍松般的笑声:小友这是要往哪去?
转头时,干玉的袖摆带起一阵风,吹得山门前的幡旗猎猎作响。
老子立在石阶上,青牛卧在脚边打盹,手中的太极图半卷半舒,正将须弥山的灵气缓缓收拢。
人族遭劫。干玉声音发紧,他能清晰感知到,此刻洪荒大地上还活着的人族,正像风中残烛般一盏盏熄灭,老师可知,他们昨日还在我根下诵《清净经》?
老子抚须摇头:巫妖量劫,天数如此。
你若此时插手...
天数?干玉打断他,道袍下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当日盘古开天,我承他斧刃余韵化灵;你我在紫霄宫听道时,我替你挡过三千雷劫。
这些因果,够不够换我今日一次出手?
老子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望着干玉眼底几乎实质化的血光,忽然想起当年在混沌中,这株菩提树为护一枚流落的人族火种,硬抗了三首蛟的本命妖火,整株树烧得只剩一截焦木,却仍用最后一丝生机将火种送进娲皇宫。
既如此......老子袖中滑出一枚棋子,你我对弈一局如何?
若你能在百子内破我太极局,便随你去。
棋盘在两人间展开时,干玉的指尖已经沁出冷汗。
他知道这是老子在拖延,可更清楚,若连这局棋都破不得,他又如何与圣人层次的因果抗衡?
白子落下第七枚时,他忽然愣住——棋盘中的黑白二气竟与他感知到的人族气运重合了。
那些将熄的红点在棋眼里明灭,每落一子,便有三五个红点重新亮起。
干玉的呼吸逐渐平稳,神识却愈发清明。
当第一百枚棋子啪地落在天元位时,整座须弥山都震颤起来。
老子抚掌而笑:小友这局,破的不是棋,是心。
可干玉没等他说完,身影已化作流光冲上天际。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落子的刹那,千里外的五庄观正掀起血浪。
镇元道兄!红云的青锋剑挑飞一只火鸦,剑刃上的血迹溅在观前的人参果树上,这些小妖分明是冲人族来的!
镇元子站在观门处,手中的地书正缓缓展开。
他望着躲在殿后的老弱妇孺——最小的婴孩还攥着半块烤红薯,红薯上沾着的血渍让他想起自己种下的第一株人参果,我本不该掺合巫妖之事......
那你当年在紫霄宫替我抢座位时,可曾想过该不该?红云反手劈翻一头熊妖,发带被妖风扯散,这些人是你我看着从树上摘野果吃到种稻谷的!
镇元子的手指在地书上重重一按。
先天戊土大阵轰然启动,黄雾瞬间笼罩五庄观,连天空的太阳星都被遮去三分。
可他还没松口气,便听见头顶传来炸雷般的轰鸣:镇元子,你可知本帝要的是那些蝼蚁的精魂?
帝俊立在十只金乌托着的虹桥上,身边的太一握着混沌钟,钟身上的纹路泛着刺目的金芒。
鲲鹏从云层里钻出来,翅膀扫过之处,戊土大阵的黄雾竟被撕开一道裂缝:道兄,你护得住一时,护得住一世么?
护得一时,便多活一时!红云的剑刺进鲲鹏的翅膀,却被那层黑鳞弹开。
他踉跄后退时,看见镇元子的额头已渗出冷汗——戊土大阵的灵光正在肉眼可见地黯淡。
轰!
混沌钟被太一重重一敲。
钟声里裹着先天杀劫,直接破了戊土大阵的最后一层屏障。
镇元子喷出一口金血,地书在手中剧烈震颤。
太一的河图洛书已经展开,要将整座五庄观连人带观收进去。
住手!
这声断喝像一把利剑劈开苍穹。
干玉的身影出现在太一面前,抬手便是一掌。
圣人之威下,太一的河图洛书竟被拍得倒卷回去,砸在帝俊胸口。
帝俊闷哼一声,连退三步,虹桥上的金乌被震得四散飞逃。
你......太一的混沌钟刚要再响,便被干玉捏住钟钮。
菩提木特有的生机顺着钟身蔓延,将混沌钟里的杀劫一丝丝抽离。
干玉望着太一因震惊而扭曲的脸,冷笑:当日你在我树下听道时,可曾学过为尊不欺弱?
帝俊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望着干玉眉骨间若隐若现的菩提印记,忽然想起西方教那则传闻——准提圣人证道时,菩提树曾化出与他一模一样的法相。
退。帝俊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太一还想争辩,却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妖族众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钻进云层。
干玉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指尖轻轻一颤。
他转身时,看见镇元子正扶着观门站起,红云半跪在地上喘气,而那些人族孩童正从殿后探出头,眼中的恐惧渐渐被惊喜取代。
多谢圣师......镇元子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干玉摆摆手,目光落在那个攥着带血红薯的婴孩身上。
他走过去,伸手替孩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指尖触到那片温热的皮肤时,识海里那些被血污染的红绳突然轻轻一颤,竟有几缕重新泛起了青翠。
五庄观的茶,我还没喝过。干玉抬头对镇元子笑了笑,改日得空,可要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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