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度世界的混沌本源中,王天的意志化身悬浮在法则流之上。
他的身体由无数金纹构成,每一道纹路都流淌着开天前的微光——那是盘古即将撕裂混沌时,法则诞生的先兆。
当最后一缕本体神魂融入意志的瞬间,他突然看穿了层层叠叠的时间线。
盘古举斧的轨迹在眼前展开,三千魔神陨落时飞溅的血珠化作星尘,洪荒大地从混沌中剥离的刹那,甚至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开天裂缝边缘,正将什么东西投入新生的世界。
原来开天劫的本质...他的声音与混沌共鸣,尾音却被更遥远的存在截断。
那是比混沌更古老的黑暗,比虚无更辽阔的寂静。
意志化身的指尖刚触及那片领域,便如触及滚油般缩回——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他望着异度世界尽头若隐若现的裂痕,金纹构成的唇角勾起笑意:原来在混沌之外,还有这样的天地。
法则流突然剧烈翻涌。
王天的意志化身低头看向自己——金纹正在淡去,本源的力量开始抽离。
他知道这是化道的极限了,虽未彻底跨出那一步,却已窥见规则与法则之上的门槛。
够了。他轻声说,先回本体。
血狱城中心大殿的玉柱突然泛起青光。
正在擦拭弑神枪的冥河猛地抬头,枪尖当啷砸在地上。
他看见虚空裂开一道缝隙,暗红雾气翻涌中,一道身影踏雾而出——是轮回帝君王天。
见过帝君。冥河单膝跪地,玄色长袍在地面拖出半道阴影。
他抬头时,眼底闪过一丝惊色:帝君的发丝间竟缠着几缕混沌雾气,连眉心的轮回印记都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王天抬手虚扶:起来。他负手走向殿中央的青铜古镜,镜面映出他的倒影——与百年前闭关时并无二致,只是眼尾多了道极淡的金纹,十万年了,洪荒有什么变故?
天堂秘境联合鸿钧道祖、罗睺残魂,欲以信仰之力、气运法则、变异天道三面夹击。冥河从袖中取出一卷羊皮卷,展开时飘出几缕黑雾,加勒古那老东西上个月还派了骨使来血狱城试探,被属下剁了喂血蛭。
王天的指尖轻轻叩在镜面上。
镜面突然浮现出天堂秘境的景象:白发老者跪在十字架前,无数天使的虚影在他背后盘旋;紫霄宫中,鸿钧的《造化玉碟》正渗出暗血;还有片灰蒙蒙的空间里,罗睺的残魂正啃食着天道碎片。
信仰之力需要百年凝聚?他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开天劫只剩三十年,他们倒会算时间。
冥河喉结动了动。
他跟了王天十万年,太清楚这抹笑意意味着什么——三百年前,有个不长眼的域外天魔说要收血狱城为属界,帝君也是这么笑的,后来那天魔的骨头被做成了血池的基石。
传我令。王天转身时,殿内温度骤降,血河老祖带十二血神子去天堂秘境,见天使就杀,见教堂就烧。
石中剑去紫霄宫外守着,鸿钧若敢出宫半步...他顿了顿,折他半根道骨。
是。冥河领命退下,走到殿门口时又回头:帝君,石中剑那小子在偏殿等您,说要汇报新炼的仙剑。
王天摆摆手。
待殿门闭合,他望着空荡荡的青铜镜,指节抵着下巴喃喃:看来得提前做些准备了
三日后。
血狱城上空突然响起龙吟。
青蛟甩着覆满鳞甲的尾巴冲破云层,龙首上驮着道玄色身影——正是王天。
这头伴他从地球到混沌的坐骑此刻兴奋得鳞片发光,龙息喷在云层上,竟冻出朵冰莲花。
急什么?王天屈指弹了弹青蛟的龙角,又不是第一次出远门。
青蛟低鸣两声,龙尾一卷,裹着王天扎进空间乱流。
穿梭时带起的涟漪里,隐约能看见它眼底的雀跃——自王天闭关后,它已有十万年没载着主人出门了。
去地球。王天突然说。
青蛟的龙身猛地一震,差点撞进空间裂缝。
它扭头用龙鼻蹭了蹭王天的手背,喉间发出类似呜咽的低响。
王天望着乱流中飞逝的光带,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那是前世在孤儿院时,院长奶奶用碎玉雕的。
闭关时意志化道,他竟在混沌本源里看到了前世记忆:深圳的霓虹灯,孤儿院的老槐树,还有自己加班到凌晨时买的热豆浆。
绕银河系飞一圈。他轻声道。
青蛟会意,龙爪在虚空中划出银色弧线。
当银河系的螺旋星云出现在视野里时,王天的呼吸微滞——和前世记忆里的照片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了几处星芒,那是他当年布下的引灵阵在运转。
原来如此。他望着太阳系方向,现在...他指尖点在虚空中,某处星轨突然亮了亮,有我的引灵阵在,灵气该慢慢回来了。
青蛟载着他降落在深圳湾。
王天站在588米高的摩天大楼顶端,望着脚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突然笑出声——前世他总在这栋楼里加班,此刻站在楼顶,竟能闻到二十三层餐厅飘来的烧鹅香。
灵气还是太稀薄。他闭目感知,只捕捉到几缕若有若无的先天之气,修道者...最高的才到练气期。
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
两个穿道袍的年轻人举着桃木剑追一只黄皮子,其中一个喊道:师兄快看!
那楼顶上有人!
王天低头,正撞进两个小道士发直的眼神里。
他屈指一弹,两道清风卷着黄皮子消失在巷口,又撒了把灵粉在两人脚边——够他们练到筑基了。
该去老地方了。他摸了摸腰间玉佩,转身对青蛟说,去南山孤儿院。
青蛟蹲下身,龙背放低到与楼顶齐平。
王天踩上龙鳞的瞬间,突然回头望向东方——那里有片淡金色的光雾,是引灵阵在汇聚灵气。
等开天劫过了...他轻声说,声音被夜风吹散,该给这些小家伙们留点东西。
青蛟振翅而起,龙尾扫过楼顶的霓虹灯。
王天望着下方渐远的城市灯火,手指轻轻按在胸口——那里有个温热的位置,是前世所有关于家的记忆在跳动。
前方的夜色里,一栋爬满紫藤的老楼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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