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把如山脉般的黑刀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压下时，王天的龙眸中映出刀身上翻涌的冤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远古青龙体内沸腾的混沌龙气——这股气息自盘古精血入体时便蛰伏，此刻正顺着血脉往龙角处汇聚，好似在回应下方修士那句“和盘古大神画像上的角一样”的惊呼声。
“刑殇，你斩过十二元辰，我便用盘古龙气破你幽冥。”王天喉间溢出轻笑，左手按在青龙脖颈处的逆鳞上。
那片鳞甲原本是青金双色，此刻竟泛起与盘古神像角尖相同的暗金色纹路。
青龙像吃痛般甩头，龙爪却在他神识的牵引下骤然收缩，五根龙趾各自迸发出刺目的金光，眨眼间化作五把周身流转着混沌气的亘古利剑。
“嗡——”
五剑出鞘的清鸣声盖过了黑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
最前排的黑刀率先与龙爪剑相撞，刀身的冤魂发出刺耳的尖叫，竟被剑气绞成缕缕黑烟；龙剑却只是微微震颤，剑脊上的金纹更亮了几分。
王天瞳孔微缩——他本以为这一击能直接崩碎半数黑刀，却见余下十一柄黑刀借着前刀碎裂的冲击力加速下压，刀影重叠处甚至凝出半透明的幽冥鬼域虚影。
“轰！”
第二波碰撞比先前更为剧烈。
下方千里外的无名山脉首当其冲，整座山体被气浪掀到半空，又在眨眼间被余波碾成齑粉；黑水城东侧的护城大阵泛起刺目的红光，阵旗“哗啦啦”折断了七面。
躲在城墙上的结丹老者膝盖一软，跪在砖缝里，指甲几乎抠进青砖：“这、这哪是皇尊之战，分明是……是开天前的混沌神魔在斗法！”
“还不够。”王天咬碎舌尖，腥甜的血液涌入喉头。
他能感觉到青龙的龙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毕竟这具青龙法相本质仍是青莲古剑所化，虽有混沌龙气加持，到底缺了几分本命神兽的底蕴。
他忽然仰头灌下腰间玉瓶里的混沌灵液，灵力顺着喉咙烧进丹田，在识海深处激得盘古精血发出嗡鸣声。
“喷！”王天指尖猛地戳向青龙咽喉。
青龙仰天长啸，龙嘴大张处竟喷出一道由剑气凝成的洪水。
这洪水与寻常水势不同，每一滴“水”都是青莲古剑的碎片所化，剑鸣声中竟缓缓绽开朵朵青色莲花——那是王天以本命法力为引，将剑胎与龙气融合后的“剑莲水”。
黑刀群与剑莲水相撞的刹那，天地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刑殇银角上的乌云突然剧烈翻涌，他终于从先前的从容中惊醒，瞳孔里映出最前排黑刀被剑莲水腐蚀的裂痕：“不可能！九幽冥狱刀乃用十二元辰的本命星辰淬炼，怎会被……被剑莲侵蚀？”
话音未落，最后一把黑刀“咔嚓”断裂，碎成万千黑点消散在风里。
刑殇踉跄后退三步，胸口的鳞甲裂开蛛网状纹路，渗出的黑血落在地上竟腐蚀出深坑。
他猛地抬头看向王天，银角上的乌云彻底凝成实质，化作两团旋转的幽冥漩涡：“好个混沌龙气，好个剑莲水！本皇尊倒要看看，你这青龙法相能撑多久！”
他双手骤然结印，指尖渗出的黑血在空中画出玄奥符文。
每道符文落地，便有一座由墨汁丝线勾勒的幽暗山岳拔地而起——这些山岳没有实体，却能清晰看到山体里封印着无数挣扎的魂魄，山尖处还悬着半轮血色残月。
“去！”刑殇暴喝。
两座山岳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撞向剑莲洪水。
洪水被撞得四分五裂，却在散开的瞬间重新凝聚；山岳被冲得摇晃，山体的墨线却越绷越紧，竟隐隐要将洪水困住。
王天能感觉到青龙的龙鳞在发烫，龙气运转的脉络里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痕——这是法相即将崩溃的前兆。
“撑住。”王天低吟，掌心按在青龙眉心，将体内剩余的七成法力全部渡了过去。
青龙的龙眸瞬间变成纯粹的金色，龙角上的暗金纹路蔓延至全身，原本青色的鳞片竟有半数变成了盘古精血的赤金色。
剑莲洪水在龙气加持下疯狂膨胀，眨眼间从千丈宽的洪流变成覆盖整个黑水城上空的汪洋大海，每一朵浪花里都立着九瓣青莲，莲心处跃动着盘古精血的赤芒。
刑殇的银角剧烈震颤，他能感觉到那片汪洋里蕴含的力量——那是足以重开一方小世界的混沌之力。
他咬碎银牙，双手结印的速度快了三倍，第三座、第四座幽暗山岳接连成型。
这些山岳不再静止，而是顺着他的心意疯狂旋转，山体的墨线被扯成无数黑丝，竟在半空织出一片覆盖万里的黑陆地，陆地上布满张开血盆大口的幽冥鬼藤。
“海陆之争么？”王天望着下方被战斗余波掀飞的修士，忽然笑了。
他能感觉到青龙的法相正在崩溃边缘，但盘古精血的力量却在此时顺着龙角注入大海，将每一朵莲花都染成了赤金。
“既然是争，便争个彻底。”
下一刻，赤金汪洋与黑陆地狠狠相撞。
天地在这一刻仿佛塌陷。
黑水城的护城大阵彻底破碎，城墙上的修士被气浪掀飞数十丈，又被反向的冲击力拍回地面；千里外的幽冥山脉被余波扫过，整座山脉的灵脉寸寸断裂，溢出的灵气在半空凝成血雾；就连混沌深处的星辰都在震颤，几颗离得近的星辰竟被余波擦出裂痕，星尘如雨般坠落。
刑殇单膝跪地，银角上的幽冥漩涡彻底消散，嘴角溢出的黑血已经变成暗红色——这是本源受损的征兆。
他抬头看向王天，却见那道身影仍立在青龙头顶，虽衣衫褴褛，眼中的金光却比任何时候都盛。
王天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右手——青龙的法相已经彻底崩溃，青莲古剑重新化作剑形，剑身上布满裂痕。
但他能感觉到，盘古精血正在修复这些伤痕，甚至在剑脊处刻下了新的龙纹。
“好个银角皇尊。”王天抹去嘴角的血，声音里带着几分畅快的笑意，“这一战，算你我平分秋色。”
刑殇盯着他，忽然伸手抹去脸上的血。
他银角上的乌云重新凝聚，却比先前淡了三分：“平分秋色？本皇尊倒要看看，下一次……你还能不能接住本皇尊的‘幽冥九变’。”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空中的黑陆地开始崩解，最后几片墨色碎块坠向地面，在接触黑水城的瞬间化作漫天黑蝶，转眼消失不见。
下方的修士们这才敢抬头。
结丹老者颤抖着指向天空：“那、那剑上的龙纹……和盘古大神的龙鳞，一模一样！”
王天低头看向手中的青莲古剑。
剑身上的龙纹正在缓缓流动，仿佛活物。
他忽然想起前几日在混沌古卷里读到的一句话：“混沌龙气，盘古所化；得之者，可证混沌道果。”
风掀起他的衣摆。远处，混沌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龙吟。
这一战，不过是个开始。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