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半夜惊魂 兵分两路 【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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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驿站内仅存的几盏油灯在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众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如同潜伏在暗处的鬼魅。

虽然阿青已经将事情的原委讲述完毕,但那句“活人炼丹”仍像一块寒冰,瞬间冻结了屋内的空气。

陈小七不自觉地握紧了袖中的小刀,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掌心渗出细密的汗珠。

“活人炼丹?”他声音干涩得像是许久未沾水,“这岂不是邪术?”

李祭酒面色凝重地捋着胡须,银白长须在灯光下微微颤动:

“前朝确有方士以童男童女炼丹的记载,没想到当世还有人...”

话未说完,老人突然抬头,浑浊的双眼闪过一丝精光。

屋顶传来一阵轻微的瓦片碰撞声,这次更近,就在他们头顶正上方。

陈小七心头一紧——来者轻功了得,若非李祭酒耳力过人,几乎难以察觉。

“房上有人!”陈小七猛地推开窗户,夜风裹挟着寒意灌入室内。

几乎同时,一枚闪着幽蓝寒光的飞镖擦着他耳边呼啸而过,“铮”的一声钉入窗框。

镖尾系着一条猩红绸带,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用金线绣着个狰狞的鼠头图案,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十二生肖!”阿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从床上滚落在地,

双手抱头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仿佛见到了什么极为可怖的东西。

胡襄儿迅速拔剑出鞘,剑锋在灯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小九,带阿青从后门走!李大人,您...”

老祭酒已从书箱底层抽出一柄软剑,手腕一抖,剑身如银蛇般弹直,发出“铮”的轻鸣:

“老夫当年在翰林院,也是练过几天剑的。”

谁能想到这位平日严肃古板的老人,此刻眼中竟闪烁着年轻人般的战意。

陈小七吹灭油灯,屋内顿时陷入黑暗。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可见几个黑影正如鬼魅般从屋顶跃下。

为首之人戴着做工精致的鼠脸面具,面具上两颗红宝石镶嵌的眼睛在暗处泛着血光,手中钢爪寒光凛凛,爪尖隐约可见暗红色的痕迹。

小七一脚踢翻厚重的梨木桌作为掩体,木桌倒地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压低声音对胡襄儿道:“护住阿青!”

“砰!”房门被一股巨力踹开,木屑四溅。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持刀闯入,刀身狭长,刃口泛着不祥的青色。

陈小七不退反进,短刀在黑暗中划过一道银弧,与对方兵刃相撞,火花迸射间照亮了刺客冰冷的双眼。

胡襄儿这边也遭遇袭击。她手中软剑如灵蛇吐信,剑尖诡异地绕过对方刀锋,缠住来敌手腕猛地一拉。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方痛呼一声,钢刀“当啷”落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打斗声惊动了整个驿站。李祭酒带着家丁举着火把赶来,火光将走廊映得通红。

刺客见势不妙,其中一人吹响一声尖锐的口哨,三人同时后撤,动作整齐划一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想跑?”陈小七纵身追出,却见最后一个刺客突然回头,袖中寒光一闪。

“小心暗器!”胡襄儿惊呼。

陈小七凭借多年街头打斗的直觉侧身避让,三枚细如牛毛的银针擦着脸颊飞过,

“哆哆哆”钉在门框上,针尖泛着诡异的蓝光——分明淬了剧毒!

就这么一耽搁,刺客已如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中。

陈小七正要再追,忽听房内阿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两人急忙返回,只见阿青蜷缩在墙角,面前的地上扔着一块漆黑的木牌——

上面用浮雕手法刻着一只狰狞的老鼠图案,老鼠眼睛处镶嵌着两颗红宝石,

底下用新鲜的血写着“寅时三刻”四个字,血迹尚未完全凝固,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这是...追杀令?”胡襄儿捡起木牌,触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寒冰。

阿青浑身发抖如同筛糠,牙齿不受控制地打战:“他们...他们不会放过我...”

李祭酒匆匆进来,看到木牌后脸色大变,皱纹密布的额头上渗出细密汗珠:

“十二生肖令!这是江湖上最神秘也是最残忍的追杀令!见令如见阎王!”

陈小七与胡襄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然之色。两人异口同声道:“必须立刻转移!”

在胡襄儿疑惑的目光中,陈小七带着阿青来到一处看似普通的墙边。

他手指沿着砖缝仔细摸索,突然在某块砖上用力一按。

只听“咔”的一声机括响,地面竟翻转过来。

陈小七和阿青二人随之掉入黑暗之中,随后地板又恢复原状,严丝合缝看不出任何痕迹。

阿鲁几人听到机关运转的声响赶来时,已不见陈小七踪影。

正要询问旁人,脚下却传来微弱的敲击声。阿鲁俯身贴耳,侧耳倾听地板下的动静。

“小七,是你吗?”他压低声音问道。

“嗯!”地底传来沉闷的回应。

“是!”

“哦!明白了!”

在阿鲁不断的点头中,众人都紧张地望着他。阿鲁站起身时,地下的声音已渐行渐远。

“帮主说,现在要兵分两路。”

阿鲁擦了擦额头的汗,“一块儿赶路的话实在太危险了,这里是十二生肖的地盘。

他和阿青都是十二生肖的目标,胡小姐毕竟是胡惟庸的女儿,

在没见到目标的情况下,他们必定要忌惮,不会贸然出手。”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他叫我们不必担心他的安全。

他在长老的日记中查到这一带有一条动乱年代丐帮挖的地道,出入口很安全,除了长老没人知道具体位置。”

胡襄儿眼神冰冷地盯着阿鲁,把他盯得浑身不自在。

她一字一顿地问道:“然后呢?他还说了什么?”

“哦,哦!——他还说了让我们在扬州城西土地庙汇合。”

“没了?”

“没……没了。”阿鲁咽了咽唾沫,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长期乞讨生活练就的敏锐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位大小姐此刻心情极差,还是少说为妙。

他暗自腹诽:小七啊小七,你以后可有得受了。

在阴暗潮湿的地道中,陈小七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他以为是地下的寒气所致,不由加快了脚步。

地道四壁长满滑腻的青苔,脚下时不时踩到积水,发出“啪嗒”的声响。

阿青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呼吸急促。

快到出口时,阿青突然用力抓住他的手:“不能去土地庙!他们肯定埋伏在那里!”

陈小七脚步一顿:“那去哪儿?”

“瘦西湖...醉月楼...”阿青眼中闪着异样的光,“我姐姐在那里...她知道更多...”

暗道尽头是个废弃的砖窑。当两人钻出地面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

晨雾笼罩着郊外的田野,远处传来早起的农夫吆喝牲口的声音。

陈小七正要询问具体方向,忽见阿青脸色煞白如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仔细一看,发现她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个针眼大的红点,周围皮肤已开始泛青。

“他们...给我下了蛊...”阿青惨笑,声音虚弱得如同蚊呐,“跑不掉的...”

话音未落,她突然喷出一口黑血,软倒在地。

陈小七慌忙扶住她时,惊骇地发现她后颈皮肤下竟有东西在蠕动,如同一条细小的蛇在血管中游走!

扬州城西,瘦西湖畔的早市已是人声鼎沸。薄雾笼罩着湖面,画舫在雾中若隐若现,宛如仙境。

陈小七背着昏迷的阿青,巧妙地混在早市人群中。

他脸上抹了灶灰,换上一身粗布短打,活像个送菜的伙计。

阿青的情况越来越糟,皮肤下蠕动的痕迹已从后颈蔓延到肩膀,在苍白的皮肤上形成一条条可怖的青紫色纹路。

“让让!让让!”几个衙役敲着铜锣走过,为首的捕快高举着一张告示,

“知府大人有令,缉拿江洋大盗!”

陈小七低头避让,眼角余光瞥见告示上画着的人像分明是李祭酒!

画师刻意突出了老人家的三缕长须,旁边用朱笔标注“钦犯李善长”,还盖着扬州府的大印。

“师傅他们暂时还安全。”

他暗自松了口气,却听身后传来一声沙哑的冷笑:“小叫花子,这姑娘病得不轻啊。”

回头见是个挑担卖药的跛脚老汉,满脸皱纹如同干枯的树皮,一双眼睛却贼亮如星。

老汉压低声音,带着浓重的扬州口音:“十二生肖的眼线遍布扬州城,你背着这么大个活靶子...”

陈小七瞳孔一缩,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短刀:“阁下是?”

老汉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黄牙。他看似随意地掀开衣襟,露出腰间一块青玉牌——丐帮长老令!

在晨光下,玉牌上的“净衣”二字清晰可见。

“跟我来。”老汉挑起担子晃晃悠悠走向一条狭窄的小巷,边走边嘟囔着:

“帮主昨夜飞鸽传书,说有个不知死活的陈小七要来捅马蜂窝。”

七拐八绕后,老汉推开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后门。

屋里药香扑鼻,胡襄儿赫然坐在桌前,正咬着布条给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

“你...”陈小七刚开口,就被胡襄儿一个箭步上前捂住嘴。

她指指屋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用沾血的手指在桌上写下三个数字:三、五、七。

陈小七立刻会意——十二生肖中排名第三的鼠、第五的兔和第七的马的手下正在屋顶蹲守。

他轻手轻脚地放下阿青,老汉已从药柜中取出一套银针,针尖在晨光中闪着寒光。

“金蚕蛊,苗疆最阴毒的邪术之一。”

老汉扒开阿青衣领,银针如闪电般刺入她颈后几个穴位,针尾微微颤动,

“暂时封住心脉,阻止蛊毒扩散。但要彻底解毒,还得找到下蛊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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