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接过银票,先是仔细查看了银票的正面,接着缓缓翻转,看向银票的背面。
只见上面写着:了无生趣,不如归去。
八个潦草却透着绝望气息的字迹映入眼帘,楚云的脸色微微一动。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将银票递给了赵彬、水溶等坐在一旁的权贵们观看。
众人依次传阅,看过之后,皆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如此说来,”
楚云轻抚胡须,神色笃定地分析道。
“张青山应当是无力偿还巨额债务,在重压之下,心生绝望,故而选择了轻生,投河而亡。”
他的推断看似合情合理,条理清晰,让在场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一时间,堂内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附和声。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案子即将盖棺定论之时,一名衙役神色匆匆地跑上堂来,单膝跪地,急切地禀报。
“大人,仵作求见,说有要事禀报。”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瞬间打破了堂内原本平静的气氛,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名衙役,心中涌起一阵新的疑惑与好奇。
楚云闻言,也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连忙说道:“传。”
不一会儿,仵作快步上堂。
他神色严肃,手中紧紧握着一物,来到楚云面前,躬身行礼后,说道。
“大人,属下对张青山的尸身进行了更细致的查验,有了新发现,并在其腹内寻得此物。”
楚云从仵作的手中接过那物,入手温润,低头一看,竟是一块质地绝佳的羊脂玉佩。
玉质莹润洁白,如羊乳初凝,毫无瑕疵,触手生温,一看便是价值连城的稀罕之物。
他只匆匆打量了一眼,神情中瞬间带上了一抹深深的震惊和诧异,眼睛瞪大,眉头紧紧拧在一起,脸上的肌肉都不自觉地微微抽搐了一下。
短暂的愣神后,他陷入了沉吟,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翻涌。
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变换不停,内心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挣扎。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一言不发地将玉佩传给了身旁的赵彬。
赵彬接过玉佩,目光刚触及上面的刻字,面色陡然一变,原本从容的神情瞬间凝固,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只见玉佩的一面上刻着一个“凤”字,字体娟秀,笔画婉转。
而另一面上却刻着一个“爽”字,笔锋刚劲,力透玉背。
这两个字,对于在场熟悉贾府内情的人来说,意义不言而喻。
不光是赵彬,水溶、顺天府尹高庆、刑部侍郎杨达见到这块玉佩之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定格,随后露出惊愕莫名的神情。
水溶轻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高庆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折扇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杨达则紧抿嘴唇,神色凝重地盯着玉佩,仿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这块玉佩的出现,其意义实在是太过巨大。
它宛如一颗重磅炸弹,近乎直接推翻了先前张青山自杀的推论。
先前众人还认为张青山是因无力偿还债务而投河自尽,可如今这块与王熙凤和贾爽紧密相关的玉佩出现在死者腹中,无疑是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他们二人。
整个公堂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形势也在这一刻陡然严峻了起来,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
“你说张青山的尸体上有了新的发现?”
楚云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再次向仵作问道。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急切和期待,希望能从仵作那里得到更多关键线索,解开这重重谜团。
仵作神色严肃,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沉稳地回道。
“回大人。小人对张青山的尸体进行了更为细致的查验,于他的后脑发现了数枚指印,指印深陷,痕迹清晰,显然是被人用力按压留下的。
此外,还在其指甲中发现了泥土与草屑,泥土湿润,草屑新鲜,似乎是在挣扎时抓握所致。”
仵作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将自己的发现详细地描述出来,公堂内众人听得屏气敛息,每一个新线索都让案件愈发扑朔迷离。
公堂之上,气氛凝重得如同乌云压顶。楚云的声音冷冽而清晰,打破了堂内的死寂。
“死者后脑有一处指印,指甲中还有泥与草屑。”
“嗡!”
这话一出口,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讨论声此起彼伏。
“后脑有指印?这是何意?”
一位老者捻着胡须,满脸疑惑地说道。
“难难不成是有人用手去抓他的头了?”
一个年轻后生瞪大了眼睛,猜测道。
“有道理,不过这泥与草屑何解?”
旁边的妇人接过话茬,眼中满是不解。
“若当真是溺水而亡,指甲中又岂会有草屑?”
人群中又传来一个声音,引得周围人纷纷点头。
“肃静!”
楚云猛地一拍惊堂木,那厚重的声音在公堂内回荡,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人群这才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仵作,此等痕迹,作何解释?”楚云神色冷峻,向着一旁待命的仵作问道。
仵作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行礼,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人!以我愚见,死者当是被人按入水中溺亡的。
死者后脑指印清晰,应是凶手作案时留下。
至于指甲中的草屑泥土,当是死者挣扎时,双手下意识地抓挠岸边所致。”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原本就安静的公堂此刻更是落针可闻。
赵彬和水溶则是齐齐皱起了眉头,脸上浮现出凝重的神色。
果然,正如他们所料,张青山并非简单的溺水而亡,背后似乎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公堂之上,气氛凝重而压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一方小小的玉佩之上。
楚云手持玉佩,神色严肃,转身向张翠兰,声音清晰而有力地问道。
“张氏,此玉佩,可是你兄长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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