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夜间谈话 瘟疫来袭 【求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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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月如钩,应天府衙门的青砖高墙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暗影。

马仁才被李主簿的随从半推半搡送到后门时,才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粗布衣衫。

踏在青石板上的脆响惊飞了檐角栖息的乌鸦。

他望着漆红大门上铜兽衔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

彼时还是小乞丐的他,跟着冻得嘴唇发青的刘云、钱毅跪在丐帮总舵前。

前任总帮主用打狗棍挑起他们结冰的衣襟,三碗滚烫的姜汤从此定下师兄弟名分。

“啪!”

他狠狠拍打着自己的脸颊,粗糙的手掌在黑暗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这是被猪油蒙了心,竟上了那狗官的当!”

夜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转,仿佛在嘲笑他的愚蠢。

他想起临行前李主簿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现在才明白那笑容里藏着怎样的算计。

“刘师兄、钱师兄...”

他低声念叨着两位长老的名字,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看在同门之谊的份上...”

借着月光,他熟练地避开巡逻的官兵,像只受惊的老鼠般窜回长老院。

三合院里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心跳声如擂鼓。

“大...大师兄?”

他声音抖得不成调,指节叩在窗框上的声响比蚊呐还轻。

回应他的只有穿堂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

转身时衣摆带倒的陶瓮在青砖地上滚出半圈,惊得他僵在原地足有半柱香时辰。

见迟迟没有应答,他又转向了二师兄钱毅的住处。

二师兄门前新挂的艾草还在散发苦香。

马仁才刚要抬手,忽见门楣上悬着的八卦镜映出自己扭曲的脸。

指腹触到门环的瞬间,木门传来“咯吱”一声惊响。

他触电般缩回手,布鞋底蹭着石阶慢慢后退,后腰却撞上了晾衣的竹竿。

“吱呀——”

竹竿倾倒的声响在静夜里如同惊雷。

马仁惊地连滚带爬冲进自己厢房,反手闩门时才发现掌心全是木刺。

他瘫在床沿大口喘气,突然瞥见铜镜里自己发髻散乱的模样,活像被雨水浇透的落水狗。

良久,同样没有得到回应。

“明日再说吧...”

他松了口气,却不知这侥幸心理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就在他褪下外衣的瞬间,身后突然亮起的火光让他浑身僵直。

转身时,他看到刘云手持竹棍,钱毅捻着佛珠,两人面色阴沉如铁。

“大、大师兄...,二师兄”

他干笑着后退,“这么晚了还在练功啊?”

“去哪了?”

刘云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我...闹肚子...”

“咳咳,说实话”

“我和钱毅从宵禁开始就一直在房子里等着你,你究竟跑哪儿了?”

“八成又去了府尹那儿去了吧。”刚在旁边莫不做声,转着念珠的钱毅却突然说道。

“钱师兄,你——你跟踪我?”

“用不着跟踪,那个姓李我认识,是应天府的。”

“在结合你前几天,给应天府府尹献礼,用屁股想都知道你去哪儿了。”

见事事情瞒不住了,马仁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师兄明鉴!那李主簿说只是寻常宴请,谁知...”

刘云重重咳嗽起来,脸色在火光中忽明忽暗,沉默了好一会儿。

“师弟,你这次鲁莽了。”

“师弟,你这次可是把我们整个丐帮给架上火烤啊。”钱毅接着补充到。

“好了,咳,咳。”

“目前最重要的是怎么给陈小七顺利成章的脱罪。”

“我有一计!”

钱毅突然说道,

“既然陈小七借了龙王做文章,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让‘显灵’的龙王指名要陈小七主持禳灾。”

“此计可行,但细节之处需在琢磨琢磨。”

三人密议至东方泛白,才将“演绎”的龙王显灵的大致流程敲定下来。

——分界线——

天不随人愿

陈小七原本估计是有七日缓冲期。可他不知道的是:

由于丐帮之间的内斗,让防疫标语成了废纸,排水渠的疏通被迫中断。

更糟的是,他苦心经营的防疫宣传,在这短短数日间,竟被丐帮内斗的消息如瘟疫般冲散。

茶楼说书人添油加醋地宣讲“九袋长老夺权秘闻”,酒肆醉汉们争相押注哪派会胜出。

城南赌坊甚至开出盘口,赌陈小七何时会被逐出丐帮。

人们似乎早已忘却了上半个月那群乞丐的惨状,而真正的瘟疫却在暗处悄然蔓延——

排水沟旁,那只曾啃食霉饼的大黄狗趴在烂菜叶堆里抽搐,身下污秽渗入雨后松动的泥土。

几只麻雀蹦跳着啄食狗呕吐物旁的饼渣,振翅飞过七条街巷,粪便落在东市水井的辘轳把手上。

府衙粮库里,新到的赈灾米袋堆成小山。

粮役用银簪挑开检查时,几只肥硕的老鼠正从米袋缝隙钻进钻出。

其中一只蹿过衙役的靴面,消失在堆放《防疫告示》雕版的库房深处。

当第一缕秋阳照在城楼鸱吻上时,挑粪工老吴发现往常准时的收粪车迟迟未至。

他捂着突然绞痛的小腹蹲在巷口,没看见身后屋檐下,昨夜晾晒的干菜已爬满霉斑。

更不知道自家小孙女正用沾着狗粪的小手,抓着早晨邻居送的炊饼大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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