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喧嚣在至尊之战后悄然退去,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静音。
王天倚在混沌古棺边缘,指腹摩挲着掌心那片青金色的造化玉牒残片,上面残留的法则波动仍带着鸿钧道韵的冷冽。
远处突然响起清越的钟鸣,一声接一声,像有巨手在拨弄天地的琴弦。
他抬头时,便见一缕金光从混沌最深处破云而出——那光并非刺目,反带着让人心安的温煦,所过之处,断裂的法则碎片如归巢的倦鸟,纷纷没入光中;空间裂痕渗出的混沌气被金光照亮,竟凝成细小的金色莲花,飘落在地。
功德金光......王天喉结滚动。
他曾在盘古精血的记忆里见过类似景象——洪荒开天前,天道为酬谢护道者,会降下玄黄功德。
此刻这金光里混杂的盘古气息,让他识海中的精血残魂都微微发烫。
不多时,整片混沌都被染成了蜜色。
有细碎的仙音从金光中流淌出来,像是无数玉磬同时被轻击,又像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神圣而纯粹。
几缕较浓的金光突然偏离轨迹,分别没入不周山、紫霄宫和血狱城方向——那是此战中出力最多的鸿钧、杨眉和血狱城本尊所得。
王天望着自己指尖跃动的金芒,忽然笑了。
他早就在战斗中护住了本源,又暗中以盘古精血引动部分法则碎片,这份功德虽不如至尊们厚重,却足够他冲击瓶颈。
该回蓬莱了。他拂去衣袍上的血渍,将古棺收入袖中。
混沌风卷着残留的法则碎片掠过他的发梢,远处传来零星的欢呼——是幸存的混沌神魔在跪拜金光。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又混着对机缘的热望,像极了暴雨后急于破土的春芽。
蓬莱岛的阵旗在金光中猎猎作响。
王天踏入闭关洞时,洞壁上的星辰灯自动亮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盘坐在玉床上,掌心的金芒突然暴涨,化作一张金色的网,将他整个人裹住。
识海中,那道因至尊之战裂开的缝隙正在愈合。
金芒如温油般渗入每一寸魂魄,他感觉自己的识海在缓慢扩张,原本只能容纳三柄剑魄的空间,现在竟能再塞进半座小山。
更奇妙的是,他对寂灭剑道的理解突然通透——从前需要三日才能斩灭的混沌气,此刻只需念头一动,剑气便会自动循着最省力的轨迹刺出。
五十年后。
闭关洞的石门轰地炸开。
王天站在漫天碎石中,指尖凝着一缕漆黑的剑气。
那剑气所过之处,空气发出焦糊的嘶鸣,连洞顶的玄冰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他屈指一弹,剑气破空而出,在洞外的海面上劈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海水倒灌的轰鸣里,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寂灭剑道,成了。
但他没有停留。
指尖掐动法诀,识海中突然翻涌出血色的雾气——那是他用盘古精血凝练的轮回道种。大罗金仙的门槛,终究要过。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光,眼神如淬过寒铁,轮回之道,才是证道根本。
与此同时,血狱城方向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
血狱五祖跪在城门前的血池边,额头几乎要贴到滚烫的岩石。
他们眼前,血狱城本尊立在半空,双手结出连串法诀,每道法诀都引动千里外的混沌气。
那些混沌气在他掌心凝聚、压缩,最终砰地炸开,露出一方青翠的小世界——里面有山有水,有花有鸟,连时间流速都比外界慢上三分。
本尊竟以混沌气孕养小世界......大祖的声音发颤。
他活了百万年,从未见过如此手段。
其他四祖的瞳孔里映着小世界的倒影,喉结不住滚动,像是在吞咽某种近乎虔诚的敬畏。
而在洪荒最北边的苍梧原,祖龙的龙吟震得云层都散了。
他龙爪踏碎一块一人高的玄铁,露出下面埋藏的灵脉:此脉归我龙族!身后万头龙子龙孙齐声应和,龙鳞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
与此同时,南边的凤巢峰顶,天凤抖开尾羽,每根翎毛都化作火焰,在虚空画出凤凰图腾:凡图腾所过,皆我凤族疆域。她的声音带着灼烧万物的温度,下方的火鸦群振翅而起,将图腾的金光托得更高。
最中央的麒麟崖上,麟祖的四蹄踏在地上,每一步都激起金色的涟漪。
那些涟漪所过之处,草木疯长,顽石生苔——这是麒麟族独有的生机划界之法。
他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龙影和凤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至尊之位,总得有人坐。
三族的动静很快传遍洪荒。
有好事的散修躲在云后观望,只见祖龙的龙爪刚触到凤族图腾边缘,天凤的火焰便腾地烧高三尺;麟祖的生机涟漪刚漫过龙族灵脉,祖龙的龙须便炸成钢针般的形状。
但最终,三族首领只是对视片刻,便各自收回了气势。
大劫刚过,不宜再动干戈。祖龙的声音在云端回荡。
不错。天凤的尾羽缓缓收拢,待我凤族再强三分...
总有一日。麟祖低头抚过脚下的土地,金芒在他眼底流转。
风卷着三族的气息掠过蓬莱岛,王天正站在海边,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龙影凤踪。
他指尖的轮回道种突然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看来,这洪荒的热闹,才刚刚开始。他轻声说,目光投向混沌深处那缕渐弱的金光——那里,有更宏大的因果正在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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