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的指尖突然重重叩在铜器表面，金属震颤声混着机械龙的尖啸刺进陆天策耳膜：能量波动频率——和红薯燃烧的噼啪声对上了！他推眼镜的动作带得镜片反光，眼底亮得像淬了星火，必须用辣椒红薯当燃料，共振能放大神器活性！
陆天策后颈的汗珠顺着衣领滑进脊背，却在听见这句话时突然笑出声。
他想起三日前诸葛亮蹲在灶台边拨弄柴火，算盘珠子敲得比更夫梆子还响：热对流改变空气密度，若能让挥发性物质随气流进入神器纹路......当时张飞在旁边啃烤红薯，油星子溅到账本上，被他画了三个哭脸——原来那不是倒霉预兆，是老天爷在账本上画的箭头。
赵云！他扯开嗓子喊，声音混着红薯甜香撞向拍卖楼飞檐，地窖里的地狱火锅底料全搬来！话音未落，就见赵云从商队后方窜出来，玄色披风扫过张飞的陶瓮，腰间银枪倒提着两麻袋底料，麻袋缝里漏出的红辣椒籽簌簌掉在青石板上，像撒了一路火星。
温侯在此，谁敢近前？！
吕布的暴喝炸响在另一侧。
达芬奇的机械蜘蛛群正顺着拍卖楼廊柱爬下来，八只钢铁腿爪刮得木柱吱呀作响。
吕布单手持方天画戟横在胸前，画戟尖却突然沉了沉——他眯眼一瞧，青灰色戟尖上沾着团橙红泥状物，还冒着热气。俺老张的量子红薯自动吸附啦！张飞扛着捣泥的木杵冲过来，陶瓮里的红薯泥被他颠得飞溅，有几滴溅在机械蜘蛛的关节缝里，立刻滋滋冒起白汽，前日你说戟尖太素，俺就给加了料！
吕布用戟尖挑了挑那团红薯泥，突然咧嘴笑出白牙：好你个环眼贼，倒会变着法儿给老子送装备！他轮起画戟横扫，红薯泥粘在蜘蛛腿上，竟像胶水似的把几只蜘蛛黏在一起，金属关节卡壳的声音比唢呐破音还难听。
给我抢！左慈的尖啸穿透人群。
他原本负在身后的手猛地抬起，机械龙的幽蓝火焰突然凝滞，接着咔嚓裂成千万碎片，每片金属都裹着幽光，像一群发光的蜂群扎向铜器。
陆天策的太阳穴突突跳——这老东西终于露出獠牙了，之前装模作样竞拍都是幌子，真正目标是神器核心。
道长且看——
西施的水袖突然破空而来。
她本倚在廊下抚琴，此刻却旋身而起，广袖里抖出半卷绣着牡丹的绢帕。
《贵妃醉酒》的调子从她喉间淌出，比之前的《红豆曲》多了几分醉意的慵懒。
机械蜂群的飞行轨迹突然歪了——为首的碎片竟开始左右摇晃，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所有金属碎片都随着唱腔节奏摆动，像被抽了魂的提线木偶。
这、这是音波干扰？张衡盯着铜器上跳动的金纹，声音发颤。
陆天策却嗅出空气里多了股甜丝丝的蒸汽——张飞的红薯泥在高温下挥发了，混着西施歌声里的气音，正往机械碎片的缝隙里钻。
果然，最先摇晃的那片金属噗地喷出股白汽，竟飘着股烤红薯的焦香。
好个声气相融陆天策摸着下巴笑，瞥见左慈的胡子都气歪了，老张的红薯泥加西施的戏腔，这组合倒是我没算到的。
村长！赵云抱着最后一袋底料冲过来，额头的汗珠子砸在红辣椒上，地窖清空了！陆天策接过麻袋，反手倒进张飞的陶瓮。
红薯泥立刻沸腾起来，辣椒籽在里面翻滚，混合着花椒的麻味窜上鼻尖——这是他让诸葛亮按《齐民要术》改良的配方，加了十倍蜀椒的地狱级底料，专门用来刺激挥发性物质。
铜器的金纹突然大亮。
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纹路此刻连成光网，照得整座拍卖楼像浸在熔金里。
张衡的手指在颤抖，他能清晰感受到神器内部的能量正随着红薯蒸汽的波动攀升，像被拨弄的琴弦，每道共振都让能量更凝实一分。
成了......陆天策喃喃。
他望着金网里逐渐显形的菱形核心，喉咙发紧——这就是轮回的关键吗？
上百次读档里，他见过它碎成齑粉，见过它被反派抢走，却从未见过它这样......鲜活，像有心跳。
轰——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
陆天策踉跄着扶住铜器，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处的青石板路正泛起涟漪，有什么庞然大物正碾过护城河上的石桥，铁轮与石板碰撞的闷响里，混着黄金摩擦的脆响。
他眯眼望去，只见漫天尘雾中，一抹金光正破云而来，像把烧红的剑，劈开了暮色。
黄金战车撞破展台的巨响震得房梁落灰。
陆天策被气浪掀得踉跄，后背重重磕在铜器上，却在看清车驾上的人时眯起眼——曹操正扶着黄金车辕站起，玄色大氅被风卷起，冠上明珠在金光里晃得人眼晕。
我出整个洛阳城！曹操的声音混着金铁摩擦的嗡鸣，他抬手时腕间玉镯相撞，那是上回抢铜矿时从陆天策手里截胡的战利品，这破铜烂铁归我了。
陆天策抹了把嘴角的血，突然从怀里抽出本油光水滑的账本。
封皮上轮回债务清算处几个字被他用辣椒汁描过，在金光里泛着妖异的红：检测到您上次轮回的违约金还没付清——他翻到折角的那页，指尖重重压在水淹下邳那栏，借东风用了诸葛亮三条计策，毁了我半亩试验田的红薯苗，利息算到今天...
够了！曹操的脸涨成猪肝色，抬手就要挥鞭。
可他的动作突然僵住——张衡的尖叫穿透了所有喧嚣。
能量饱和！
快启动红薯过载！张衡的指甲几乎要掐进铜器，他能看见金纹里的光流正像沸腾的岩浆，每道纹路都在膨胀，共振频率超过临界值了！
陆天策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三日前诸葛亮熬夜算的那张能量波动-红薯挥发量曲线图突然在眼前炸开，他望着张飞陶瓮里还在翻涌的辣椒红薯泥，突然笑出声：老张，倒！
话音未落，铜器突然发出刺目青光。
那光不是普通的亮，是带着震颤的、能刺痛视网膜的冷冽，像把淬了冰的剑直插人心。
吕布的方天画戟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他握戟的手猛地收紧，戟尖竟渗出细小的光流，顺着手臂窜进他血脉里。此乃吾主信物！他仰头吼出这半句，眼里的光比青芒更灼人——他想起二十年前在并州草原，有个白胡子老头塞给他半块铜佩，说若见此光，当认主。
能量风暴就是在这时炸开的。
达芬奇的机械蜘蛛群最先遭殃。
原本还在蠕动的钢铁腿爪突然熔化成银亮的铁水，滴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连带着他精心设计的机械龙残片也开始扭曲，齿轮与弹簧纠缠成乱糟糟的金属团，活像被顽童揉皱的锡纸。
曹操的黄金战车冒起了黑烟，那烟里竟飘着股焦甜的红薯香——陆天策前晚让人在车轴里塞的红薯泥，此刻正被高温烤得冒泡，把纯金车辕腐蚀出一个个麻子坑。
这不可能......达芬奇踉跄着后退，机械义眼的红光忽明忽暗，我的永动机......他的声音被风暴撕碎，整个人被气浪掀到墙角，撞翻了半排酒坛。
陆天策被吹得几乎站不稳，却在混乱中瞥见一抹灰影。
左慈的道袍碎成了布条，可他的身形竟在青光里重组！
原本被西施音波震碎的机械蜂群正往他背后聚集，每片金属都裹着幽蓝鬼火，在他身周织成张鬼面。
华佗！陆天策扯着嗓子喊，喉咙像着了火。
正在给受伤村民扎针的白胡子老头猛地抬头，指尖的银针叮地掉在地上。
他冲过来时药箱撞在展台上，党参黄芪撒了一地：不好！
左慈在能量风暴里重组了！
轮回之力在修复他！
陆天策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诸葛亮翻遍《道藏》后说的那句话：轮回守护者最擅借势，风暴越强，他们越能偷取能量。他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个用荷叶包着的红薯，是张飞今早特意烤的，表皮还沾着辣椒籽。
还记得第37条吗？他举起红薯，声音里带了几分破釜沉舟的狠劲，让他的完美轮回在——
地狱火锅开锅啦！
张飞的吼声比炸雷还响。
他不知何时爬上了拍卖楼顶，扛着半人高的木杵，陶瓮里的辣椒红薯泥正顺着木杵往下淌。
随着他这一嗓子，红薯泥像红色暴雨般倾泻而下，混着花椒粒、碎辣椒，劈头盖脸砸向左慈。
左慈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
他伸手去挡，却见红薯泥刚碰到他的鬼面就滋滋冒白汽，混着辣椒的辛辣味直钻鼻腔——这是陆天策让居里夫人改良的生物酸蚀剂，专门针对轮回之力的活性物质。
鬼面瞬间出现蛛网般的裂痕，重组的身形又开始崩解。
能量风暴渐渐平息。
拍卖楼里一片狼藉：机械残骸冒着烟，黄金战车歪在墙角，左慈的道袍碎片散了满地，连铜器的青光都暗了下去，只余核心处一点菱形光斑，像颗沉睡的星。
陆天策弯腰捡起块红薯泥，指尖还能感觉到余温。
他抬头看向铜器，却在光斑里瞥见道模糊的影子——不是任何人的轮廓，更像团裹着雾气的光，正随着光斑的明灭轻轻晃动。
村长......赵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迟疑，您看那核心......
陆天策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菱形光斑不知何时多了道细纹，像块被敲出裂痕的玉。
更诡异的是，光斑周围的空气正泛起细密的涟漪，像有什么东西正从另个时空挤进来，在现实与虚幻的边界挠着门。
他突然想起三日前柏拉图摸着铜器说的话：所有循环都有锚点，否则早该散成星尘。
风卷着红薯焦香掠过他的鼻尖。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很轻，却带着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沉稳。
陆天策眯起眼，望着空气里那道越来越清晰的涟漪——
有人，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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