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在虹膜扫描器上蹭出了火星子，林逸云牙齿紧紧咬着芯片卡的边儿，被酸雨灼伤的脖子在合成纤维衣领里火烧火燎地疼。
红隼酒吧的霓虹招牌一下子亮了起来，全息投影出的隼鸟扑腾着翅膀，朝着他手里的卡片就啄了过来。
“未成年人不许进。”机械酒保的电子音夹杂着爵士乐传了过来。
林逸云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手里的芯片卡被他在指缝间转得都快出虚影了：“我来找独眼乌鸦。”话还没说完呢，酒柜后面的暗门突然就透出蓝光来。只见数据之眼正用三根数据辫缠着酒瓶，往嘴里灌龙舌兰酒呢，另外三根数据辫插在悬浮着的全息操作台上。
“比预定的时间晚了七分四十三秒啊。”她手指一弹，把酒瓶给弹开了，投影瞬间就变成了一个旋转着的诊所立体图。“沈墨给医疗档案室设置了七重动态验证，每一层防火墙都和幻境矩阵的中央处理器连着呢。”
林逸云眼睛盯着全息图里跳动着的紫色光点，那就是妹妹最后一次生命体征记录所在的地方啊。
他伸手去碰那个投影，皮肤下面的纳米芯片突然就变得滚烫，视网膜上出现了只有他能看到的蓝色网格——这全息映射能力正在解析建筑的结构呢。联邦特勤部的外勤记录上写着……“数据之眼”一下子凑了过来，它那机械义眼收成了吓人的竖瞳，说道：“上周啊，有三台清洁机器人被弄成移动炸弹了。这几个机器人最后检修的技工编码是CL-0719呢。”
林逸云后颈的条形码有点发烫。
他一下子就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可刚碰到露指手套的瞬间，就读取到了电磁脉冲枪的组装记忆。
“数据之眼”的数据辫“唰”地一下绷直了，紧接着全息投影就播放起五年前全息技术失控的新闻画面。
“你还真能偷技能啊！”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还夹杂着电流的杂音，“这么着吧，我帮你把诊所的激光阵列黑掉，不过你得让我把整个映射过程都记录下来。”
酸雨在防弹玻璃上刻出了很奇怪的纹路。
林逸云把改装过的呼吸面罩往脸上一扣，就听到三个街区外传来军用外骨骼的液压声。
他顺着诊所外墙的排污管往上爬，手掌上还黏着从守卫身上蹭来的身份识别膜呢。
“巡逻队三十秒后就会经过C区走廊。”“数据之眼”的影像出现在他左眼的战术目镜上，“你可记住了，就只有一次映射的机会。”
林逸云翻了个身滚进通风管道的时候，鼻子里突然钻进一股很浓烈的消毒剂的味道。他摸到昏迷守卫的后颈，指尖就有一段记忆碎片冒了出来。他看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在往医疗舱里输入一串十六进制的代码呢，那男人胸牌上“沈墨”两个字，看着冷飕飕的。
全息映射的蓝光沿着他的脊椎就往脑壳后面蹿。林逸云一下子抖得厉害，视网膜上突然冒出来好多正在运算的公式窗口，他咬了舌尖才好不容易没晕过去。
等他跌跌撞撞地撞开档案室的门，墙缝里“嗖”地弹出十二道交叉的红色激光。
“快低头！”
数据之眼的惊叫声和玻璃破碎声一块儿炸开来。
林逸云抱着脑袋往金属档案柜那边滚的时候，改装过的无人机冲破彩绘玻璃就俯冲进来了，机翼喷出来的纳米颗粒在激光束上弄出了三秒的空当。
他赶忙把神经接驳线插到中央数据库里，全息屏幕上的进度条就开始动了。
“警告，A级权限用户正在接入。”突然响起机械女声，沈墨的虚拟影像在数据流里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林逸云拼命地去点那个快要消失的下载键，突然听到通风管道里传来齿轮转动的怪声。这声音不像无人机，倒像是某种机械节肢动物在金属表面爬的动静。
就在进度条停在99%的瞬间，整个诊所的应急照明一下子变成血红色的了。林逸云紧紧握着刚拿出来的数据芯片，一瞧，嘿，上面啥时候多了个蛇形的波纹呢。这波纹可不简单，那可是幻境矩阵最高管理员才有的专属加密标识。
警报声猛地划破空气的时候，林逸云紧张得后槽牙都尝到一股金属锈味了。那数据芯片在他手心里越来越烫，上面的蛇形波纹就像个活物似的，慢慢扭动着往他虎口那儿爬。
“呵，不错的小白鼠啊。”沈墨的虚拟影像伸手推了推他那金丝眼镜，镜片反光，一下子就把他瞳孔里跳动的数据流给遮住了，“你还以为医疗舱里躺着的真就是……”
突然，一块混凝土碎块就砸到数据库主机上了。
紧接着，一整面墙被电磁斧给劈开了，墙上出现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铁血穿着带着硝烟味的军大衣就这么冲进来了，他那改装的义肢喷出的液压油，直接糊了沈墨的影像一脸。
“小子，接着！”铁血猛地甩过来一个电磁手雷，那手雷在空中划过一道焦痕。
林逸云下意识地就伸手接住了，手指肚擦过手雷锯齿状外壳的时候，他脑袋里突然就闪过三年前某个雨夜，用同样的手雷炸开运钞车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肌肉都有记忆似的。
数据之眼的数据辫一下子就缠住了通风口的栅栏，说道：“测试结果比预想的要好呢。”她在被无人机拽走之前，抛过来一枚硬币，那硬币落进林逸云衣领的金属片上，带着一股温热的机油味，硬币背面刻着一个缠着数据线的隼鸟图腾。“你给我滚出来！”铁血一只手就把扑过来的机械警卫给抡翻了，那机械警卫的残肢断臂砸到警报器上，“噼里啪啦”地直冒火花。
林逸云猫着腰，从铁血劈开的墙洞钻了进去，一眼就看到这暴君的后脖子上，明晃晃地纹着以CL开头的旧型号技工编码呢。
在燃烧着的走廊尽头，有五台蛛型防御机甲，正用那激光复眼死死地锁定目标。
铁血猛地扯开军大衣，只见他腰间缠满了反物质电池，然后大喊一声，那声音大得震得天花板上的灰直往下掉：“沈墨，你要是有种就启动歼灭协议啊！”
林逸云趁着这个空当，把一枚硬币按在了滋滋响的配电箱上。
数据之眼预设的病毒程序一下子就被激活了，那些机甲突然就像抽风了一样跳起踢踏舞来，探照灯在浓烟里打出一个个特别滑稽的光圈。
“走排污渠！”铁血拉着他就跳进了翻盖井口，往下掉的时候还朝着头顶“砰砰砰”连开了七枪。
酸蚀性的污水一下子漫到腰这儿的时候，林逸云瞧见对方义肢肘关节那儿有改装的痕迹，嘿，这不就是自己上周在垃圾站拼凑过的型号嘛。
三百米外的紧急出口亮起了血色警示灯的时候，铁血突然把他按在潮湿的墙砖上。
铁血那长着枪茧的拇指在少年锁骨处的条形码上抹了一下，他那暴戾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种类似机械故障时才会有的颤动，嘴里念叨着：“CL-0719？老陈的……”
这时候，远处传来凝胶炸弹闷闷的响声，把他后半句话给盖住了。铁血一把扯下脖子上染血的狗牌，“啪”地拍在他胸口上，那生锈的链子直接在他胸口刮出一道血印子。
追兵的声呐波纹扫过排水管拐角的时候，这个疯子居然哼着跑调跑得没边儿的摇篮曲，抡起电浆斧就朝着最后一道合金闸门砍了过去，一下子就把闸门给劈开了。
月光和探照灯的光刺进瞳孔的那一瞬间，林逸云从铁血瞳孔的倒影里看到自己背后，贴在肩胛骨那儿的隼鸟硬币正热得发烫呢。再往远看，天际线上有三架印着幻境矩阵标志的隐形战机，正把云层撕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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