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翼城的护城光罩在晨光里泛着幽蓝，城墙上银角族修士的号角刚吹出半声，便见天际一道虹光破云而来。
王天足尖点在光罩上，青莲古剑嗡鸣震颤，剑身上流转的赤色剑气如游龙般钻入光罩纹路。
他垂眸望着下方惊慌奔走的修士，指节微微收紧——三日前黑水城的惨状还在眼前：妇孺被钉在城墙上的血痕，紫炎的妹妹被斩下的半只飞翼，还有银角族那面刻着屠城立威的战旗，正插在城主府的废墟里。
何方宵小！一道暴喝自城中央冲天而起。
银角族皇尊银发倒竖，背后六翼展开如银色蒲扇，手中战矛裹挟着风雷直刺王天胸口。
他是飞翼城留守的最强者，本以为凭借这层由混沌石母铸就的护城光罩，就算来个大罗金仙也得耗上半日，却不想这青衫男子竟能徒手破防。
王天连头都没回。
他反手一抓，青莲古剑自动出鞘，剑尖轻挑。
那柄灌注了皇尊全部神力的战矛突然发出哀鸣，矛尖寸寸崩裂，碎成齑粉的金属粒子沾在皇尊脸上，烫得他发出短促的惨叫。
你可知这光罩里困着多少黑水城的魂？王天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他转身时，衣袂带起的风将皇尊的六翼生生撕下两片。
银角族皇尊踉跄着后退，这才看清对方眼底的冷意——那是比混沌风暴更刺骨的杀念。
我...我们只是奉族主之命...皇尊的辩解被剑气截断。
青莲古剑在空中划出半弧，赤色流光精准刺穿他的咽喉。
皇尊的六翼扑腾两下，终究无力地垂落，尸体砸在光罩上，溅起一片血花。
飞翼城内的修士终于反应过来。
有人跪地叩首，有人试图撕裂空间逃窜，更多人抱着头缩在墙角，连法器都握不稳。
王天望着这些颤抖的身影，突然想起紫炎说过的话：银角族来袭时，他们的修士也是这样笑着，把我们的孩子扔进城外的兽潮里。
他指尖轻弹，十二道剑气如利箭穿透光罩，在飞翼城上空织成一张大网。这是替黑水城讨的利息。他低声说，剑气骤然收缩，将城主府所在的小世界笼罩其中。
小世界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
银角族的供奉们还没来得及祭出护山大阵，便被剑气绞成血雾。
王天站在半空，神识如网铺开，精准锁定藏在密室里的混沌神物——那是块巴掌大的玄铁，表面流转着星辰轨迹，正是他重铸青莲古剑所需的材料。
收。他屈指一引，玄铁破窗而出，稳稳落在掌心。
指尖触及玄铁的瞬间，识海里的神话之力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某种共鸣。
王天将玄铁收入储物戒，这才注意到密室墙上刻着的血字：开天之后，血岩秘境当临。
他瞳孔微缩，旋即又恢复平静。
飞翼城的火已经烧起来了，浓烟裹着焦味窜上天空。
王天最后看了眼满地狼藉，足尖一点，朝着黑水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黑水城的城墙还残留着焦黑的痕迹。
紫炎带着族人跪在城门前，额头抵着青石板，后背被晒得发烫。
他的飞翼边缘还沾着血痂——那是前日替老族长挡下银角族一击时留下的伤。王上若不肯宽恕...他攥紧衣角，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黑水城真的要亡了。
少主，王上的剑光已经到了！族中最年长的长老颤声提醒。
紫炎抬头，便见那道熟悉的虹光停在半空。
王天垂眸望着下方百来号人，他们的衣袍都打着补丁，不少人身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这哪像曾经威震一方的黑水城，倒像是群无家可归的流民。
王上！紫炎突然叩首，额头撞在石板上的声响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前日是我等鲁莽，不该质疑您的手段。
求您看在黑水城三百年来从无恶事的份上，莫要迁怒族人！
小五从王天身后探出头，扯了扯他的衣袖：这些人...确实没参与袭击。
紫炎那小子昨日还偷偷给受伤的百姓送药。王天低头望着紫炎发颤的后背，想起三日前他跪在废墟里，用手扒开瓦砾找妹妹的尸体——指甲缝里全是血，却一声都没哭。
起来。王天的声音放软了些。
紫炎猛地抬头，眼眶通红：王上肯
我不杀无辜。王天打断他，但黑水城往后若再出一个勾结外敌的，我连你们的祖坟都掀了。他抬手召出青莲古剑，剑气如笔，在城墙上刻下一行古字：犯我护族者，虽远必诛。
字迹刚落，远处传来几道隐晦的神识波动——是那些觊觎黑水城地盘的势力。
王天扫了眼方向，古剑轻颤，那几道神识瞬间溃散。
紫炎望着城墙上的血字，突然带着族人重重叩首：黑水城上下立誓，永尊王上为护道者！
王天没有回应。
他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神识突然扫过混沌深处某个隐秘的异度空间。
那里有股古老的气息正在苏醒，像是被封印了无数岁月的巨兽，锁链崩断的声音若有若无，在识海里荡起层层涟漪。
小五，回洞府。他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将城墙上的灰尘吹得漫天飞舞。
紫炎望着那道渐远的虹光，又低头看了眼城墙上的血字，突然觉得后背发烫——那不是被太阳晒的，是刻在骨子里的敬畏。
而异度空间里，那口漆黑的石棺表面，一道裂痕正缓缓蔓延。
锁链崩断的脆响中，一只青灰色的手掌，正缓缓按在棺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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