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诏狱夜审 空印迷踪 【求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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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诏狱内】

“再问一次,程墨临死前说了什么?”

毛骧的声音在幽暗的地牢中回荡,他坐在太师椅上,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陈小七艰难地抬起头,喉咙干得像是塞了一把沙子:“毛大人,我真的......”

“啪!”

鞭子撕裂空气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陈小七下意识闭眼,却只感到一阵风掠过脸颊。

毛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鞭梢堪堪擦过他的鼻尖。

“陈小七,你以为本官在跟你玩过家家?”毛骧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却更令人毛骨悚然,“你觉得圣上会信吗?”

隔壁刑室传来老徐的闷哼,接着是烙铁接触皮肉的“滋滋”声。

陈小七的胃部一阵痉挛,冷汗顺着脊背流下。

“大人明鉴,”他强忍恐惧,声音嘶哑,“我只是个要饭的,哪懂这些......”

“要饭的?”毛骧突然大笑,笑声在地牢石壁间碰撞回响。

他猛地掐住陈小七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当锦衣卫都是吃干饭的?”

陈小七的视线因疼痛而模糊,脑海中却异常清明。

他想起前世读过的《明史》,空印案牵连数万官员,但真正核心的机密却从未载入史册。

眼前这个杀神毛骧,在历史上只留下寥寥数笔,却能在洪武年间屹立不倒,绝非等闲之辈。

“大人,”他艰难地开口,“如果我说......我能帮您找到完整的账册呢?”

毛骧的手劲松了一分。

陈小七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程墨的竹杖、银锭的刻痕、还有老徐的芝麻饼......这些都是线索。账册被分成了三部分,对不对?”

毛骧的眼神变了。他后退半步,绣春刀出鞘半寸,寒光映在陈小七脸上:“继续说。”

“既然盐引数目藏在银锭里,运输路线画在老徐的绢布上......”陈小七咽了口带血的唾沫,

“如此推测,第三部分,最重要的那部分,应该在......程墨的竹杖里。”

他这并不是随意胡说,而是想起了程墨师傅临死前喊的“杖”字。

这很有可能说的是他手上的竹杖,毕竟陈小七在他家里学习的时候,发现他无论坐行都从不离手。

地牢陷入死寂。毛骧的拇指摩挲着刀柄上的缠绳,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隔壁刑室的老徐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沉默。

“有意思。”毛骧缓缓收刀入鞘,“一个乞丐,居然知道‘账册三分散’的机密。”

他凑近陈小七耳边,腐臭的酒气喷在脸上,“谁告诉你的?程墨?老徐?宋濂?还是......胡惟庸?”

陈小七此时有些明白了,毛骧为何会改变一点常态,回到最初认识他的时候。

胡惟庸!这个在历史上洪武十三年被以谋反罪处死的丞相,目前还大权在握。

但估计以老朱的性格早就想要宰了他了,毕竟老朱最讨厌党派,而胡惟庸就是胡党的领袖。

他忽然明白为何毛骧如此谨慎——空印案背后牵涉的,恐怕是当朝最顶层的权力斗争。

“大人,”他急中生智,“银锭刻痕的十字,再加上程墨......”

“够了。”毛骧突然打断,转身对阴影处道,“记录好了?”

从黑暗中走出一个文书模样的人,手中捧着卷宗:“回大人,一字不差。”

毛骧点点头,突然拔出佩刀。陈小七本能地闭眼,却只听“铮”的一声,铁链应声而断。他重重摔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

“带他去沐浴更衣。”毛骧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个时辰后,我要带他面圣。”

乾清宫的鎏金铜鹤香炉吐出袅袅青烟,朱元璋正在批阅奏折。

烛火将他的侧脸映在窗棂上,如同一幅刀刻的木版画。

“臣毛骧,叩见陛下。”

老朱头也不抬:“查清楚了?”

“回陛下,”毛骧跪伏在地,“空印一案目前信息表示。薛家只是台前卒子,背后牵涉两淮盐运使司、户部清吏司,甚至......”他顿了顿,“中书省。”

朱笔在奏折上顿出一团朱砂。朱元璋慢慢抬头,目光如电:“证据。”

毛骧双手呈上三样物件:裂开的银锭、染血的绢布,还有半截烧焦的竹杖。

“银锭藏盐引数目,绢布绘漕运路线,竹杖内刻涉案官员名单。”

毛骧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三份密账合在一起,正是一套完整的空印账册。”

朱元璋拿起竹杖残片,在烛光下细细端详。竹管内壁上密密麻麻刻着蝇头小字,每个名字后面都跟着一串数字。

“好啊,真好。”老朱突然笑了,笑声让殿内的太监们齐齐打了个寒战,“咱的银子,就这么进了别人的口袋。”

他猛地拍案而起,震得砚台里的墨汁溅出:“名单上都有谁?”

毛骧额头触地:“户部侍郎郭桓、两淮盐运使李俨、兵部郎中王志......”他深吸一口气,“还有中书省左丞周骥。”

殿内落针可闻。朱元璋背着手走到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周骥......”老朱轻声重复,“胡惟庸的干儿子。”

毛骧不敢接话。陈小七跪在殿外,透过门缝看见老朱的背影——那个曾经放过牛、要过饭的皇帝,此刻肩头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那陈小七呢?”朱元璋突然问。

“回陛下,就在门外等候。”

“带进来。”

陈小七被两个锦衣卫架进殿内,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

他低头不敢直视老朱,余光只看见眼前那双沾着泥点的龙靴——

老朱居然穿着粗布鞋,鞋面上还打着补丁。

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老朱,但比起第一次这次气势更加压迫感十足。

“抬头。”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陈小七缓缓抬头,第二次直面这位传奇帝王,比起第一次陈小七更仔细打量眼前的皇帝。

看着眼前的朱元璋,脸比他想象中更沧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化不开的疲惫,但那双眼睛——锐利得能刺穿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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