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炼宝阁主现世,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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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山大阵开启的轰鸣像闷雷滚过黑水城时,王天正踩着密室台阶拾级而上。

小五立在门口,青衫下摆被阵风吹得轻扬,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袖口——这是她紧张时的老毛病。

主人。她抬头,眼底浮着层薄忧,银角族的人这半年在城外接连设了七处哨点,刑冰那老东西前日还带着族中供奉去了北境山脉...

王天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吹乱的鬓发,掌心的温度透过发梢漫进小五心口。

他望着前方被金光笼罩的炼宝阁正门,嘴角勾起抹淡笑:你当我这五十年在密室里,只是琢磨符篆?

话音未落,护山大阵的金光骤然收束成柱。

看!炼宝阁的门开了!

是王天!那是王天!

街道上的惊呼声像浪潮般涌来。

原本缩在街角的修士们挤作一团,有胆小的直接退到墙根,连储物袋都攥出了汗——半年前那场大战的血池至今还在城外接引怨气,银角族的惨嚎声仍在不少人梦里盘旋。

王天步出阁门时,阳光正落在他肩头。

他穿月白道袍,腰间悬着柄未出鞘的青锋剑,发间只随意束了根青玉簪。

这样素净的打扮落在众人眼里,却比披甲持刃更令人心颤——那是强者才有的从容,像极了当年盘古大神踩碎混沌魔神时的云淡风轻。

他怎么敢出来?人群里有个尖嗓子修士低语,银角族的刑冰老祖可是大罗金仙,上次吃了亏,这次怕是要......

住嘴!旁边灰衣老者狠狠瞪他一眼,却也没再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王天身上,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在等,等这场拖延了半年的因果,终于要结出果来。

小五悄悄扯了扯王天的衣袖:主人,要不咱们从侧门......

侧门?王天低头看她,眼底浮起星子般的光,我若连正门都不敢走,那些躲在暗处的牛鬼蛇神,岂不是要骑到炼宝阁头上来?他抬手拍了拍腰间的剑,何况......神识在识海深处轻轻一触,那道暗金色符篆立刻泛起温热,我新炼的镇天符,还没试过滋味。

小五望着他眼底的自信,忽然就松了手。

她跟着王天走了三百年,太清楚这种光——上回看见时,王天正握着剑说要斩了那道缠了他三百年的业火,后来那业火真就碎成了星屑。

与此同时,城主府的雕花阁楼上,紫鳞老祖正捏着茶盏轻笑。

他身后跪着个黑衣随从,额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王天真的带着那小丫头出城了,连护阁的十二金童都没带。

好,好。紫鳞老祖摩挲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指节上的鳞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刑冰那老东西憋了半年的火,如今见王天落单......他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茶水溅在青砖上,去,把府里的玄铁弩车推进暗河,再让三队影卫跟着。

等他们打起来,咱们只消......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嘴角的鳞片跟着扬起,收渔利。

黑衣随从领命退下时,窗外掠过道黑影。

那是银角族特有的传讯鹰,爪上绑着染血的兽皮——刑冰老祖的消息到了。

王天走到城门口时,风里突然多了股腥气。

小五抽了抽鼻子,瞳孔骤缩:是银角族的鳞粉!

他们......

来了。王天停住脚步,抬头望向天际。

远处阴云翻涌,隐约能看见几点银光在云层里穿梭,像极了暴雨前的寒星。

他伸手按住小五的肩膀,声音轻得像叹息:别怕,你且站在我身后。

青锋剑嗡鸣出鞘的刹那,黑水城的蝉鸣突然全哑了。

所有人都望着那道白衣身影,望着他指尖凝聚的暗金色符篆——他们知道,这场拖了半年的局,终于要开了。

而在城外三十里的黑林里,刑冰老祖正捏碎最后一块传讯玉牌。

他背后站着十二名银角族供奉,鳞甲在林间漏下的光里泛着冷芒,其中最前排的刑杨攥着长矛,指节发白——半年前被王天斩落的半只角还没长全,此刻正突突地跳着疼。

去。刑冰老祖的声音像刮过礁石的潮水,告诉那姓王的,要么交了炼宝阁的宝贝,要么......他舔了舔獠牙,把命留下。

银角族的身影破云而下时,像是撒落了一把淬毒的银钉。

刑冰老祖踏在最前头,背后十二道身影如影随形——那是银角族压箱底的十二位供奉,每人鳞甲上都刻着血纹,正是族中秘传的血煞锁仙阵的阵基。

刑杨落在左首第三位,长矛尖上还挑着半块染血的兽皮,正是半年前被王天斩落的角茬,此刻随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摇晃,撞在鳞甲上发出细碎的响。

王阁主好雅兴。刑冰老祖的声音裹着腥风卷来,他咧开嘴,露出两排倒钩状的獠牙,半年前斩我族三十儿郎,毁我七处哨点,今日倒敢空着手出城?他抬手一挥,十二道银光冲天而起,在半空结成锁链模样,本老祖给你个痛快——交了炼宝阁的混沌胚,自废修为跪行三步,饶你主仆全尸。

人群里有修士倒抽冷气。混沌胚是半年前流传的谣言,说王天在密室里炼了块能孕养先天灵宝的混沌残片——谁都知道这是银角族找的由头,可此刻被当众点破,倒像根刺扎进王天咽喉。

小五攥住王天的道袍下摆,指尖几乎要掐进肉里。

她能感觉到主人的背肌绷得像弓弦,却听他低笑一声,声线轻得像片羽毛:刑冰老祖活了九万载,怎么还学孩童要糖?他抬手指向刑杨,上回你这族孙说要剜我双眼祭角,我只斩了半只角;今日你说要混沌胚,我若应了,明日是不是要我跪到你银角族祠堂?

刑杨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

他猛地甩出长矛,矛尖裹着紫电直取王天咽喉——这一刺他练了三百遍,连梦境里都在挥矛,此刻终于能把半年的屈辱化成杀招。

放肆!刑冰老祖喝止已晚。

他知道刑杨这一刺里掺了多少怨气,若真刺中,王天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可他更怕王天借机翻脸,坏了他引蛇出洞的计划。

但王天连剑都没拔。

他只是抬了抬手。

暗金色符篆从掌心腾起,如活物般缠上矛尖。

紫电在符纹上炸开,却像石沉大海,连个涟漪都没激起来。

下一刻,符篆逆着矛杆窜上刑杨手臂,银鳞接触符纹的瞬间便开始融化,发出滋滋的焦响。

啊!刑杨的嘶吼像被掐断的琴弦。

他想甩脱长矛,可符篆已顺着血管爬上脖颈,所过之处皮肤绽出暗金纹路,连魂魄都在符纹里打颤。

王天望着他扭曲的脸,声音里没有温度:我炼符五十年,头回见有人拿命试符。他屈指一弹,符篆突然爆成金雨。

刑杨的身影在金雨中消散,连块鳞甲都没剩下——这不是杀,是彻底抹除,连轮回都入不得。

黑林里的风突然停了。

十二位供奉同时按住腰间的阵旗,鳞甲上的血纹泛起红光。

刑冰老祖的瞳孔变成竖线,这是银角族动杀心的征兆:好个王阁主,真当我银角族是泥捏的?他抬手拍向胸口,一片血色鳞甲飞出,在空中化为遮天血网,给我布阵!

十二道身影瞬间散开,以刑冰为中心站成北斗状。

血网垂下千万道血丝,缠上每位供奉的眉心——这是血煞锁仙阵最狠辣的用法,用供奉的魂魄做引,将刑冰的战力拔高三成。

小五的指甲几乎要嵌进王天后背。

她能闻到血网里飘来的腐臭,那是千万年怨气凝的毒;能听见阵外传来城主府方向的动静,紫鳞老祖的玄铁弩车怕是已经到位。

可她更清楚,主人此刻若退,炼宝阁百年清誉就碎了——而她跟着他三百年,从未见他退过半步。

小五,闭眼。王天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剑,等我数到三,往东南方跑。

主人!

一。

小五的眼泪砸在道袍上。

她咬着唇后退三步,背贴上城墙砖——那砖缝里还嵌着半年前大战的血渍,此刻却成了最坚实的依靠。

二。

王天的青锋剑终于出鞘。

剑鸣震得城门口的酒旗簌簌作响,连血网都晃了晃。

他望着刑冰老祖,眼底的星子变成了刀:你说我空着手?他屈指弹剑,剑身上浮起七十二道符纹,这剑,是我用混沌雷淬的;这符,是我拿盘古血画的。他踏前一步,剑指血网,三。

血网在剑风里撕开道口子。

王天的身影如游龙钻了进去,剑招却慢得反常——第一式分云,挑开刑冰的鳞甲;第二式断水,削断缠向小五的血丝;第三式裂空,直取刑冰咽喉。

刑冰老祖第一次露出惊色。

他挥爪去挡,却见青锋剑在离他咽喉三寸处突然转向,剑锋擦着他耳垂划过,在身后的血网上割出个月亮般的圆洞。

这不是杀招,是试探——王天在试他的反应,试他的法则。

好个狡猾的!刑冰老祖甩袖震碎余威,鳞甲下的皮肤渗出冷汗。

他能感觉到,王天的剑里还藏着后手,像是座没掀开盖的熔炉,此刻只漏了丝热气。

他突然张开嘴,吐出团暗紫色的光——那是银角族的本命法则血煞,融合了杀戮与怨气的法则之力。

光团炸开的刹那,王天的剑势顿了顿。

他能感觉到法则之力缠上剑身,像无数只手在拽他的道心。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接触大罗金仙的法则,比想象中更黏,更烫,像块烧红的铁粘在魂魄上。

怎么?刑冰老祖舔了舔嘴角的血,王阁主不是很能吗?他再次催发法则,光团里爬出无数血手,你以为斩个混元修士就能镇住我?

今日就让你看看,大罗金仙......

闭嘴。王天的声音突然低了。

他望着自己发颤的指尖,终于笑了——不是之前的淡笑,是带着火气的笑,原来要动法则才能玩得痛快。他抬手按在眉心,识海里的暗金色符篆突然燃烧,刑冰老祖,你猜我这五十年......他的瞳孔泛起金芒,只炼了符?

血手在金芒里化为飞灰。

刑冰老祖的笑容僵在脸上,他突然想起族中古籍里的记载——混沌初开时,有位持剑者用法则铸剑,斩过三十三重天的星辰。

此刻王天身上的气息,竟与那记载里的身影有三分相似。

而在不远处的暗河里,紫鳞老祖握着玄铁弩的手松了又紧。

他望着半空的金芒,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在混沌海见过的盘古血光——原来王天藏着的,不是什么混沌胚,是......

放箭!他吼出声时,金芒已经裹着王天的剑,劈向刑冰老祖的咽喉。

这一剑,比之前快了十倍。

刑冰老祖本能地抬爪去挡,却听见咔嚓一声——他引以为傲的鳞甲,竟像纸糊的般裂开。

鲜血溅在金芒上,开出妖异的花。

他望着王天逼近的身影,终于慌了:你......你到底是谁?

王天没有回答。

他的剑已经抵住刑冰的咽喉,却没有刺下去——他在等,等那道来自暗河的箭。

而在剑刃与鳞甲相触的缝隙里,有暗金色的光悄悄钻了进去。

那是他新悟的法则雏形,此刻正顺着刑冰的血脉往上爬,像条饥饿的蛇。

小五睁开眼时,正看见这一幕。

她突然明白,主人说的渔利,从来不是等别人打完再捡漏——是把所有人都推进局里,再亲手收网。

刑冰老祖的冷汗滴在剑刃上,发出滋啦的响。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东西在啃噬法则,那痛感比被斩角强了百倍。

他张了张嘴,想说投降,却见王天的目光越过他,投向暗河方向。

那里,玄铁弩的箭簇正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王天笑了。

他手腕微转,剑锋在刑冰咽喉上划出道血线:老祖,该看戏了。

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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