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檐角铜铃在夜风中轻晃,发出清脆而又寂寥的声响,似是在诉说着这夜的静谧与不安。
林若寒独坐潇湘馆廊下,指尖轻轻摩挲着腕间锁链的暗纹,那冰冷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让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传说,这南疆之地有一种蛊虫,名为血纹蛊,是南疆巫祝秘养之物。
严世藩为了扳倒贾府,与南疆势力勾结,得到了这种蛊虫。
血纹蛊极为特殊,它能感知到敌人的威胁,一旦宿主遇到危险,便会在宿主掌心以血痕拼出警示之语。
自运河那日至今七昼夜,这截昆仑寒铁铸就的锁心链始终泛着幽幽青芒,那光芒清冷而又锐利,映得她眼底也凝着一层霜色。
姑娘,西角门当值的婆子换过三批了。紫鹃捧着鎏金暖炉过来,袖口沾着几星未拂净的香灰,那香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探春姑娘卯时来过,说金陵十二铺的账本全锁在梨香院地窖。
林若寒倏然攥紧锁链,青芒暴涨间竟在青砖地面烙出焦痕,那刺鼻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东南方夜枭惊飞,发出尖锐的叫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她望着瓦当滴落的露水在石阶上凝成冰晶,那冰晶在月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如同一面镜子,映出了她坚毅的面容。
她轻声道:让鹦哥盯紧梨香院后墙那株百年老槐——树根下埋着前朝镇物,最易藏匿巫蛊。
话音未落,北静王玄色大氅挟着夜露翻过院墙,那夜露带着丝丝凉意,打在脸上,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腰间佩剑缠着朱砂符纸,剑穗缀着的和田玉珏已现裂纹。严世藩在户部安插的棋子动了。他将卷帛掷在石桌上,羊皮地图洇着暗红血迹,那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味,让人闻之皱眉。明日辰时,三十六名税吏要查贾府十年账目。
竹影婆娑间,贾探春提着琉璃风灯疾步而来,那风灯摇曳的光影在地上晃动,如同鬼魅一般。
她鬓间金凤衔珠步摇乱颤,却在望见林若寒腕间锁链时蓦地定住身形。大观园扩建时挪用过三万两官银。她指尖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虽是老祖宗允的,若被翻出来...
三妹妹且看。林若寒广袖拂过石桌,冰晶骤然升腾成雾,那雾气带着丝丝寒意,弥漫在空气中。
雾中现出五年前荣禧堂议事的幻象,贾母龙头杖点着青砖道:这银子从老身私库里出。幻象消散时,她掌心托着片焦黑槐叶,那槐叶带着一股陈旧的气息,让人仿佛能闻到岁月的味道。明日查账,你只需咬定不知情。
寅时三刻,梨香院传来金器坠地声,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林若寒踏着屋脊掠去时,正见严管家带着五名蓝袍税吏撞开地窖铜锁,那铜锁撞击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仿佛是命运的警钟。
贾探春横簪挡在门前,珊瑚簪头已折断半截。
好个忠仆。严管家阴笑着举起玄铁令牌,那令牌散发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只是这御赐的彻查令,不知抵不抵得过林姑娘的仙术?令牌腾起黑雾,竟化作九条铁链缠向贾探春脖颈,那铁链发出低沉的呼啸声,如同恶魔的咆哮。
紫鹃突然从檐角跃下,怀中暖炉泼出滚烫香灰,那香灰带着滚烫的温度,扑面而来。
铁链遇着蓬莱岛特供的龙涎香灰,顿时如毒蛇碰着雄黄般扭曲后退,那铁链扭曲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林若寒趁机并指划破腕间锁链,青芒暴涨成剑,将铁链尽数钉入青砖,那剑插入青砖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
严管家好手段。她踩住仍在蠕动的铁链,看着税吏们惨白的脸轻笑:只是这仿造彻查令的罪过......锁链忽地缠上严管家右臂,袖中跌出个描金木盒,盒内玉偶后颈的玄铁令还沾着血渍,那血渍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北静王剑锋在此时破空而至,削落严管家半截胡须,那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闪电一般。回去告诉你主子,伪造御赐之物当诛九族。他剑尖挑起木盒抛给税吏头目,劳驾将此物呈给大理寺卿。
待院中重归寂静,林若寒忽觉掌心刺痛。
展开五指,那日接住的血纹蛊竟在皮肉下凸起血痕,拼成癸水倒悬四字。
林若寒心中一惊,她隐隐感觉到这与严世藩一方的阴谋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她环顾四周,只见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凝重起来,月光也变得格外清冷。
就在这时,她看到北静王剑鞘重重磕在梨香院石阶,青砖缝隙渗出暗红液体,蜿蜒着流向大观园方向。
姑娘!紫鹃突然指着东南天际惊呼。
启明星旁不知何时多了颗赤红妖星,星光投在贾府屋脊上的脊兽,那些石雕的獬豸、狻猊竟似要活过来般狰狞,那狰狞的模样让人胆战心惊。
北静王抚过剑身裂纹,忽将佩剑插入血痕汇聚处。
剑鸣声中,整座贾府的地面微微震颤,各院惊起的犬吠声里,他望着林若寒腕间渐黯的锁链低语:明日朝会,该让某些人知道......后半句湮灭在骤然响起的晨钟里,唯有剑柄上朱砂符纸无风自燃,灰烬拼出半阙兵书残卷。
寅时的梆子声穿透薄雾,那声音沉闷而又悠长,仿佛是岁月的叹息。
林若寒站在梨香院滴水檐下,指尖捻着那片浸透暗红液体的槐叶,那槐叶的湿润感透过指尖传来。
青砖缝隙里的血痕蜿蜒至东南角便失了踪迹,倒像是被某种术法硬生生截断。
姑娘,刑部送来加急文书。紫鹃捧着鎏金托盘小跑过来,袖口沾着几星朱砂,那朱砂散发着淡淡的红色光芒。说是要重新封存大观园地契。
林若寒广袖轻拂,槐叶突然化作青烟凝成铜镜,那青烟带着一股神秘的气息,缓缓飘散。
镜中映出太极殿金砖墁地的场景,北静王玄色蟒袍上的四爪金龙正随他叩拜的动作昂首欲飞。
她的锁心链突然发出铮鸣,镜面波纹荡漾间,听见严世藩阴柔的声线:贾府私挪官银扩建别院,按律当抄没家产。
严大人所言甚是。北静王突然转身,腰间佩剑与玉珏相撞发出清响。
他展开的卷轴上,贾母亲笔所书荣国府私库五个篆字竟泛着淡淡金芒,只是这账册墨迹里掺着御赐金粉,严大人可知何为逾制?
镜面突然炸开细碎冰晶,林若寒腕间锁链骤然收紧,那收紧的感觉让她的手腕微微一痛。
她望向东南方腾起的紫气,唇角勾起冷笑:该收网了。
林若寒走在从梨香院到太极殿的路上,看到贾府中一片忙碌的景象,下人们来来往往,议论纷纷。
有的说严世藩派人查账怕是来者不善,有的则担心贾府的命运。
她还听到远处传来的嘈杂声,似乎是有人在争吵。
大观园藕香榭内,三十六名税吏正将账册堆成小山。
原来,林若寒在得知金陵十二铺账本之事后,便暗中派人调查。
她发现这些税吏行动诡异,账本的存放也有诸多不合理之处。
于是,她安排人手仔细排查,终于在一些细微的线索中发现了严世藩一方做假账的端倪。
他们在账册的墨锭上做了手脚,用的正是严阁老书房特制的金丝松烟墨。
领头的主簿突然踉跄后退——泛黄纸页间竟钻出缕缕青丝,缠住他腰间银鱼袋。
林若寒踏着青丝走来时,每步落下都绽开冰莲,那冰莲散发着清冷的光芒,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大人可识得这个?她掌心托着块墨锭,内里嵌着半片金箔,严阁老书房特制的金丝松烟墨,遇朱砂会显凤凰暗纹。墨锭坠地的瞬间,满地账册突然无风自动,页脚齐齐现出展翅金凤。
税吏们面如土色,有个胆小的竟打翻了砚台。
朱砂泼在账册上,金凤纹路顿时化作火焰腾空,在空中拼出严世藩的私印。
檐角传来云板脆响,紫鹃领着个跛脚匠人进来,那人怀里抱着的鎏金木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三十块未启封的松烟墨。
严世藩给了你多少银钱?林若寒指尖点在匠人眉心,冰霜顺着皱纹蔓延,那冰霜的寒冷感让匠人不禁打了个寒颤。还是说......她突然扯开匠人衣襟,心口处赫然趴着只血红的蜘蛛蛊。
锁心链青芒暴涨,蜘蛛蛊尖叫着化为灰烬,那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匠人如梦初醒般跪倒:五日前严府管家逼小的做假墨,还在小孙女身上种了蛊虫!他从鞋底抽出张染血的交货单,朱红指印旁画着狰狞虎头。
税吏头目扑通跪地时,北静王正踏着晨露归来。
他蟒袍下摆沾着血迹,剑鞘上三道新添的裂痕却泛着奇异蓝光。圣上已着令三司会审。他将虎头令牌掷在石阶上,镶金的严字裂成两半,只是......
话音未落,东南角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
林若寒广袖卷起劲风,将暗处射来的三支弩箭钉在廊柱上。
箭头淬着的孔雀蓝毒液滴落,竟在地面腐蚀出癸水卦象,那毒液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北静王剑锋挑起毒箭,忽然蹙眉:这是南疆巫祝祭器。他剑尖轻点卦象,毒液突然逆流而上,在空中凝成半幅京城舆图,朱雀大街某处泛着血光。
三日后暴雨倾盆,那雨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林若寒立在潇湘馆窗前,看雨水在锁心链上蒸腾成雾,那雾气带着丝丝凉意,弥漫在窗前。
紫鹃捧着鎏金火盆进来,盆中炭火竟映出北静王府的飞檐——玄铁铸造的镇宅狻猊左眼碎裂,雨水正混着血水从眼眶涌出。
姑娘!贾探春提着湿透的裙裾冲进来,金凤步摇上的东珠不知何时裂了道缝,刚传来消息,北静王车驾在朱雀桥遇袭!
惊雷炸响的瞬间,林若寒腕间锁链突然寸寸崩裂,那崩裂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
碎铁坠地时化作九只青鸟,尖啸着穿透雨幕,那尖啸声让人心中一惊。
她抓起案上占卜用的蓍草,发现所有草茎都断成七截,断口处渗出猩红液体。
更衣。林若寒扯下鲛绡帐幔裹住发间冰簪,让鹦哥带上梨香院地窖第三层的东西。她推开窗的刹那,暴雨中传来沉闷的撞门声,夹杂着兵刃出鞘的金属摩擦音。
紫鹃正要撑伞,却发现雨水在距林若寒三尺处自动凝结成冰晶,那冰晶闪烁着清冷的光。
那些冰晶悬浮空中,渐渐拼出个残缺的囚字。
东南角的赤红妖星穿透雨云,将整个贾府笼罩在血色的光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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