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外的血腥味还未散尽,辰龙已经带着巳蛇和亥猪钻入了密林深处。
戌狗的惨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但辰龙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有那双如鹰隼般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光。
“大人,前面就是午马接应的地方。”巳蛇压低声音,手中短刀警惕地扫开挡路的荆棘。
他的动作轻盈如猫,但辰龙注意到她握刀的手微微发抖——这不是恐惧,而是兴奋。
亥猪喘着粗气跟在后面,肥胖的身躯上满是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他娘的,差点就交代在那儿了!”他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那些锦衣卫的狗崽子来得也太快了!”
辰龙没有接话。这正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这次计划他猜想八成是皇宫的陷阱,
所以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包括那几个一直对他阳奉阴违的生肖首领们试探宝藏的虚实。
只是没想到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会亲自带兵围剿,更没想到戌狗会为了掩护他们突围而战死。
“到了。”巳蛇突然停下脚步。
密林尽头,午马牵着三匹快马静立雨中。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人递上早已准备好的斗笠和蓑衣,眼神在三人身上快速扫过,在看到亥猪的伤势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其他人呢?”午马问。
“都留在矿洞里了。”辰龙接过蓑衣披上,声音冷得像冰,“包括戌狗。”
午马的手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帮亥猪包扎伤口时,辰龙注意到他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几分——是在思考,还是在掩饰什么?
四人翻身上马,沿着猎人小径疾驰而去。雨越下越大,冲刷着他们身上的血迹,也抹去了逃亡的痕迹。
“大人,我们接下来去哪?”巳蛇在风中喊道。
辰龙眯起眼睛:“去‘老地方’。所有人保持沉默,养精蓄锐。”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从今天起,所有地盘全部集中到我手里。”
亥猪在马上不安地扭动身子:“那其他几个势力的地盘...”
“他们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还谈什么地盘?”辰龙冷笑,“记住,今天的事是白莲教干的。不管谁问起,都这么说。”
就在这时,午马突然勒住马缰:“前面有动静!”
四人立刻隐入路旁灌木。透过雨幕,辰龙看到一队白衣人正快速穿过山林,为首之人手持白莲旗幡,在雨中猎猎作响。
“白莲教?”亥猪瞪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
巳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毛骧不是唯一想分一杯羹的人。”
辰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是天助我也,连嫁祸的对象都主动送上门来了。
他示意众人继续潜伏,直到那队白衣人消失在雨幕中。
“走。”辰龙翻身上马,“这下更有说服力了。”
...
十里外的官道上,毛骧站在雨中,面无表情地看着满地尸体。他的飞鱼服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却丝毫不减其威严。
“大人,没有发现辰龙的尸体。”一名锦衣卫千户单膝跪地报告。
毛骧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他蹲下身,检查一具尸体颈部的伤口——整齐利落,是辰龙惯用的手法。
“他们跑不远。”毛骧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帽檐滴落,“其他势力的人呢?”
“除了辰龙一伙,基本都死在这里了。”千户犹豫了一下,“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毛骧望向辰龙等人逃走的方向,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耐心:
“静候等待。死了这么多人,其他三个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转身走向马匹,“把探子全部撒出去,哪儿有动静,哪儿就是他们的大本营。”
......
三天后,城郊一处废弃的染坊内。
辰龙站在昏暗的油灯下,面前摊开一张手绘的地图。
巳蛇、亥猪和午马分坐两侧,屋内还有另外三名生肖成员——
这些都是经过矿洞一役后,辰龙还能信任的核心力量。
“东城的赌坊、西市的码头、南郊的盐仓...”辰龙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
“这些原本属于其他首领的地盘,现在都归我们了。”
亥猪咧嘴笑了,牵动了脸上的伤口:“痛快!那些老东西压了我们这么多年,总算...”
“别高兴得太早。”辰龙冷冷打断,“地盘越大,目标也越大。
毛骧不会放过我们,其他势力也会找上门来。”
巳蛇把玩着手中的短刀:“大人怀疑我们中有内鬼?”
屋内气氛骤然紧张。午马抬起头,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亥猪的笑容僵在脸上;其他三人则下意识地互相打量。
辰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那是从矿洞一具尸体上扯下来的锦衣卫飞鱼服碎片。
“锦衣卫来得太快了。”辰龙将布条放在油灯旁,“快得不正常。”
午马突然开口:“戌狗临死前说了什么?”
辰龙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你很好奇?”
“只是...”午马迎上辰龙的目光,“他掩护我们突围,或许留下了什么线索。”
屋内陷入沉默,只有油灯偶尔爆出灯花的声响。
辰龙盯着午马看了许久,突然笑了:“他说‘辰龙’,然后就死了。”
午马点点头,重新垂下眼睛。但辰龙注意到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这是午马思考时的习惯动作,也是紧张的表现。
“好了。”辰龙收起地图,“从今天起,所有人不得单独行动。传递消息用老方法,接头暗号每日一换。”
他环视众人,“记住,矿洞的事是白莲教干的。如果有人问起...”
“我们当时在城南收账。”巳蛇接口道,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辰龙满意地点点头:“散了吧。午马留下。”
其他人陆续离开,只有午马站在原地,雨水从屋檐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最近见过周淮安吗?”辰龙突然问道。
午马摇头:“自从上个月分头行动后,就没再见过。”
辰龙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雨幕:“我记得你和周淮安是同乡?”
“是的,大人。”午马的声音平静,“但自从加入组织,我们就很少联系了。”
辰龙转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午马的灵魂:“周淮安死了。在矿洞里,我看到了他的尸体。”
午马的身体微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我很遗憾。”
“是啊,真遗憾。”辰龙轻声道,“特别是他喉咙上的伤口——那么整齐,就像知道该往哪里下刀一样。”
午马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警觉:“大人是在怀疑我?”
“我在怀疑所有人。”辰龙走近午马,声音压得极低,“特别是那些活下来的人。”
两人对视良久,午马最终低下头:“我明白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辰龙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把这个送到‘醉仙楼’,交给天字三号房的客人。记住,不要被人跟踪。”
午马接过信,转身离去。辰龙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
与此同时,城中最繁华的“醉仙楼”内,毛骧正坐在雅间独饮。一名锦衣卫密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
“大人,线人来报,辰龙的人近期会在醉仙楼出现。”
毛骧放下酒杯,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终于忍不住了?盯紧点,我要知道他们见的是谁。”
密探领命而去。毛骧走到窗前,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街道。
这场猫鼠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已经嗅到了猎物的气息。
雨还在下,仿佛要洗净这座城池所有的阴谋与血腥。但毛骧知道,有些污渍,是永远洗不掉的。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