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舱撞碎彩绘玻璃那一下，林逸云赶紧用后背护住白蔷薇的脑袋。哥特式穹顶挂着的蜘蛛网抖个不停，圣母像手上的铜烛台不偏不倚扎进了他的小腿。这血的气味啊，一下子就被一种奇怪的力量扯着往白蔷薇的脖子那儿去了。
“你丫的在吸我血啊？”林逸云捂着伤口往后躲，可手指缝里冒出来的血珠子，竟然违反重力，往对方皮肤下蓝光在动的纹路里钻。
白蔷薇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左眼的虹膜正在变成冰冷的机械银呢。
“这是共生链式反应。”她那沾了血的虎牙把自己的指尖咬破了，然后把带着荧光的液体抹在林逸云眉骨的疤痕上，“你每流一滴血，我的细胞就会多吞掉你0.3%的记忆，这是沈墨博士给咱们设的保险呢。”
祭坛那边传来齿轮咬在一起的轰鸣声。
数据之眼把生锈的告解室掀开了，十二颗机械义眼在塌陷的面颊上一块儿转动，还说：“真有意思，当年报废的001号居然能活到权限重置这天。”她那干瘦的手指捏着个菱形芯片，按进圣餐杯的凹槽里，“你们俩谁先碰到这个芯片，谁就能继承初代管理员的……”
林逸云抓起半截烛台往芯片扔过去的瞬间，白蔷薇的指甲突然变长了三寸，一下子刺进了他的腕脉。疼得厉害啊，感觉视网膜那儿就像炸开了好多全息投影似的。整个教堂一下子就被数据流给重新构造了，集团士兵的镭射枪口上还带着冰霜呢，就一头撞进了像海啸一样暴涨起来的幻境里。
“可别被那共生体给骗喽！”铁血的声音混着钢筋断裂的动静从地底下传了上来。
有个男人，右臂都被权限锁链给绞碎了，这时候正拿着战术匕首卡着自动防御系统的齿轮呢，他说：“那丫头每次吞噬记忆的时候都会改你的……”
警告声一下子就被铺天盖地的数据荆棘给吞掉了，啥都听不见了。
林逸云瞅见自己指尖绕着的荧光正在疯了似的复制数据之眼的权限代码呢，白蔷薇背后展开的那六道像光做成的翅膀，竟然是用他的血凝成的。
集团指挥官的头盔在意识迷宫的边上裂了开来，露出沈墨那张看着挺温文尔雅的脸。
“好孩子。”数据之眼突然把领口扯开了，胸腔里跳动着的机械心脏上缠着跟林逸云一模一样的蓝光血管，“现在知道为啥你能修所有型号的幻境舱了吧？”她那沾着血的假牙把圣餐杯的边都给咬碎了，“二十年前就该毁掉的初代实验体……”
就在铁血用链锯剑劈开祭坛的时候，白蔷薇的机械义眼突然一下子转了180度，朝着林逸云看了过去。苏怀柔的声纹频率从她喉咙那儿冒了出来：“姐姐在档案里写过……”话还没说完呢，就被权限爆炸产生的气浪给掀飞了。林逸云赤手空拳地抓住四处飞溅的芯片碎片，他视网膜上最后看到的，是沈墨在爆炸火光里用嘴型比出的话。
白蔷薇的机械义眼发出那种齿轮卡壳似的咯吱声，那些荧蓝色的血珠子顺着条形码的纹路，慢慢地爬满了脸颊。
林逸云能感觉到手腕脉搏里有光丝在游动，就好像在撕扯他的记忆一样。三年前在垃圾站捡到的苏怀柔的工作牌，突然就在他脑袋里变得特别清晰——证件照上的女人，左眼有颗泪痣。
“别信她的神经脉冲！”铁血一脚踹开已经坍塌的彩色窗户，机甲左臂弹出的钩锁一下子就缠住了林逸云的腰腹。
数据之眼胸腔里的机械心脏突然发出特别尖锐的蜂鸣声，整座教堂的玫瑰窗“轰”的一声就炸了，碎片就像漫天的棱镜一样。
林逸云被惯性甩到半空的时候，看到白蔷薇脖子上的条形码裂出了细缝。
那些蓝色的血液变成了苏怀柔的笔迹，在崩解的大理石柱上烧出了暗红色的字：【密钥在共生体的脊椎第三节】。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自己的后颈，那儿有个从小就有的金属凸起。
“抓紧了！”铁血拉动操纵杆的时候特别用力，机甲的关节都迸出火星子了。十二台银色的机甲从穹顶的缺口那儿直往下俯冲，沈墨的投影就飘在最前面那台机甲的舱外呢，手里还摆弄着从白蔷薇身上切下来的半截机械指骨。
这时候，林逸云一下子就爆发了，猛地抓住钩锁的钢索，两条腿紧紧缠住铁血机甲的动力管。
那些从白蔷薇身体里偷来的权限代码啊，在他的视网膜上重新组合起来了，神奇的是，竟然把机甲的操作界面变得和垃圾站维修屏的布局一样了。
他下意识地拧开左手边那个虚拟的阀门，这机甲的背部马上就喷出带着锈迹的维修液了。
那群银色的机甲在这腐蚀性的雾气里一下子就乱套了。
沈墨的投影在数据流里闪来闪去的，突然就把手伸向林逸云胸前挂着的吊坠。这个吊坠啊，是他八岁那年在焚化炉捡到的一块金属残片，这时候在权限风暴里，竟然露出了精密的电路纹路。
“你这小子啊，就连呼吸都在往外泄露密钥信号呢。”铁血突然把机甲防护服给扯开了，只见他满是疤痕的胸膛上嵌着一枚暗红色的芯片。
林逸云一看到这芯片的接口形状，发现竟然和白蔷薇背后光翼的断裂处严丝合缝。
数据之眼那干枯的手指突然就穿透机甲的舱壁了，她胸腔里爆出来的光缆一下子就缠住了林逸云的手腕。“你以为二十年前的实验事故真的就是意外吗？”就在染血假牙被咬碎的时候，林逸云的记忆宫殿里突然出现了他从来没见过的画面——戴着防护镜的沈墨正把棱形芯片往一个婴儿的脊椎里按呢。教堂地下“轰”的一声，蒸汽管道爆了，那动静可老大了。
铁血冷不丁就把机甲调了个头，朝着祭坛的残骸猛撞过去。这时候，那生锈的管风琴里“咕噜咕噜”地冒出好多粘稠的、还发着荧光的液体。
那些液体一碰到白蔷薇流出来的蓝血，一下子就变成了数不清的微型林逸云的全息投影。每个投影都拿着不一样的武器，齐刷刷地指向沈墨。
“嘿，这反噬现象还挺好看呢。”数据之眼就剩下三颗义眼了，突然就从眼眶里弹了出来，在机甲舱里“砰”的一声炸开，变成了个权限认证的界面。
林逸云瞅见自己左手背上冒出来个001编号，没想到这个编号和铁血芯片上的销毁代码居然产生了量子纠缠。
沈墨的银色机甲一下子集体把炮口给转了方向。
白蔷薇剩下的那些机械指骨在爆炸里到处乱飞，最后特别精准地就嵌进了林逸云吊坠的凹槽里。
就在权限变来变去的时候，整个天地都好像颠倒过来了。铁血怒吼着撕开机甲逃生舱的那一瞬间，林逸云眼尖，瞧见他后颈那儿有个黑色蔷薇纹身闪了一下就没了，这纹身和白蔷薇锁骨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在矩阵重置发出的强光把所有声音都盖住之前，林逸云用沾着血的牙齿把机甲操作杆给咬碎了。
那些带着锈味的维修液溅到了铁血胸前的芯片上，这一下，男人那张满是疤痕的脸上突然就出现了数据之眼的机械纹路。沈墨冷笑了一声，那声音就跟金属融化时发出的焦糊味似的，直往耳朵里钻，他说：“你还真以为0号权限就是最高等级啊？”
林逸云在数据漩涡里一个劲儿地往下掉呢，他最后能感觉到的，就是铁血那只长满老茧的手，按在了他后颈的金属凸起上。
这时候，身体里骨髓深处好像有个很古老的启动程序被唤醒了。可奇怪的是，视网膜上冒出来的不是平常熟悉的蓝光，而是白蔷薇在婴儿保温舱里睁眼的画面。你猜怎么着？从她瞳孔里映出来的监护仪编号，明明白白就是002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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