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雷散尽的刹那，王天的指节深深掐进祭台青铜缝隙里。
左肩的灼痛像有活物在啃噬血肉，可他盯着掌心流转的幻灭法则，嘴角却溢出带血的笑——那道焦黑伤痕下，新生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神主巅峰的力量在经脉里翻涌如潮。
圣尊......他低低念了声，喉间腥甜上涌。
五百年前在帝血碎片里窥见的白玉宫殿突然浮现在神识中，那些悬浮的金色铭文曾让他心悸如擂鼓，此刻再看，竟多了几分清晰。
他试着运转新悟的法则，识海深处的混沌青莲轻轻一颤，四十八片花瓣同时绽放微光——这是能与圣尊对话的底气。
王兄弟！青木长老的声音带着颤音。
王天抬头，见三位灵族长老正跨过祖祠门槛，青木手里端着青瓷药盏，红莲的指尖还凝着治愈灵光，绿妙则攥着块缀满星纹的帕子，显然是要为他擦血。
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浸了水的棉絮。
青木连忙上前搀扶，掌心传来的灵族特有的木属性灵气顺着穴位钻入，灼痛瞬间减轻三分。谢过青木长老。王天接过药盏，药汁入口微苦，却在丹田化作一团暖热，方才......劳烦几位长老悬心了。
红莲长老的指尖抚过他肩头的伤痕，治愈灵光裹着淡淡荷香：神主巅峰的法则神劫，便是我灵族最古老的大祭师当年渡劫，也不过撑过三道雷。
你这青莲领域......她忽然顿住，与青木、绿妙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天喝完药盏，将空盏递回，趁机运转刚凝练的神主巅峰之力。
他能清晰感知到，体内那股曾被神雷淬炼过的异力已彻底消弭，取而代之的是更纯粹的混沌灵气。晚辈方才试着推演战力。他望着祖祠外漫天绽放的紫藤花，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了什么，若现在对上圣尊......或许能撑得更久些。
不止。青木长老突然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王天识海那朵青莲上，木牌似的灵族令在腰间轻轻震动，方才第三道雷里裹着混沌本源的试探，你不仅挡住了，还让青莲法则铭文与雷中法则产生了共鸣。他压低声音，圣尊能掌控的，不过是洪荒开辟后的法则体系；而你...
话未说完，王天忽然闭目。
他想起方才神劫中领悟的血岩秘术——那是帝血碎片里记载的上古炼兵之法，需以自身精血为引，将法则具象成剑。得罪了。他冲三位长老颔首，指尖咬破掌心，鲜血滴在祭台莲花印记上。
祖祠内突然卷起腥风。
王天的第三只眼缓缓睁开，幽光笼罩住滴落的鲜血。
血珠在半空凝结成两枚菱形晶体，一枚泛着星晨般的银白，一枚浸着暗紫的杀戮气。
他指尖轻弹，晶体炸裂成千万道血线，又在半空重组——神话之剑与杀戮之剑，终于现世。
银白剑身流转着幻灭法则的流光，暗紫剑刃则凝着轮回法则的幽芒。
王天握剑的手微微发颤，不是因为虚弱，而是惊喜——双剑入体的刹那，他分明感觉到战力又往上窜了一截。这秘术......他看向三位长老，竟能将法则威力具象化，难怪帝血碎片说持此双剑，可破万法。
好手段。绿妙长老抚掌轻笑，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碰出清响，当年我灵族大祭师凝练本命法宝，也不过如此。她瞥了眼王天腰间新悬的剑鞘，不过这双剑需得常以精血温养，你往后修炼时可得多备些灵族的养元丹。
王天点头应下，目光扫过三位长老时，忽然想起方才的对话：长老说圣尊掌控的是洪荒开辟后的法则体系，那永恒世界......
正是。青木长老示意众人席地而坐，祖祠内的青铜灯树自动亮起，暖黄光晕里，他的脸色突然严肃，我们灵族在混沌中隐世百万年，便是为了等一个能沟通永恒世界的人。
那世界里有洪荒开辟前的法则碎片，也有......中洲的秘密。
中洲？王天皱眉。
他在帝血碎片里听过这个名字，却从未触及具体。
红莲长老的指尖在地面划出一道浅痕：洪荒未开时，混沌中便有中洲存在。
那里的生灵能掌控比圣尊更古老的法则，当年盘古大神开天，便是与中洲达成了某种协议......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但中洲并非善类。
三百年前，我灵族有位长老试图靠近中洲边缘，结果......她指了指祖祠外的紫藤花，那些花苞里的混沌灵气，便是那位长老的残魂所化。
王天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想起神劫时雷中裹着的混沌浊气，想起帝血碎片里那座若隐若现的白玉宫殿——原来中洲的阴影，早已笼罩在他的修炼之路上。晚辈记下了。他攥紧双剑的剑柄，往后必定多加小心。
接下来的五百年，王天在灵族玄境住了下来。
玄境是座悬浮在混沌灵气中的竹楼，楼外遍植青木长老亲手培育的法则灵竹，每片竹叶都刻着灵族传承的修炼要诀。
他每日向三位长老讨教，尤其缠着问圣尊境界的秘密：圣尊是否已触及混沌本源？突破圣尊需要怎样的契机？
长老们起初还能对答，后来连最博学的青木长老都摇头：我们灵族虽寿元悠久，却从未有人达到圣尊。
那些传说里的圣尊，要么陨落于开天劫，要么去了永恒世界......说到这里，他总会望向玄境外的混沌深处，眼底藏着难以言喻的向往。
五百年后的某个清晨，王天站在玄境顶楼，望着混沌中翻涌的灵气海，试着凝聚法则领域。
他运转幻灭法则，试图让方圆十里的灵气都随他的心意流转，可那些灵气刚被法则牵引，便像受惊的鱼群般四处逃散。
还是差了火候。他垂下双臂，望着掌心逐渐消散的法则光团，无奈地笑。
五百年的苦修让他的神主巅峰境界愈发稳固，双剑也被温养得愈发锋利，可法则领域的门槛，他始终跨不过去。圣尊......他望着混沌深处，原来你我之间的差距，远比我想的大。
王兄！
熟悉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王天转头，见柳飞正站在竹楼阶梯上，他今日穿了件墨绿长袍，发间的银饰在灵气中泛着微光。
这妖异男子平时总爱逗趣，此刻却绷着张脸，连嘴角的笑涡都不见了。
长老们在庙宇等你。柳飞快步走上顶楼，语气急促，说是......找到了出去的办法。
王天的呼吸一滞。
他在灵族玄境住了五百年，虽得长老们照料，却从未忘记自己的目标——查清洪荒秘密，在盘古开天时渔利。
而出去，意味着他终于能离开混沌深处，重返洪荒胎膜外的战场。
现在？他抓起腰间的双剑，剑鞘与衣料摩擦出细碎的声响。
柳飞点头，转身时衣摆带起一阵风：长老们说此事紧要，让我即刻来寻你。他顿了顿，又补了句，他们的脸色......不大好。
王天跟着柳飞走下竹楼。
玄境外的法则灵竹在风中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某种未明的命运。
他望着柳飞的背影，心跳得厉害——五百年的等待，终于要迎来转机了吗？
庙宇的方向，三盏灵族特有的星纹灯笼正在混沌中明明灭灭，像三枚等待被揭开的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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