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小七被解开绳索的瞬间,一道锐响撕裂空气——
“噗嗤!”
三棱弩箭射进他的左肩,带出一蓬血雾。
箭势之猛,竟将陈小七带得踉跄后退三步,箭尾仍在震颤不休。
“‘使者’遇刺!封闭香堂大门!”
刘云的暴喝在殿堂内炸响。
净衣派弟子闻声而动,齐刷刷将棍棒出鞘,
铁棍摩擦声连成一片寒芒,瞬间结成圆阵将祭坛围住。
污衣派弟子则如潮水般散开,麻利地将各处门窗锁死,
有人甚至拖来沉重的香炉抵住正门。
钱长老一个箭步冲上前,粗糙的手指“刺啦”一声扯开陈小七的衣襟。
箭伤处血肉模糊,鲜血已经浸透半边衣衫。
“先止血!”
钱长老毫不犹豫撕下自己的衣角,在伤口上方狠狠勒紧。
他夺过陈小七腰间的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大口,将烈酒喷在伤口上消毒。
“忍着点!”
钱长老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干脆利落地剜出嵌在肉里的箭簇。
陈小七咬破了下唇,冷汗浸透后背,却硬是没哼一声。
钱长老用干净布条包扎好伤口,抹了把汗道:
“暂时死不了。”
话音未落,第二箭破空而至!
“嗖——”
“师兄,危……”
“噗!”
话音未落,马长老猛地推开钱长老,自己却被一箭穿过肩膀。
箭势之猛,竟将他带得倒退三步,“咚”地撞在香案上。
他踉跄着抓住祭桌帷幔稳住身形,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师弟——”钱长老目眦欲裂。
“钟楼!有人在那发射连珠弩!”
阿茂嘶吼着指向飞檐。
众人抬头,恰见三道黑影正收索钩翻墙撤离,其中一人背上赫然架着精巧的连发弩机。
净衣派精锐刚追出三步,墙外骤然响起整齐的踏步声——
“轰!”
丐帮总舵的朱漆大门被整个撞开,木屑纷飞中,毛骧率三百检校卫持弩涌入。
玄甲卫兵如潮水般漫过庭院,弩箭上弦声如蝗群振翅。
“所有人,对着那三道身影射击!!”
毛骧厉喝,腰间绣春刀尚未出鞘,箭雨已精准射向逃窜的黑影。
“嗖嗖”破空声中,其中一人后背连中三箭,如断线风筝般从墙头坠落。
腰间的铜牌当啷落地,在青砖上弹跳两下,露出阴刻的淮字。
毛骧箭步上前,靴尖挑起铜牌,脸色骤变。
时间倒回半个时辰前。
丐帮外墙的窄巷中,毛骧正与十余个陈友谅旧部残兵绞杀。
刀光剑影间,副将格开劈来的朴刀低吼:
“大人,再拖下去陈小七就危险了!”
“急什么。”
毛骧冷笑,突然从怀中摸出骨哨抵在唇边。
尖锐的哨声刺破雨幕,不远处猛的升起猩红信号弹,将巷壁照得如同血洗。
“果然来了!”
陈友谅旧部首领面目狰狞,大刀横斩逼退两名卫兵,
“毛骧,我知道你聪慧。”
“知道你拿陈小七为饵,但你要为这次自大买单!”
“我现在确实杀不了朱标,但我能先杀了他看中的那个小崽子!”
他狂笑着挥刀突进,
“猜猜我最厉害的手下现在哪儿?”
不好,陈小七危险了。
“一个不留!”毛骧暴喝,刀锋划过对方咽喉时暗忖:太子要保的人,绝不能死在这里!
此刻香堂内,失血过多的陈小七视线开始模糊。
朦胧中,他看见:
毛骧的检校卫如潮水般涌入庭院,玄甲在火光中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们以三人为一组,呈扇形阵列向前推进,手中劲弩始终保持着发射姿态。
可疑的是,那些本该直取刺客的弩箭,
总是恰到好处地射在逃窜黑影的周围,逼着他们往香堂方向退去。
毛骧站在高处,冷眼注视着混乱的战场。
他故意让陈小七负伤暴露在显眼处,就是为了引蛇出洞——
陈友谅的旧部的死士们绝不会放过这个刺杀陈小七的机会。
果然,几个黑影从屋檐上掠过,直扑向靠在香炉旁的陈小七。
“放箭!”毛骧一声令下,检校卫的弩箭如暴雨般射向那些刺客。
这次不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正的杀招。
一支三棱箭擦过陈小七的耳边,钉入他身后偷袭者的咽喉。
“大人,东南角又出现三个!”副将高声喊道。
毛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果然都来了。传令,外围的伏兵可以收网了。”
与此同时,刘长老被五六个污衣派弟子团团围住,
看似保护实则挟持地向偏殿移动。
他们脚步匆忙,有个瘦高弟子始终贴在刘长老左侧,
右手看似搀扶,实则死死扣住老人肘部要穴。
当众人转过香炉时,那弟子左袖突然无风自动,一抹寒光从袖管滑出半寸——
是淬了毒的袖剑!
“钱...钱老...”
陈小七挣扎着抓住钱长老的衣角,喉间涌上的鲜血让他的声音嘶哑破碎,
“偏殿...那人袖里...”
钱长老浑浊的双眼骤然精光暴射。
他假装弯腰查看陈小七伤势,右手已悄悄摸向靴中短刃。
“小心!”
钱长老暴喝一声,手中飞刀脱手飞出,
精准地击中那弟子手腕,一柄淬毒的短刀当啷落地。
刘长老这才如梦初醒,怒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那几个污衣派弟子见事情败露,突然暴起发难。
但检校卫的弩箭已经呼啸而至,将他们钉在了柱子上。
毛骧大步走来,绣春刀上还滴着血:
“刘长老,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这些几个刺客只是幌子,真正的内鬼一直在你们身边。”
就在此刻,大殿另一端突然传来“轰隆”巨响。
阿茂带着三个净衣派好手正在搜查龙王神像后方,
突然发现神像底座被人为松动过的痕迹。
砖石缝隙间残留着新鲜的火药粉末,显然有人在此处做过手脚。
还没等他们示警——
“轰!”
东侧厢房突然爆炸。
气浪裹挟着碎木瓦砾横扫大殿,三名离得最近的净衣派弟子像破布娃娃般被掀飞。
火光中,十余个蒙面人破墙而出,他们使的都是陈友谅旧部标志性的反手刀法,
却人人穿着检校卫的制式皮甲——
连甲胄上被火燎过的焦痕都一模一样。
毛骧的怒吼穿透烟尘:
“陈友谅的人怎会有霹雳弹?!”
他绣春刀劈开个蒙面人面巾,露出的却是张完全陌生的脸。
更令他心惊的是,本该守在香堂东南角的四名亲卫全部离奇失踪,只余下地上一滩尚未凝固的血迹。
火势借着夜风越烧越旺,很快吞噬了半边屋檐。
燃烧的椽子不断砸落,在人群中引发新的混乱。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祭坛下陈小七滴落的鲜血,正顺着地砖缝隙流向神像底座——
那里埋着的火药引线正滋滋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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