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贾家虽有爵位,但在朝中并无实权,而徐家则有一位左都御史坐镇,这不仅关乎黛玉的未来,对林如海也是大有裨益。
贾敏虽为贾家之女,但既已嫁入林家,自然要多为林如海着想。
今日贾敏欲见徐知远,实则也怀揣着这番心思。
常言道,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徐知远已八岁有余,其人品性格已初露端倪,观之确实是个可造之材。
念及此,贾敏对徐知远又多了几分亲近。
虽说黛玉年幼,此事尚不急于定夺,但贾敏心态已变,看待徐知远自然更加顺眼。
而徐知远则全然未觉,于他而言,自己与黛玉一个八岁,一个五岁,谈及此事还为时过早,此刻怎会想这些?
待黛玉向贾敏请安,又向吴氏问好,吴氏对黛玉赞不绝口,随后指着徐知远道:“这是我儿子知远,比你年长三岁,算是你的兄长。”
黛玉尚幼,有些羞怯,闻言望向贾敏,只见贾敏对她微笑道:“远哥儿不是外人,去吧。”
徐知远低头间,已见黛玉款步而来,连忙起身:“妹妹好。”
此刻,他终于得见黛玉真容。
只一眼,便让他领略到何为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她虽体弱,却自有一种超凡脱俗的灵气,目光与他相遇又羞涩地移开,更添几分娇弱动人。
回想起她方才言谈间那娇嫩柔美的声音,真是个灵秀至极的小姑娘。
真不愧是林妹妹啊!
如此可爱的小姑娘要唤他哥哥,徐知远心中也不禁生出几分期待。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却见对面黛玉微微福身,柔声细语道:“远哥哥好。”
徐知远:“……”
不,咱们能商量个别的称呼吗?
自林府归来已过数日,徐知远本以为能很快见到新先生贾雨村,未料却迟迟未有消息,直至他按捺不住,主动去找徐明隐打听。
徐明隐年近三八,蓄着三绺清须,一副文人墨客的模样,鼻梁上常架着一副花镜,徐家世代相传的清俊容颜在徐明隐身上得以延续,即便他未曾中得秀才,但单凭外表,说他是个进士也有人信。
当下时代,读书人鲜有不戴眼镜者,家境殷实者尚算好些,夜晚能多添几盏灯火,照明充足;家境贫寒之辈,非得字迹模糊至难以辨认,才舍得点燃灯火,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盏微弱摇曳的小油灯。长年如此苦读,眼睛不受损也难。
徐明隐虽未曾中得秀才之名,却也经历过一番寒窗苦读,正是在那段岁月里,他的双眸因过度劳累而戴上了近视的枷锁。及至获得这副来自海外的老花镜,他仿佛重新打开了清晰世界的大门,十余年的朦胧一扫而空,徐明隐对此镜珍爱异常,时常佩戴不离身。
徐知远对此则经历了一段适应期,方感习惯。
此事也让他意识到,这个时代已有了眼镜这一原始辅助视力之物,不仅有近视所用,亦有老花镜,只是眼镜仍属稀有之物,非富贵双全之家难以拥有。
插句题外之言,徐知远家中,除却仆役居所,其余房间皆未见纸糊或纱制之窗,一律换上了玻璃窗,其母吴氏闺房内更立有一人多高的大摆钟与巨型水银镜,那镜中之像,清晰程度与现代相比亦不遑多让。
初来乍到的几年里,这让徐知远总感觉家中处处透露着不合时宜的气息。
而今他方知,这些物件早已自西洋传入,只是因价格高昂、数量有限,非寻常百姓所能企及。后世司空见惯之物,在此刻仍为权贵阶层所独有。
徐明隐对这个独子徐知远疼爱有加,一来因其乃晚年得子,二来徐知远自幼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徐明隐自是满心欢喜。
只是家中唯此一子,生怕溺爱过度,故而连称呼上都要求正式,以“父亲母亲”相称,较之“爹娘”多了几分正式,意在提醒不可过分宠溺。
徐知远对此倒并不在意,虽言不可溺爱,但除却不良习性外,其余所求父亲无不满足。
一日,徐明隐正埋头于月度账目之中,见徐知远进屋未语,便随手指了指旁侧的座椅。徐知远自行从书架取书一本,安然坐下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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