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道血光刺破星辰大阵的刹那,帝俊的星辰冠咔嚓裂开第三道细纹。
他指尖掐着的二十八星宿法诀突然乱了章法,一缕本命星力从七窍溢出,在半空凝成淡金色的星芒——那是他以自身为阵眼,强行维持阵法的代价。
大哥!太一身前的混沌钟突然发出哀鸣,暗金色钟身的纹路如活物般蜷缩,钟口渗出的流光竟开始倒灌回他体内。
少年模样的妖皇攥紧钟钮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蛇鳞般的金纹从手腕爬上脖颈,那是他在强行镇压法宝灵智的恐惧。
云层下,十二祖巫的法相已与盘古虚影重叠了七分。
帝江的战矛深深扎进自己心口,鲜血顺着矛杆流进开天斧碎片的纹路,将那点青光染成刺目的赤金;共工的玄水叉在地上划出丈许深沟,他每呼吸一次,喉间就溢出黑红血沫——那是玄水本源受损的征兆;后土的后土印悬浮在众人头顶,轮回纹路逆转时带起的漩涡里,竟隐约能看见黄泉倒影。
开!帝江的吼声震碎了三十三天外的积云。
十二道法相同时抬臂,十二道血光在阵中交织成盘古的拳印——那是开天前最后一息的混沌气所化,带着劈开三千混沌的暴戾。
星辰大阵的符文开始成片崩解。
帝俊眼前发黑,终于松开掐诀的手,任本命星图在头顶炸成漫天星屑;太一则咬碎舌尖,将一口本命精血喷在混沌钟上,钟声骤然拔高八度,却仍挡不住那拳印上的混沌气。
轰——!
盘古虚影的拳头穿透阵法时,整个洪荒都震了震。
不周山巅的积雪簌簌坠落,东海龙宫的定海神针嗡嗡作响,就连三十三天外的紫霄宫都晃了三晃。
帝俊被余波掀飞百丈,撞在太一金乌法相的翼骨上,两人同时喷出黑血;十二祖巫的法相瞬间坍缩回本体,帝江的战矛当啷落地,他单膝跪地,指节深深抠进泥土里。
这......这是盘古大神的残留意志?远处观战的元始天尊捏着盘古幡的手微微发抖。
他身旁的老子捻着白须,目光扫过那逐渐凝实的虚影时,瞳孔缩成针尖——虚影的眉骨间,竟有一道与盘古开天斧同源的混沌纹路。
通天则直接攥碎了掌中酒杯,琥珀色的琼浆溅在他道袍上,晕开一片刺目的红。
完了。帝俊抹去嘴角的血,望着逼近的盘古拳印,声音里带着死志。
太一把混沌钟护在两人头顶,钟身上的纹路却开始剥落——这口伴生法宝,竟在盘古余威下显露出疲态。
就在拳印即将落下的刹那,一道清越道音自三十三天外传来。
善哉。
虚空裂开青莲纹路,鸿钧踏莲而出。
他道袍无风自动,左手托着太极图,右手掐着道诀,每一步落下都有三花在脚下绽放。
太极图展开的瞬间,混沌气如遇天敌般疯狂翻涌,竟在虚影与妖皇间撕开一道混沌裂缝。
去。鸿钧屈指一弹。
太极图旋转起来,黑白双鱼绞碎了盘古虚影的拳锋,连那道残留意志都如残雪消融,只余下一缕混沌气飘向血狱方向——王天沉睡的意识突然一颤,像是被谁轻轻拨了根弦。
帝俊和太一瘫坐在地,望着头顶的太极图,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
十二祖巫则红着眼眶站起身,帝江握紧战矛正要说话,鸿钧的目光已扫了过来:巫妖两族,万年内不得再战。
大天尊!共工踉跄着上前,玄水叉直指鸿钧,我等以本源献祭唤醒盘古残韵,岂能...
祖巫。鸿钧的声音突然冷了三分,你可知盘古开天时为何身陨?他指尖轻点,共工的玄水叉当啷落地,十二祖巫同时感觉心口一闷,竟连法相都唤不出来。
帝江咬着牙单膝跪地:我等遵令。
后土扶住摇摇欲坠的共工,目光扫过鸿钧时,后土印上的轮回纹路突然泛起微光——她分明看见,那缕被太极图绞碎的混沌气里,有一丝不属于洪荒的气息。
鸿钧不再看巫妖两族,忽然抬眼望向西北方。
血狱城方向的血雾猛地翻涌,像是被无形巨手搅动的血海。
血狱城主。鸿钧的声音里没有温度,你藏了这么久,也该见一见天日了。
他抬手间,一道玉清仙光穿透三十三重天,直刺血狱城中央的血水晶棺。
老匹夫敢动我主!
血狱中传来暴怒的嘶吼。
血祖从血雾里冲出来,周身血云凝成九柄血剑,却在离鸿钧三步外被仙光震得粉碎;冥祖的黄泉刀刚出鞘三寸,刀身就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就连一直闭目的轮回祖,此刻也睁开了眼,眼底的轮回盘疯狂旋转,却始终近不得鸿钧身前三尺。
血水晶棺表面泛起涟漪,像是深海里被石子惊动的水面。
棺中那人的身影依然模糊,却有一道若有若无的威压扩散开来——那是连鸿钧的玉清仙光都无法轻易穿透的屏障。
王天沉睡的意识里,那缕混沌气息突然剧烈震颤。
他听见遥远的地方传来破碎声,像是某种封印被撕开了一道小口,又有个模糊的念头浮起:这是......我的东西?
鸿钧的手指停在离水晶棺三寸处,他收回手时,血狱方向的血雾突然凝成一张巨大的鬼脸,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道祖,你坏了规矩!
规矩?鸿钧转身踏莲,声音随着青莲纹路的消散飘来,洪荒,本就是强者定规矩。
血狱城的血雾翻涌得更厉害了。
血祖捂着心口跪在地上,嘴角的血滴进黄泉,竟在水面上烧出一串青烟;后土望着西北方皱起眉头,后土印上的轮回纹路彻底暗淡下去;帝俊扶着太一站起身,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恐惧——比盘古虚影更可怕的,是鸿钧随意就能改变洪荒格局的手段。
而在混沌深处,那缕属于王天的盘古精血,正随着血水晶棺的涟漪缓缓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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