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色中军帐被夜风掀起一角，青铜灯树的火光在众人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庞涓蹲在案前的动作顿了顿，羊皮地图上天策城三个字被他指尖压出浅浅的凹痕——方才探马送来的战报还摊在案角，封口处的血渍未干，混着灯油味在帐中弥漫。
城主府升级后防御力 50%。他突然开口，指甲沿着地图上的城墙线划过，但根据密探回报，他们的粮草储备仅够支撑十五天。帐中霎时静了一瞬，曹操捏着酒盏的指节发白，酒液在盏中晃出细碎的波光——这是他听重要情报时的习惯。
管仲拨弄算筹的手顿住，青铜算珠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十五天......他俯身凑近地图，胡须扫过羊皮卷边，若分三路进攻，正面佯攻牵制主力，侧翼突袭粮仓，主力埋伏在太极阵死角......他突然直起身子，算筹在掌心叩出急促的节奏，需要至少两千吨军粮。
可萧何今早来报，长安粮仓只剩七百吨。
李斯嗤笑一声，指尖敲了敲案上竹简——那是卷边的《法经》，木简边角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何须为粮草发愁？他抬头时眼角挑得极高，陆天策那厮私种超级白菜，按《法经》占田逾制条，可宣布他十恶不赦，合法征用农田。
到时候别说两千吨，两万吨都有了。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孙膑垂眸盯着地上浮土，指尖拈起半根烧过的竹签，在泥里划出歪扭的卦象。太极阵死角......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城主府的农田排列......竹签突然折断在掌心，他抬眼时目光穿过众人，落在帐外那片被月光染白的山坳上，暗合八阵图。
八阵图？曹操的酒盏砰地磕在案上，酒液溅在李斯的《法经》上，那村夫还懂这个？他扯过地图凑近看，粗重的呼吸扑在羊皮上，你是说贸然进攻会中埋伏？
孙膑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帐中突然响起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司马懿的右眼水晶透镜泛起幽蓝微光，机械臂上的刻度盘疯狂跳动：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他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来源......天策城菜园子。
庞涓猛地抬头，灯树的火光掠过他眼底的阴鸷：什么波动？
反物质辐射残留。司马懿抬起机械臂，金属指尖在空气中划出淡蓝色轨迹，与三日前张飞运送的超级白菜吻合。他转动脖颈，机械关节发出咯咯轻响，那白菜不是普通作物。
帐中霎时安静得能听见沙漏漏沙的声音。
曹操盯着地图上被红笔圈住的菜园子，突然抓起酒盏灌了口酒：不管是不是八阵图，不管什么辐射波——他把空盏重重一墩，三日后卯时出兵。
庞涓，你带左军佯攻；李斯，你持《法经》去周边村落造势；管仲，限你两日凑齐军粮，缺一斤就拿你顶缸！
孙膑低头看着地上被踩乱的卦象，轻轻叹了口气。
他拾起半片断竹签，在掌心碾成粉末——八阵图的凶险，终究是说不出口了。
庞涓的手指在天策城三个字上缓缓摩挲，直到指腹泛白。
他抬头时，青铜灯树的火光恰好掠过他嘴角的冷笑：末将遵命。
夜风突然卷进帐来，吹得地图哗哗作响。
一张被压在案角的纸条飘起来，露出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是探马漏报的信息：天策城菜园子今日新种白菜，张飞声称能砸穿钢铁。
庞涓眼疾手快捞住纸条，扫了一眼便揉成纸团。
他转身时，玄色披风在身后扬起，像团要吞噬一切的乌云：传我将令，让斥候今夜潜入菜园子...
而此刻的天策城，月光正漫过新挂的天策城匾额。
陆天策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山坳里忽明忽暗的火光，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城砖——方才系统提示里，统御全服的金线突然闪了闪，又隐进雾里。
主公？赵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锁子甲蹭得他后背发痒，居里夫人说商队已接到跨时空货物，诸葛亮盯着好感度商店，传送阵也和防御工事连上了......
陆天策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城下那片被月光照得发亮的菜园子。
张飞的花布围裙在菜地里晃来晃去，隐约能听见他扯着嗓子喊：俺老张种的白菜，明儿准能砸穿钢铁！
他突然笑了，伸手接住从城墙上飘落的白菜叶——叶子上还沾着柏拉图植物哲学的露水，凉丝丝的。
山坳里的中军帐中，庞涓的冷笑还未褪去。
他将纸条碎片扔进灯树，火星噼啪作响，把能砸穿钢铁几个字烧得干干净净。
而在天策城的菜园里，张飞正叉着腰和新来的农兵比力气：看好了！他弯腰抱起颗半人高的白菜，菜心的薄霜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俺老张这白菜......
能砸穿钢铁？陆天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张飞转身，怀里的白菜差点砸到脚面：主公你咋来了！
俺说的是......
明儿再掰扯。陆天策踢了踢脚边的白菜，目光落在菜根处——那里缠着圈细铁丝，是居里夫人新研发的强化纤维，今晚先把这些白菜搬去地窖。他顿了顿，望着山坳方向的火光，山那边的狼，要来了。
张飞挠了挠头，扛起白菜往地窖走。
月光下，白菜叶上的薄霜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
月光在菜地里铺了层银纱，张飞的花布围裙被夜风吹得鼓起来，像面招展的旗子。
他粗粝的手掌扣住陆天策的手腕，指节绷得发白：主公您使点劲啊！
俺这白菜秆子，昨儿拿司马懿的机械臂砸都没断——话音未落，陆天策突然反扣他的腕骨，借力一带，张飞踉跄着栽进菜垄里，怀里的白菜骨碌碌滚出三尺远。
老张啊，陆天策弯腰捡起白菜，指尖敲了敲比他小臂还粗的菜秆，你这菜要是真能砸穿钢铁，明儿得先砸我这双老寒腿试试。他说着把白菜抛向空中，月光穿透菜叶上的薄霜，在两人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张飞从菜垄里爬起来，拍着裤腿上的泥：您别不信！
居里夫人说这菜秆里加了强化纤维，比铁还韧——
话音突然卡在喉咙里。
他眯起眼望向城北山坳，远处的官道上腾起一缕黄尘，在月光下像条蜿蜒的蛇。那是......庞涓的玄色披风？他扯了扯陆天策的衣袖，您瞧那马队的旗子，是庞字旗！陆天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果然见二十余骑正沿着山道疾驰，当先一人身披玄色大氅，腰间青铜剑穗在风中猎猎作响。
庞先生大半夜来串门？陆天策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老张，去地窖搬两坛新酿的桂花酒。他提高嗓门冲远处喊，庞将军！
天策城的城门可一直为贵客开着——对了，诸葛亮新调了红薯烤炉，您尝尝？山风卷着他的话飘过去，最前的骑士勒住马，月光照亮庞涓紧绷的下颌线。
他扫了眼敞开的城门，城墙上影影绰绰的守卫——仔细看才发现是扎着草绳的稻草人，在风里晃得像群醉汉。
同一时刻，二十里外的玄色中军帐里，密探的汗滴正啪嗒啪嗒砸在羊皮地图上。回禀曹将军，他抹了把额角，天策城城门未闭，城墙上巡防的全是稻草人。
小的绕着城墙转了三圈，只听见菜地里有动静，像是在搬东西——
稻草人？曹操把酒盏往案上一墩，酒液溅湿了袖口，陆天策又玩空城计？管仲捏着算筹的手顿住，青铜算珠在掌心硌出红印：将军莫急。
上回他用稻草人骗咱们，结果在粮仓埋了十车辣椒粉，害咱们的马队连打三天喷嚏，三车芝麻酱全泼在泥里......他的胡须随话音颤动，此计虽旧，未必无新招。
庞涓突然推开帐帘进来，玄色披风沾着夜露，探过城门了。他扯下手套扔在案上，确实没守军，连陷阱都没见着。话音未落，孙膑的身影从帐角转出来，他手里攥着块染泥的布片，是方才在天策城外围捡到的。且慢。他蹲下身，用树枝在地上划出两串脚印，这是我在菜地里拓的——东南角三十七个脚印，鞋码全是四十二码；西北角五十九个脚印，从三十六到四十四码都有。
帐中霎时静得能听见篝火噼啪。
庞涓俯身盯着地上的痕迹，喉结动了动：四十二码......是士兵制式军靴的尺寸。孙膑点头：天策城的正规军共三百人，恰好对应东南角的数量。
西北角的脚印大小不一，像是村民、匠人......甚至可能有妇女儿童。他指尖划过四十二码的痕迹，陆天策把士兵藏在别处，用村民假扮守军？
报——！帐外突然传来尖厉的号角声，系统提示音随之炸响，电子合成音在夜空里格外刺耳：检测到清剿联盟集结完毕，攻击倒计时2小时！曹操猛地站起来，案角的酒盏当啷落地，倒计时？
那厮连系统都能操控？司马懿的机械臂突然弹出激光指针，在地图上划出红色轨迹：能量波动增强，来源正是天策城菜园子。
庞涓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皮肤。
他盯着地图上的天策城，突然抓起案上的令箭：传令左军提前一个时辰出发！话音未落，孙膑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将军！他的目光扫过帐外的星空，八阵图的生门在未时才开，现在出兵——
够了！曹操打断他，抄起桌上的佩剑甩进军鞘，不管他什么阵，老子倒要看看，他那破城门能挡得住三千精骑！他转身时披风扫落了半卷竹简，《孙子兵法》的木简散了一地，庞涓，你带前军冲城门；李斯，去拆他的菜园子；管仲，给我盯着粮草——
而此刻的天策城，陆天策正站在城楼上，望着山坳里渐起的火光。
张飞扛着两坛酒从他身后走来，酒坛上还沾着湿泥：主公，庞涓的马队离城门还有五里地。陆天策没说话，目光落在城墙下那片菜园上——月光里，白菜叶上的薄霜泛着冷光，像铺了层碎银。
他摸了摸腰间的通讯器，诸葛亮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好感度商店已备好士气鼓舞卷轴，居里夫人说强化纤维的承重测试通过了......
够了。陆天策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抬头望向城楼最高处，那里有个青衫身影正负手而立，月光照亮他发间的玉冠——是李白。
夜风掀起那人的衣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侧头望过来，眼尾微挑：秦王扫六合......
后半句消散在风里。
陆天策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城砖上的刻痕——那是方才和张飞掰手腕时留下的，明儿的故事，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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