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如雷贯耳，震得堂下众人心中一凛。
话音刚落，两名衙役架着一名男子大步走进堂上。
这男子神色委顿，身形佝偻，走路时脚步虚浮，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他的头发凌乱，衣衫破旧，脸上还有几处淤青，双目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看模样，应该是在被拘押的这段时间里吃了不少苦头。
楚云冷冷地看着堂下之人，再次重重一拍惊堂木，怒声喝道。
“堂下所跪何人！”
声音中充满了威严和压迫感，仿佛要将这公堂的肃穆氛围推向极致。
那男子被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震，连忙“扑通”一声跪地，声音颤抖地答道。
“大人，小人来旺。”
他正是王熙凤的陪房仆人来旺，此刻跪在堂下，神色慌张，身子微微颤抖。
“七月初六酉时你人在哪里？”
楚云目光如电，直直地射向来旺，厉声喝问道，声音在公堂内回荡，充满了威严与压迫感。
来旺被这凌厉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忙不迭地答道。
“回大人，那日小人酉时约了张青山碰面，就在城外那座破庙边上，与他商议还账之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抬眼观察着楚云的神色，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紧紧交握，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期间发生了何事？”
楚云紧追不放，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
“并无事发生，大人。”
来旺咽了口唾沫，声音微微发颤。
“他说他实在凑不出银子，苦苦哀求我宽限他些许时日。
我见他可怜，便也应下了。
随后，他便回去了，小人也回了府中。”
来旺说着，眼神却开始有些闪烁，不敢与楚云对视，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楚云目光如炬，紧紧逼视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当真如此？你可莫要欺瞒本官，公堂之上，容不得半点虚假！”
那目光似能洞察一切，来旺只觉得如芒在背。
“当，当真。小人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大人。”
来旺磕磕巴巴地回应，眼神游移不定，双手不安地揪着衣角。
“大胆刁民，胆敢欺瞒本官！”
楚云猛地一拍惊堂木，震得桌上的笔墨都跳了起来，他满脸怒容，声色俱厉。
“你神色慌张，言辞闪烁，分明是在说谎！
来人，给我打二十大板，看你还敢不敢说实话！”
此言一出，立刻有几名衙役如狼似虎地抢了出来，他们动作熟练，将来旺按倒在地，迅速拉下他的裤子。
其中一名衙役高高抡起板子，“噼里啪啦”地朝着来旺的屁股打去。
每一板子落下，都发出沉闷的声响，直打得来旺皮开肉绽，鲜血顺着大腿汩汩流下，滴落在地面上。
来旺疼得大声惨嚎，叫声在公堂内回荡，让人听了不寒而栗，整个公堂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氛。
“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楚云满脸怒容，双眼紧紧盯着趴在地上、疼得不断抽搐的来旺，再次厉声喝问。
声音犹如洪钟，震得整个公堂嗡嗡作响，也震得来旺心头一颤。
来旺疼得脸色惨白，涕泪齐流，身子抖如筛糠，听到这一声怒喝，吓得浑身一哆嗦，带着哭腔喊道。
“大人饶命，小人该死，不该欺瞒大人。
那日是还账的大限之日，可他张青山实在拿不出银子还债。
小人若空手而归，回去根本无法向主子交差。
一时气急攻心，小人便动手打了他。
但小人对天发誓，当时下手真的不重，绝不可能打死他！
他离开的时候，虽说身上挂了些彩，可还能自己走路，看着还好好的呀！”
来旺一边哭嚎，一边语无伦次地辩解着，额头的冷汗不停地滚落，打湿了地面。
“哦？他还不了债，你便无法交差？你替何人收账？”
楚云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愈发冰冷，仿佛裹挟着寒霜，直直逼向来旺。
来旺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原本还在不停颤抖的身子也猛地一滞。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神中满是犹豫和挣扎，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抉择。
“说！”
楚云见他迟疑，怒不可遏，猛地用力拍了拍惊堂木，这一拍，惊堂木险些被拍裂，巨大的声响吓得来旺差点瘫倒在地。
“大人，小人，小人是替琏二奶奶收账的！”
来旺被这一声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隐瞒，连忙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这琏二奶奶又是何人？”
楚云微微眯起眼睛，转头看向堂下众人，神色冷峻。
“大人，”
捕头吴雄见状，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敬地解释道。
“琏二奶奶是荣国府长房二公子贾琏之妻贾王氏。
她在荣国府内掌管着诸多事务，这放贷收账之事，也是由她一手操持。”
吴雄说完，便退回到原位，静静地等待着大人的下一步指示。
楚云点了点头，目光再次落到来旺身上，眼神中透着审视和威严，缓缓问道。
“也就是说，你替贾王氏向张青山收账，因其无法偿还，便对其拳脚相加。
其后，张青山溺亡。是也不是？”
这一问，语气平静却又暗藏压迫，仿佛给来旺套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
“是……”
来旺声音发颤，带着无尽恐惧，在公堂的威严与众人的目光下，连头都不敢抬，身子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便能躲开所有的麻烦。
楚云听闻后，微微闭上双眼，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气敛息，等待着他的判断。
片刻后，楚云缓缓睁开眼，目光扫向在场的众人，神色凝重地说道。
“虽然张青山与来旺之间发生过冲突，但截至目前，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够证明张青山的溺毙与来旺存在直接关联。”
他的话语沉稳有力，在空旷的公堂内回荡，让众人的心也跟着起伏不定。
这时，捕头吴雄再次出列，他步伐坚定，双手抱拳，身姿笔挺，朗声道。
“大人，属下在查验张青山尸首时，在他身上发现了此物。”
说罢，他转身从一旁的桌上拿起一张银票，双手高高举起，恭敬地递给了楚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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