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岛的海雾在千万年间散了又聚,讲道台旁的青莲已舒展至九瓣,每一片花瓣都流转着混沌初开时的清光。
王天盘坐在莲心,指尖点着石中剑的眉心,少年额间的石纹正随着他的动作泛起金芒——这是金仙巅峰的道韵在凝练。
剑势要稳,心意要活。王天的声音像春溪漫过岩缝,你体内的开天石髓是根基,但真正的剑道得劈开自己的执念。石中剑攥着那柄混沌石髓铸的小剑,掌心沁出薄汗,忽然周身金光大作,剑鸣如龙吟穿透雾霭。
老师!他惊喜转头,眼底映着突破金仙巅峰的清辉,我...我成了!
王天抬眼望向东海方向,那里有片血云正翻涌成龙形——是青蛟。
当年他在混沌收的第二条灵物,如今也到了大罗境。去把讲道台的玉简取来。他对石中剑道,你该学些控雷的法门了。少年应了一声,化作流光飞向藏经阁,衣摆带起的风掀起了王天袖角,露出他腕间若隐若现的轮回星图。
洪荒的时间总在无声中翻涌。
当石中剑能在雷劫里斩出三道剑痕时,昆仑山上的三清已能联手布下三才阵;当青蛟的龙啸震碎三十三重天外的星轨时,十二祖巫的肉身已能硬抗先天灵宝的轰击。
帝江盘坐在不周山巅,蛇尾扫过满地碎裂的星辰,对身边的句芒道:那蓬莱岛的青莲剑尊,怕是比咱们想象的深。句芒捏着草叶的手顿了顿:前日见青蛟晋升,他连道台都没下,只挥了挥袖子,那雷劫便弱了三分。
话音未落,天地忽然震颤。
盘古殿最深处的青铜门轰地裂开,无数道混沌裂缝从中渗出。
王天正给石中剑讲解剑理,忽觉眉心一跳——那是他留在盘古殿的一缕神念被扯断了。守好蓬莱。他对石中剑说了半句,身影已消失在原地。
等他再睁眼,已身处一片血色虚空。
帝江、句芒等十二祖巫站在他身侧,祖巫们的蛇尾、鹿角都在微微发抖,帝江的金眸里甚至泛起了忌惮:这是...血狱城?
虚空尽头传来锁链崩鸣。
王天抬眼,只见一道身影自血色云雾中踏来。
那人身披血纹战衣,发间缠着干枯的盘古筋,每走一步,脚下的虚空便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最骇人的是他背后——九道金色锁链贯穿他的心脏、丹田、识海,链身上刻满了开天前的混沌符文。
本尊。王天低喃。
他曾在混沌见过这道身影的虚影,那时对方还被盘古和三千神魔的法相压在殿底,如今那些虚影已淡如薄烟,只剩本尊脚下踩着半截盘古斧的残刃。
青莲剑尊。本尊开口,声音像铁块摩擦,还有十二祖巫。他抬手轻挥,帝江的蛇尾突然不受控地向前一探,整个人被提溜到半空。
祖巫们怒吼着祭出本命灵宝,帝江的时空幡、句芒的青木杖,却在触及本尊身前三尺时咔嚓碎裂成齑粉。
看。本尊突然转头,血瞳里映着王天的倒影,我等了开天前到开天后,等这锁链锈了,等你们这些小崽子长起来。他抬手按在胸口的锁链上,血色法力如火山喷发,十件悬浮在血狱城上空的极品后天灵宝瞬间被挤爆,碎成的灵雨在虚空中凝成血海,该断了。
血狱城在震颤。
下方的城池开始崩塌,房梁断裂的轰鸣混着凡人的尖叫,却在触及本尊威压的瞬间戛然而止——那些声音被直接碾碎在虚空中。
王天感觉喉头一甜,强行运转轮回诀才压下血气,他终于明白为何前混沌神魔都消失了:眼前这尊,怕是比盘古还早诞生的存在。
嗤——
金色锁链发出哀鸣。
本尊指尖弹出一道血色符文,那符文化作长河,裹着万千血刀劈向锁链。
锁链剧烈震动,裂纹如蛛网蔓延,却又在崩断前瞬间重组。
本尊忽然笑了,笑声震得十二祖巫七窍流血:你们以为这是普通锁链?
这是开天规则!他抬手一抓,下方的血海被捏成一柄擎天血刀,但规则...也得看是谁定的。
血刀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斩下。
王天瞳孔剧缩,他分明看见锁链上的符文在燃烧,那是规则之力在反抗。
但血刀更快——咔嚓!
最粗的那道锁链终于断裂,血色流光从断口处喷涌而出,将本尊的躯体撑大至十万丈。
他背后的混沌裂缝里降下无量金花,虚空中响起古老的圣歌,像是在庆贺什么存在的苏醒。
老师!
远处传来石中剑的呼喊。
王天转头,只见蓬莱岛方向有金光刺破血色虚空——是石中剑的本命剑。
他正要回应,却见本尊的目光突然扫向他腕间的轮回星图,血瞳里闪过一丝兴味:有意思。他抬手一招,王天只觉神魂一沉,体内竟有什么东西被轻轻拽了一下。
锁链断裂的余波还在扩散。
十二祖巫瘫倒在地,帝江捂着胸口的伤口,声音发颤:那锁链...断了三道。本尊的身影开始模糊,他最后留下的话却清晰如雷:开天劫要来了,你们最好...准备好。
血色虚空逐渐消散。
王天站在原地,望着腕间的轮回星图——刚才那股牵引力,竟和开天斧劈下时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他摸了摸腰间的阴阳珠,忽然想起本尊断裂的锁链上,似乎有几道纹路和自己灵魂里的混沌印记重叠。
老师!石中剑的身影终于穿透虚空,扑到他身边,我感应到你有危险,就...就...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本命剑还在他手中嗡嗡作响。
王天拍了拍他的背,目光却望向东方——那里,开天劫的劫云正缓缓凝聚,而本尊断裂的锁链上,隐约有规则的碎片在飘散。
他忽然意识到,刚才本尊斩裂的不只是锁链,更是某种束缚洪荒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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