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的龙啸震散血云时,天凤正立在火凤残骸之上。
她颈间凤羽被血雨浸透,却突然低笑一声,尾羽在血雾中展开如赤焰屏风:祖龙,你当凤族千年隐忍,就为看你这副得意模样?
话音未落,战场东侧忽然裂开一道星轨。
那星轨呈银蓝色,像被无形巨手扯开的天幕,从中踏下一人——老者身披星辉织就的道袍,眉骨处嵌着七颗星子,每走一步脚下便凝出星图,连空中飘坠的血珠都被星力定在原处。
苍穹老祖!阴阳老祖的瞳孔骤缩。
他手中阴阳鱼图的转动突然滞涩,半边黑半边白的气劲轰地撞在己方玄甲阵上,当场掀翻十数头龙修。
祖龙的龙爪还掐着麒麟脖颈,闻言龙首猛地转向。
他原本因杀戮而泛红的龙目这下彻底充血,龙鳞下腾起蒸蒸热气:好个天凤!
藏着准至尊境界的老东西!
不过是怕你龙族以多欺少罢了。苍穹老祖抬手一引,定在空中的血珠簌簌落进他袖中,今日三族约战,本是公平对决。
你龙族纠集阴阳、乾坤两位老友,我凤麒两族便不能请个帮手?
乾坤老祖的长须无风自动。
他腰间挂着的乾坤袋突然鼓胀如球,袋口溢出黑白二气:老匹夫藏头缩尾至今,当我等是瞎的?
今日便让你等开开眼。苍穹老祖屈指一弹,眉骨星子化作七道流光。
最前排的龙修只觉头顶一沉,七座星山已压下——那山不是土石所铸,每道山脊都流转着星河,压在玄甲阵上时,最坚固的龙纹竟像薄纸般裂开。
战局瞬间从二对三变成三对三。
祖龙甩飞爪下麒麟,龙尾横扫向麟祖;阴阳老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裹住阴阳鱼图,直取天凤咽喉;乾坤老祖的乾坤袋嘭地炸开,黑白二气化作漩涡,要将苍穹老祖卷入其中。
麟祖早候在侧。
他双角泛起金芒,与祖龙龙尾相撞时迸出刺目火星。
金角上的盘古纹路亮如灯盏,竟将龙尾上的混沌法则一丝丝割裂:祖龙,你以为吞了三条混沌灵脉,就能压过我麒麟族的祖脉传承?
天凤却不闪不避。
她展开双臂,背后浮现出九彩凤魂虚影——那是凤族传承了混沌初开的本命真灵。
阴阳鱼图撞在凤魂上,黑的那半被凤焰烧作飞灰,白的那半被凤羽绞成碎片。
她趁势欺身而上,凤爪直接扣住阴阳老祖的咽喉:当年你偷我凤巢的涅槃丹,今日便拿命来偿!
最激烈的当属乾坤老祖与苍穹老祖。
乾坤袋炸开的漩涡里,不断有日月星斗被绞碎又重组,而苍穹老祖每踏一步,脚下星图便化作锁链,将漩涡边缘的混沌气钉在虚空。
两人的气劲余波扫过战场,玄甲阵的龙修被星链穿透胸膛,火墙后的麟修被漩涡吸成血雾,连半空的火凤残骸都被撕成齑粉。
王天立在云端,指尖的血雨突然发烫。
他望着下方翻涌的血色气浪,瞳孔微缩——那血雾不再是单纯的血气,其中混着缕缕暗红丝线,像活物般钻进祖龙、天凤等人的鼻孔耳窍。
是杀戮道纹。本尊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三族征战百万年,死的生灵够填三个混沌海。
这些怨气早被罗睺用九棺祭炼,今日借战场引动...
话音未落,祖龙突然发出一声嘶吼。
他的龙鳞开始崩裂,露出下面泛着黑红的肌肉;麟祖的金角失去光泽,变得像生锈的铁;天凤的凤羽根根炸起,竟有黑血顺着羽茎滴落。
阴阳老祖的阴阳鱼图彻底失控,一半吞了己方龙修,一半烧了对面麟修;乾坤老祖的漩涡不再区分敌我,连他自己的道袍都被绞去半幅;苍穹老祖的星链开始缠绕自己的手臂,星子在他眉骨处灼出焦痕。
杀!祖龙龙爪一挥,竟将方才并肩作战的阴阳老祖扫飞。
阴阳老祖撞在玄甲阵上,吐着血爬起来,手中阴阳鱼图却反过来咬向祖龙。
孽障!麟祖双角刺穿一头龙修的胸膛,却在转头时用角尖挑开天凤的凤爪——方才还共同抗敌的凤麒两族首领,此刻眼中只剩杀戮。
天凤的凤焰烧向麟祖的后背,麟祖的尾巴扫向天凤的翅膀;苍穹老祖的星链缠住乾坤老祖的脖颈,乾坤老祖的漩涡绞碎苍穹老祖的道袍;祖龙的龙息喷向所有活物,不管是龙修、麟修还是凤修。
战场彻底失控。
龙修们看着曾经的首领撕咬同伴,吓得转身就跑,却被祖龙的龙尾拍成肉饼;麟修们想冲上去阻止麟祖,反被他的金角挑成两段;凤修们试图用凤焰唤醒天凤,结果被她的凤爪撕成碎片。
血雨不再飘落,而是凝成血河,在地上流淌时发出咕嘟咕嘟的声响,像有无数冤魂在其中哭嚎。
王天望着下方,帝江的龟甲在他掌心发烫。王上,再不出手,三族要亡了。帝江的声音带着焦急。
王天却望着不周山顶的罗睺。
那道黑影仍立在原处,手中骨杖的骷髅头正贪婪地吸食血河中的怨气,九具黑棺的棺盖已完全打开,棺口伸出的黑色手臂正抓向战场中央——那里,六个准至尊的真身彻底显现:祖龙是头千丈黑龙,鳞片间渗着黑血;麟祖是匹独角黑麟兽,双眼泛着死灰;天凤是只浴血火凤,尾羽滴下的不是火焰是浓血;阴阳老祖化作阴阳二气缠绕的怪物,半张脸是老者半张是婴儿;乾坤老祖变成黑白双色的巨猿,每根毛发都缠着断剑残甲;苍穹老祖的星图碎裂,露出背后七颗血色凶星。
他们互相撕咬,黑龙的尾巴绞住黑麟兽的脖子,火凤的尖喙啄穿巨猿的眼睛,阴阳怪物的指甲捅进凶星的核心,星屑混着血珠溅向四方。
战场方圆万里的山崩了,河干了,草木烧成飞灰,连空间都出现裂痕,漏出混沌深处的紫电。
这场混战持续了七天七夜。
第一天,三族修士还能勉强躲避;第二天,剩下的修士开始互相残杀;第三天,连石头都被血河腐蚀;第四天,空间裂痕里的紫电劈死了最后几只幸存的灵禽;第五天,六尊准至尊的气息开始衰减;第六天,他们的动作变得迟缓;第七天,血光突然敛去。
战场重归寂静时,血河已经凝固成暗红色的岩石,上面嵌着无数碎骨、断甲、焦羽。
六尊身影倒在战场中央,有的只剩半具残骸,有的全身是血窟窿,有的被星链捆成粽子。
他们的气息微弱如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王天望着下方,指尖的血雨早已冰凉。
他转头看向帝江:去查查三族还剩多少活口。
帝江领命而去。
王天又望向不周山顶——罗睺的黑影不知何时消失了,九具黑棺却还停在那里,棺盖大张,像九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风卷过血岩,带起一缕龙鳞碎屑。
那碎屑上还沾着未干的血,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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