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醉仙楼人声鼎沸,二楼雅间“听雨轩”却门窗紧闭。
陈小七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来时,指尖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渣。
“毛大人好雅兴。”他推开雕花木门,看见锦衣卫指挥使毛骧正在摆弄一副象棋。
毛骧头也不抬:“陈小公子来晚了。”
“路上遇见个卖艺的老头。”陈小七从怀里掏出个布包,
“他耍的九连环挺有意思。”说着将布包往棋盘上一倒,叮当脆响中,十二枚铜钱排成北斗七星状。
毛骧眼神一凝——这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他缓缓从袖中抽出一卷黄绢:“你要的字据。”
陈小七接过黄绢,突然凑近嗅了嗅:“墨里掺了龙涎香?陛下倒是舍得。”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虎牙,“看来老朱很想要这批宝藏。”
“放肆!”毛骧的绣春刀出鞘三寸。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陈小七知道观众来了,瞬间就飙起了演技。
突然按住毛骧的手腕:“别急,先看货。”
陈小七踮脚将假鱼鳞册残页拍在黄花梨案几上,羊皮纸边缘焦黄卷曲,八思巴文暗记却清晰如新。
“毛大人验验货?”孩童指尖点在某处墨迹晕染的空白处,
“至正二十三年的苏州府秋粮账目,盖的可是平章政事李思齐的印。”
他从裤腰暗袋抽出一卷泛黄的绢布,却在毛骧伸手时突然缩回,“先说好,三件事一件不能少。”
毛骧眯起眼睛:“陛下金口玉言。”
陈小七嘴角上扬,带着一丝狡黠,将那卷泛黄的绢布缓缓递到毛骧面前。
毛骧刚要伸手接过,却被陈小七猛地一拽,绢布又回到了他手中。
“毛大人,我可听说锦衣卫手段狠辣,您莫要诓我。”
陈小七故作害怕地说道,眼睛却偷偷观察着毛骧的表情。
毛骧眉头微皱,冷哼一声:“小小年纪,倒是精明得很。”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这是陛下亲赐的锦衣卫腰牌,有此为凭,你总该放心了吧。”
陈小七接过腰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这才将绢布递给毛骧。
毛骧接过绢布,展开一看,上面的字迹虽然有些模糊,但依稀能辨认出是关于元廷内库官银的记录。
“这上面记载的官银,真的藏在你所说的地方?”毛骧眼神犀利地盯着陈小七。
陈小七拍着胸脯保证道:“千真万确!当年王保保的亲兵运到江南,就藏在那里。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就在这时,窗外的瓦片又响了几下。毛骧和陈小七对视一眼,都明白是十二生肖的监视着他们的探子走了。
“毛大人,这交易我们就算达成了。”陈小七说道。“事成之后,静候佳音。”
毛骧收起绢布,冷冷地说:“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否则,你和你的丐帮弟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陈小七撇了撇嘴:“毛大人放心,我既然敢和陛下做交易,自然不会食言。”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楼下传来一阵喧闹声。毛骧皱了皱眉头,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查看。
只见楼下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正带着一群手下往醉仙楼里闯。
“是盐帮的人!”毛骧低声说道,“他们怎么会突然来这里?”
陈小七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看来有人坐不住了。毛大人,这戏可越来越精彩了。”
毛骧看了陈小七一眼,心中暗自警惕。他知道,这背后肯定有十二生肖联盟的影子。
他转身对身边的锦衣卫说道:“去,把这些人拦住,不要让他们上楼。”
锦衣卫领命而去,很快就和青帮的人在楼下对峙起来。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擅闯醉仙楼?”一个锦衣卫大声喝道。
那魁梧大汉冷笑一声:
“我们盐帮在这南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醉仙楼吃顿饭,还要经过你们的允许不成?”
“这里已经被我们五行军包下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锦衣卫毫不示弱地说道。
双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醉仙楼的老板匆匆赶来。
他满脸堆笑地说道:“各位大爷,有话好好说。
今天这醉仙楼确实被这位大人包下了,要不,我给各位在楼下安排个雅间,酒菜一律八折如何?”
那魁梧大汉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锦衣卫,说道:
“哼,算你识相。不过,我们盐帮也不是好惹的,要是你们敢对我们不利,我们可不会善罢甘休。”
说着,他带着手下跟着老板去了楼下的雅间。
毛骧看着楼下的动静,心中暗自思索着。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麻烦。
“陈小七,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毛骧转身问道。
陈小七摊开双手,无辜地说:
“毛大人,我可什么都没瞒您。这盐帮突然来闹事,我也没想到。
不过,这正好说明十二生肖联盟已经坐不住了,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毛骧皱了皱眉头,他知道陈小七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对陈小七心存疑虑,总觉得这个孩子不简单。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毛骧说道,“否则,你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陈小七笑了笑:“毛大人放心,我既然选择和陛下合作,就会遵守约定。
不过,我也希望陛下能遵守承诺,不要让我失望。”
毛骧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陈小七。
他知道,这场关于元廷秘宝的争夺才刚刚开始,接下来的日子将会更加复杂和危险。
与此同时,城南一间不起眼的药铺后院,辰龙正将一枚黑子重重拍在棋盘上。
棋子裂成两半,对面的午马脸色骤变。
“消息确凿?”辰龙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屋檐上倒挂下来的探子战战兢兢:
“千真万确!那孩童亲手将图册交给了锦衣卫,小的亲眼看见上面有八思巴文印记!”
巳蛇把玩着翡翠烟杆,吐出一口青烟:“毛骧那老狐狸会这么轻易得手?我看八成是陷阱。”
“是不是陷阱,试试便知。”亥猪摸着肥厚的下巴,小眼睛里闪着精光,
“让白莲教那些疯子去打头阵。他们不是一直想为死去的圣女报仇吗?”
辰龙突然将整盘棋掀翻。黑白棋子雨点般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传令下去,”他每个字都咬得极重,
“戌狗、丑牛、申猴三组全部撤回总坛。其余人按兵不动,监视皇宫动向。”
午马疑惑道:“辰龙大人,这...”
“上次行动失败,就是因为有人走漏风声。”
辰龙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个人,“这次我要看看,到底谁是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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