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七心中暗喜,竟有些期待这场“演出”。
前世身为大学生,除了上课、打游戏、陪女友,毕业后便一头扎进社畜生活。
哪有机会体验这种刺激?
如今穿越到明朝,反倒能亲身参与一场“神迹”表演,倒也算新鲜。
“嘭!”
总坛香堂内传出一声闷响,打断了陈小七的思绪。
按常理早该有弟子进来查看,但此刻四周早已被长老以“机密商谈”为由清空。
“哎呦喂!”
马仁揉着后腰从地上爬起,“二师兄,您这一下子,怕不是要送师弟去见祖师爷?”
钱师兄抱着胳膊冷笑:“谁让你在神像上头扭来扭去?”
“活像个偷油的老鼠,连椅子都跟着吱呀作响。”
“你——”
“够了!”刘云一拂袖打断两人,“马师弟,机关可都查验妥当了?”
马仁立刻挺直腰板:
“大师兄放心!”
“自打跟着师父起,这神像机关就归我照看,四十年来从没出过岔子。”
他特意拍了拍胸脯,震得腰间铜钱叮当作响。
刘云微微颔首,转向静立一旁的少年:“陈小友,待会儿请你多多指教。”
……
香堂内烛火摇曳,陈小七双手被牛筋绳缚在身后,跪在龙王像前。
铜盆里的炭火将他的影子投在神像上,随火光忽大忽小。
“龙眼机关要再亮三分。”
马仁蹲在神像肩头,金牙在黑暗中一闪一闪。
他拧开龙眼后盖,取出两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往上面哈了口气用袖子猛擦。
“这是岭南进贡的宝贝,嵌在铜镜前头...”
“净整些花架子!”
钱毅抱着胳膊站在香案旁,腰间九个布袋随冷笑声轻颤,
“洪武四年柳州分舵就用鱼油灯代替了,哪像你这般费事!”
马仁手一抖,夜明珠差点脱手:
“二师兄!鱼油烟太熏眼睛,去年衡阳表演时...”
“都闭嘴。”
刘云用竹杖敲了敲青砖地面,九袋长老的铜铃发出刺耳颤音。
老人枯瘦的手指划过陈小七后颈:
“明日辰时,执法弟子会押你进来。”
“记住,要挣扎,要喊冤。”
陈小七咽了口唾沫,喉结在绳索勒出的红痕上滚动。
他仰头看向龙王像——
那龙鼻突然“嗤”地喷出一股青烟,吓得他往后一仰。
“瞧把咱们‘神使’吓的。”
马仁乐得直拍龙角,顺势扳动藏在鬃毛里的铜栓,
“龙鼻里埋着硫磺粉和硝石,用艾绒引火...”
话音未落,龙嘴又“咔嗒”张开,露出满口青铜利齿。
钱毅突然箭步上前,枯藤般的手指戳向龙喉:
“这里头的喷水机关二十年没换皮绳了吧?”
“明日若在众弟子面前漏水...”
“换过了!”
马仁急赤白脸地扯开龙腹暗门,露出里面锃亮的铜管,
“上个月刚用川西水牛皮重绗的,还抹了三遍松脂!”
他拽动机关,龙喉深处传来“咕咚”水声。
刘云竹杖突然横扫,将陈小七扫倒在神台前:
“重来!执法弟子押人进来该是什么阵势?钱师弟!”
钱毅立刻揪住陈小七头发往后一扯,另一只手作势要打:“诸位兄弟看好了!”
“这就是不服帮规的下场!”
他袖中暗藏的姜汁抹在陈小七眼角,顿时辣出两行热泪。
“这时候龙眼该亮了。”
马仁小声提醒,同时转动神像底座下的青铜轮盘。
龙王双目骤然迸发蓝光,将陈小七满脸泪痕照得妖异非常。
陈小七趁机高喊:
“弟子冤枉啊!那夜明明看见龙王托梦...”
话音未落,龙爪突“咔”地弹出一尺,青铜指甲堪堪擦过他太阳穴。
香案后传来马仁的惊呼:“这关节怎么自己动了?”
“四十年的老手艺还出这种纰漏!”
钱毅一脚踹向龙爪底座,却触发了龙尾机关。
三支弩箭“嗖”地钉在房梁上,尾羽还在嗡嗡震颤。
陈小七盯着距头顶不过寸许的箭簇,冷汗浸透了衣襟。
马仁连滚带爬钻到神像背后,金牙咬着小刀去修机关:
“是齿轮卡了苔藓...清明后返潮...”
他忽然噤声,因为刘云的铁杖正点在他后心。
老人声音比铁还冷:“二十年前鄱阳湖除蛟,这机关连演七场分毫不差。”
竹杖缓缓下移,挑开马仁腰间的酒葫芦,
“现在你告诉我,它认不得‘龙王使者’了?”
……
陈小七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激灵,差点从祭坛上跳下来。
他暗自苦笑:“这‘彩排’……可比上班刺激多了。”
见刘长老仍在训斥马长老,便笑着上前打圆场:
“刘长老,您消消气。”
“机关之术本就精细,偶有差错在所难免。”
“只要咱们现在发现问题,下午正式‘显圣’时不出岔子就好。”
刘长老闻言,深吸一口气,脸色稍缓:
“哼,陈小友说得在理。”
“但你们记住——”
“今日之事,关乎丐帮威信,更关乎人心!”
“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了差错,丐帮颜面何存?”
他目光扫过三人,沉声道:“再来一遍!这次必须一气呵成!”
钱毅抱臂挑眉:“听见没?马师弟,这次可别让龙王爷再‘打瞌睡’了。”
马仁擦了擦额头的汗,咬牙点头:“师兄放心,我调整了齿轮咬合,绝不会再打滑!”
陈小七活动了下肩膀,重新站上祭台,心中暗忖:
“穿越者的第一场大戏……可别演砸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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