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夺宝遇魔引鸿钧,西方结下因果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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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章夺宝遇魔引鸿钧,西方结下因果缘

雷泽的晨雾未散时,干玉已在石案前铺开一卷素帛。

他指尖拂过帛面,前世在五台山藏经阁翻经时的触感突然涌上来——那时他总嫌《法华经》晦涩,如今倒要把后世佛道交融的妙理,挑最精要的讲给接引听。

道兄且看。他抬眼时,晨光正漫过接引眉骨,将那点金痣染得像滴融化的金箔。

干玉执笔在帛上画了朵并蒂莲,大日如来的法相,须得有空与有的圆融。

前日你说《大日经》卡在观想莲花现的关口,可试过将无漏智与方便智并修?

接引原本垂着的眼睫忽得一颤。

他伸手虚按在素帛上,指尖在并蒂莲的花心处顿了顿,金纹广袖扫过案上茶盏,荡起一圈涟漪:无漏智破执,方便智度人...二弟,你这想法...他抬头时眼底有星子在跳,倒像是见过三千世界的佛国。

干玉心口微紧。

他当然见过——前世的佛经里写着,后世的西方教要渡尽苦厄。

可此刻他只是笑着推过茶盏:不过是树灵在混沌里睡久了,做过些乱梦罢了。

这一谈便是七日。

第七日清晨,干玉从袖中取出两盏玉瓶。

瓶身流转着日月星三光,瓶口溢出的清露落在石案上,竟开出两朵极小的莲花。三光神水,混沌初分时的灵物。他将玉瓶推到接引手边,道兄的金身要大成,需得这等至纯至净的灵液温养。

接引的指尖悬在玉瓶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他望着干玉青衫上沾的晨露,忽然轻声道:前日你说要与我共撑西方教,如今看来...你早就在备着这些。

西方太苦。干玉低头抚过案上残卷,声音轻得像叹息,后世我曾见那片土地黄沙漫山,僧人化缘要走千里。

道兄,我不想让你将来...独自扛着那片荒凉。

接引突然伸手,将两盏玉瓶收进袖中。

他起身时金袍翻涌如浪,转身时却轻轻拍了拍干玉肩头:走罢,去取我那青莲宝色旗。

金身大成后,我们便往西方去。

百来年光阴不过是道者指间沙。

当干玉踩着西方的黄土站定,鼻尖萦绕的不是雷泽的花香,而是夹杂着沙粒的干燥风。

他望着远处那座被金雾笼罩的高山,眼底泛起热意:那是须弥山?

正是。接引站在他身侧,指尖拂过眉心金痣,洪荒初开时,西方祖脉便在此处。他话音未落,干玉忽然眯起眼——须弥山东南方向,有八色祥光冲破云层,像一把倒插的玉梳,在天际划出璀璨痕迹。

先天灵宝!两人同时开口。

干玉的七宝妙树已浮在掌心,叶片震颤着发出清鸣;接引的青莲宝色旗在身后展开,旗面金纹流转如活物。

他们刚迈出三步,便听一声冷笑劈开风。

好胆!赤发红瞳的男子从祥光中踏雾而来,腰间魔剑滴着黑血,某在此守了三千年,倒教你们捡现成?

干玉的脊背瞬间绷紧。

他认得这气息——是魔道始祖罗睺。

前世佛经里提过这号人物,凶名比洪荒的雷还响。

他侧头看向接引,正见对方金袍无风自动,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根九环锡杖:道兄莫慌,某这神幢可挡

挡?罗睺的魔剑划出半轮黑月,直接劈向接引面门,你们两个西方的秃驴,也配谈挡?

战斗来得比雷还急。

七宝妙树的七彩光刃撞在魔剑上,溅起火星;接引神幢的金芒裹住罗睺的攻势,却被魔焰灼得滋滋作响。

干玉只觉虎口发麻,这才惊觉罗睺的力道比想象中强十倍——前世佛经里轻描淡写的魔祖二字,原来藏着能劈开天地的凶威。

二弟退开!接引突然大喝。

干玉抬头时,正见罗睺的魔剑穿透神幢金芒,剑尖离他咽喉不过三寸。

他想躲,可脚步像灌了铅;想祭宝,七宝妙树却被魔焰缠住脱不得身。

叮——

金属交鸣声响得刺耳。

干玉眼前一花,只见接引的金袍被划开一道血口,血丝顺着手臂滴落,在黄土上晕开红梅。

罗睺的剑刃卡在神幢中央,却仍在缓缓推进:你这肉身受了伤,神幢还能撑多久?

干玉的心跳声震得耳疼。

他望着接引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化形那日树心里的影子——那时影子也是这样,挡在他身前,替他挨下混沌风暴。道兄!他嘶吼着催发七宝妙树,叶片上的金纹瞬间燃成火海,我助你!

可两人的攻势还是慢了。

罗睺的魔剑刺破神幢的刹那,天际突然落下一道清光。

那光不似日月,不带温度,却让罗睺的动作陡然凝固。

干玉抬头,只见云端立着个灰袍道人,眉眼如墨画就,手中拄着根枯枝,正垂眸望着他们。

罗睺。道人的声音像古钟轻叩,你杀孽太重。

罗睺突然颤抖起来。

他望着灰袍道人,瞳孔缩成针尖:你是...鸿钧!

是。鸿钧抬手,枯枝轻点。

罗睺的魔剑应声而碎,整个人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在半空发出凄厉惨叫。

不过眨眼间,那团赤焰便消散得只剩一缕黑烟。

干玉觉得喉咙发紧。

他扶着摇摇欲坠的接引,望着鸿钧的背影,突然想起前世师傅说的天道——原来真正的大能,动念间就能定人生死。

小友伤得不重。鸿钧的声音突然近了。

干玉抬头,见他已站在面前,枯枝尖点在接引伤口上。

一道青光没入血肉,那道深可见骨的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只剩淡粉的新肉,西方之事,你们自去打理罢。

话音未落,鸿钧便化作清光消散。

干玉望着天际残留的光痕,又低头看接引已无大碍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全被冷汗浸透。

须弥山...接引突然指向远处。

干玉顺着望去,只见方才还金雾笼罩的须弥山,此刻山巅裂开道深缝,金雾正从裂缝里往外漏,像被扎破的气球。

祖脉受损了。接引的声音里带着心疼,若不修复,西方的灵气会慢慢散尽,千年后恐成不毛之地。

干玉望着那道裂痕,喉咙发涩。

他想起前世见过的西方荒漠,想起雷泽论道时接引眼里的光,突然攥紧了七宝妙树:道兄,我定要让西方大兴。

哪怕用这棵树的灵根去补,我也...

傻话。接引笑着拍他手背,金痣在阳光下晃了晃,先把山修好再说。

这山裂得蹊跷,怕是罗睺那魔剑带了破坏法则。

要补它...怕得百年光阴。

干玉望着须弥山的裂痕,又望向接引眼底的坚定。

风卷着沙粒吹来,他却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百年又如何?

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与道兄并肩的岁月。

当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时,干玉伸手接住一粒从山缝里飘出的金砂。

那砂在他掌心滚了滚,突然化作一点微光。

他望着那光,仿佛看见未来:须弥山下,菩提树成林,梵音与道韵,正从修复后的山巅,传向洪荒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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