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青铜匣的兽纹里。
烛火在匣内晃动，他刚展开的羊皮卷上，父亲曹孟德的字迹力透纸背：“向联军借粮并非真正目的，引诱陆天策上钩，等他的粮道暴露，就切断他的后路——”
“公子！”
密室的木门“砰”地被撞开，武松腰间的兽牙挂饰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他额角沾着草屑，猎装下摆还滴着露水：“粮仓方向冒浓烟！有股……白菜炖甘蔗的甜腥味！”
羊皮卷“刷”地从曹丕指尖滑落。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青铜烛台歪倒，蜡油溅在“切断后路”四个字上。
“你说什么？”他声音发颤，“不是说陆天策那家伙连民兵都凑不齐吗？”
“我也觉得邪门！”武松抹了把脸，猎犬“黑风”从他腿缝里钻进来，鼻尖湿漉漉地蹭他手背。
突然，黑风竖起耳朵，喉间发出低吼——远处传来“轰”的一声闷响，还夹杂着老黄忠炸雷似的骂声：“小子竟敢如此！”
这声骂穿透夜色，钻进陆天策的耳膜。
他蹲在城垛后，通讯器的红光刺得眼睛生疼。
温度监测系统的数字跳到“8”，他喉结动了动，想起三日前鲁班拍着胸脯说的话：“机关鼠腹腔装的是改良火药，烧不穿陶瓮，可要是混着白菜叶的汁水……”
“军师！”他对着通讯器低声喝道，“该你家的人工智能上场了！”
粮仓里，黄忠的大刀正劈向第三只机械鼠。
他银白的胡须被气浪掀得乱飞，刀刃擦着鼠背划过，火星溅在粮堆上。
那老鼠突然尾巴一甩，卷着的竹简“啪”地展开——《出师表》的字迹在月光下泛着青光：“老将军！我是鲁班家的！”
“什么？”黄忠刀势一滞，机械鼠趁机钻进粮堆缝隙。
下一秒，整座粮仓的木梁突然亮起蓝光，诸葛亮的全息投影从梁上“长”出来，羽扇轻摇：“曹丞相可知道？白菜性凉，与火药一同燃烧，最伤脾胃——”
“轰！”
爆炸比温度系统提示早了两秒。
火苗裹着焦黑的白菜叶窜上夜空，诸葛亮的投影却越发明亮，背后浮起巨幅标语：“曹操吃白菜不消化！”联军士兵愣在原地，看着火星落在标语上又熄灭，有个新兵小声嘀咕：“这字……和城主府墙上的告示字体好像。”
“黑风！上！”武松的呼喝声和犬吠声炸开。
他的猎犬箭一般冲进火场，叼住一只机械鼠的尾巴。
可刚要甩头，鼠腹突然喷出深墨色液体——黑风“嗷”地松口，甩着脑袋满地打滚，鼻尖沾着的墨汁散出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味道……”武松蹲下身，指尖蘸了点墨汁。
记忆突然翻涌：三日前在市集，他见过陆天策的书童捧着个漆盒，盒盖刻着“李太白手稿”，掀开时飘出的就是这种墨香。
“是《空城计》手稿的味道！”他猛地抬头，正看见那只机械鼠啃断了他腰间的传令箭，竹屑簌簌落在地上。
通讯器在陆天策掌心震动，霍去病的声音带着笑意：“队长，机械鼠把联军的传令箭全咬成牙签了！”他望着粮仓方向腾起的烟雾，烤红薯的焦味混着白菜甜香飘过来。
城楼下，刘备的影子突然在火光里晃了晃，冲他比了个“三”的手势——那是他们约好的“补给到位”暗号。
陆天策弯腰捡起地上的烤红薯，拍了拍灰塞进嘴里。
焦皮脆得咯牙，他却笑出了声。
远处，联军主帐的灯突然全灭，曹丕的喊叫声穿透夜色：“封锁所有城门！快！”
而在曹营后方的密林中，二十辆蒙着油布的马车正缓缓挪动。
赶车的老农掀开布角，露出车里码得整整齐齐的——不是粮食，是一捆捆缠着白菜叶的竹筒。
最前头的车夫扯了扯缰绳，月光照亮他腰间的玉佩：正是刘备的随身之物。
“各位！这是陆城主特制的……”他的声音被风声截断，马车碾过碎石的声响，混着粮仓方向传来的混乱，像根细针，轻轻挑开了夜的幕布。
月光被火光揉碎在曹营的栅栏上。
刘备甩了甩缰绳，枣红马喷着白气撞开临时搭建的拒马，二十辆马车“隆隆”碾过壕沟，车板上的油布被风掀开一角——裹着白菜叶的竹筒在火光里泛出冷铁的光。
“站住！什么人？”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冲过来，长矛尖几乎要戳到马臀。
刘备突然扯开嗓子，声音混着浓烟飘向主帐：“各位！这是陆城主特制的‘防爆炸白菜罐头’！”他手腕一抖，最前面的竹筒“骨碌”滚到士兵脚边，白菜叶簌簌掉落，露出刻着“蜀”字的青铜部件。
主帐内，曹丕正抓着通讯器吼“封锁城门”，余光瞥见那抹青铜色，瞳孔骤然收缩。
他踉跄着撞翻案几，酒壶“当啷”砸在地上：“掀……掀开油布！”
士兵颤抖的手扯开油布时，曹丕的指甲已经掐进掌心。
车厢底部密密麻麻的诸葛弩零件在火光中泛着冷光，连弩机的弦索都裹着浸过防火药的白菜梗。
“原来如此……”他嗓音发哑，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陆天策用白菜当伪装，把武器拆成零件混在补给里，联军的粮仓巡查只查粮食，谁能想到“白菜罐头”里藏着杀招？
城垛后的陆天策把这一切收进望远镜，嘴角咧到耳根。
他舔了舔烤红薯的焦皮，对着通讯器低笑：“鲁班！让老鼠往‘机械巨龟’肚皮放炸弹——那铁壳子不是号称刀枪不入么？我倒要看看它的软腹能不能扛住改良火药。”
通讯器里传来鲁班急促的敲击声：“收到！第三批机关鼠已经顺着排水道爬进演武场——”
话音未落，演武场方向突然传来“嗤”的一声。
达芬奇设计的机械巨龟原本正喷着蒸汽巡防，此刻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四条青铜腿剧烈震颤，龟壳缝隙里“噗”地喷出橙红色液体。
胡萝卜的甜香混着铁锈味涌进夜空，龟背的投影屏闪烁着乱码：“系统错误：检测到《齐民要术》程序入侵！”
“这老匹夫！”陆天策差点笑出眼泪——居里夫人前几日说“要从农业典籍里找破解机械的办法”，他还当是玩笑，合着诸葛亮真把《齐民要术》的种植算法塞进了病毒程序！
机械巨龟的动力核心依赖作物生长模型，被农业典籍一入侵，直接乱成了榨汁机。
曹营主帐的烛火忽明忽暗。
曹丕正抓着诸葛弩零件发抖，帐外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来，铠甲上沾着粮仓的焦灰：“报！粮仓废墟挖出刘备的‘借粮契约’，日期……日期竟在陆城主被袭击前！”
他捧着的羊皮卷还滴着水——显然是从废墟的积水里捞出来的。
曹丕抢过契约的手在抖，泛黄的绢帛上，刘备的签名赫然盖着三天前的火漆印，而陆天策被联军袭击的时间，分明是两天前。
“不可能！”曹丕后退两步撞在案几上，“这是伪造的！”
“检测到异常通讯记录。”曹操的机械战甲突然发出金属音，肩甲的红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目标：曹丕与刘备，时间跨度十五日，内容涉及……”
“父王！”曹丕的脸瞬间煞白。
他望着父亲战甲上跳动的数据流，喉结动了动，突然注意到契约边缘沾着几滴橙红色液体——和机械巨龟喷出的胡萝卜汁一个颜色。
演武场方向又传来“轰”的一声。
陆天策看着机械巨龟的龟壳被炸开条裂缝，烟火里飘来鲁班的欢呼：“成功了！鼠群把炸弹塞进软腹了！”他咬了口烤红薯，甜香混着焦味在舌尖散开。
月光下，曹营主帐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余曹丕颤抖的身影在窗前晃动，像是被抽走了脊梁的纸人。
而那卷带着胡萝卜汁的契约，正被曹丕攥在手里。
他指尖抹过汁液，湿黏的触感让他猛地顿住——这颜色，和陆天策城墙上的告示漆，好像。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