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来帮你。“安磊握住我的手,把我拉了起来,扶着我靠在她身边,直到我们确定我能够独立站立。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奇怪的东西时的感觉。休息一下,好吗?慢慢来。”
“我没事,我很好,……谢谢。我只能盯着地板上的死怪物。安磊在我视野的边缘皱起了眉头。
“你确定吗,丛希?”
世界似乎变得非常遥远。地板上的死怪物占据了我的全部感官——灰色皮肤的颗粒状坑洼纹理、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和金属味、爪子周围褶皱的肉、刺穿肋骨破烂胸腔的骨刺、地板上留下可怕污渍的积血。
“丛希?嘿,丛希,看着我。我无视安磊,轻轻推开她,上前用鞋尖戳了戳死去的怪物。
它足够结实。有重量。有质量。我用力推,感觉到肉在屈服,骨头在抵抗。
然后,我轻轻踢了一下。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我问道,歇斯底里的情绪终于占据了我。”这怎么可能是真的,安磊?“我转过身来,摊开双臂耸耸肩,仿佛这一切都是她的错。”这东西看起来蠢极了,就像恐怖电影里的橡胶怪兽。但它却是真的。是真的。我可以摸到它。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我发现我呼吸太急促了,胸口发闷,喉咙发紧。
“这太扯淡了,我说。
安磊笑了。你会没事的,丛希。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会大哭一场。我本不想用这种方式让你了解现实世界,但你表现得很好。”
我阴着脸看着她。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是她的错。无知不是福,但总比现在这样好。
安磊冲我微笑,我几乎无法接受;她手里还拿着沾满怪物黑色油状血液的警棍。它就躺在那里,死在了离魔法圈几英尺远的地板上,而凶手就是她。十秒钟前,她刚刚犯下了我见过的最残忍的暴力行为。这跟书上读到的完全不同。我感到浑身发抖,麻木不仁。
我发现我无法抗拒她。
我的大脑没有多余的空间来处理安磊的暴力行为或我的本能反应。我悄悄地提出一个问题——我是否被危险的人所吸引,或者只是可能的精神病患者?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呢?——随着肾上腺素的流失,我回到了现实。
“这是个快速且非常重要的问题,“安磊说道,”我猜你在这里面没有看到其他幻觉,对吗?”
“没有,我没有做过。而且我最好也不要做。”
“你在柳屋也没有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安磊意味深长地点点头
“偷偷摸摸的怀疑。我们在这里和柳屋都做了防范,防止各种东西入侵,我认为这抑制了导致你产生幻觉的原因。所以,如果你看到什么,那可能真的在这里。”
我举起双手投降,仍然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我声音里传来一阵奇怪的笑声。我无法——安磊,我无法——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好吗?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这意味着什么?”
“我一直想告诉你。这意味着你没有疯。”
“是的,我是。好吧,我承认这可能不是用纸糊和铁丝网做的,但这并不能解释我一生中的幻觉和失忆。一个死去的怪胎并不能否定精神分裂症。”
“你没有精神分裂症。我是说,你可能没有。你可能有一点,我不知道,但这不是重点。你没有疯,丛希。你被感动了,被困扰了,这不是你的错。”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我指着怪物说,”它从哪里来?它在这里做什么?这些都是基本常识,根本说不通,安磊!”
“哦,我不知道。“安磊笑着说。”冯依琳,她……呃。“安磊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笑容顿时消失。”冯依琳可能……啊,该死。“她转过身,提高声音,对着空荡荡的老房子喊道。”冯依琳!冯依琳!”
“也许她躲起来了?”
“也许吧。“安磊瞥了一眼怪物的尸体。”上面没有血迹,这是个好兆头。没错。”
“……对,没错。我艰难地、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来吧,跟紧我,以防还有更多怪物。安磊抓住我的手。
疯狂寻找冯依琳的行为抑制了我越来越严重的歇斯底里,让我有了专注的目标,即使我只是跟着走。安磊的恐慌也起到了作用,她检查着各个角落,砰砰地打开门,大声呼喊冯依琳,这些恐慌是真实而真切的,并转化为实际的行动。
这里一半的灯都坏了。地板吱吱作响,窗户透进微弱的光线。房间里堆满了陈旧而庄严的家具,以及用板条箱和床单包裹的杂物,只有冯依琳的卧室例外,那里摆放着一张堆满东西的床,还有一台遗弃在巨大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安磊飞快地穿过堆满书籍的书房,然后一口气跑下楼梯,
我希望我对冯依琳家的第一印象没有受到环境的影响。我本可以花几天时间翻阅那些书,仔细观察那些箱子里的神秘物品,它们承载着这个家族一个多世纪的历史。这里有很多角落和缝隙,隐藏着秘密,房间里充满了惊喜。
她不在那里。
回到前厅,安磊似乎迷路了。我们已经把整个房子都找遍了。她看着手中的警棍,盯着骨头怪物的尸体看了一会儿。然后她开始走向门口,但后来又改变了主意,退了出来。我努力不去看尸体和地板上的魔法圈。魔法圈在我的脑海中若隐若现,嘲弄我,让我注意它。
“也许她出去了?我试探着问。
“不,她不会丢下拐杖的。“安磊指了指靠在墙上的木拐杖。”她走不了多远。”
“她需要拐杖?”
“妈的,为什么我找不到她的手机?”
“她一定……一定就在这儿的某个地方,我说。我不相信我是对的。
因为冯依琳并不在这里,对吗?她被那些虚无缥缈的风带到了某个地方。那只残缺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拼命地想要抓住。
在梦中,在幻觉中。
一个只有我能去的地方。
安磊的惊慌失措和她脸上那绝望的表情,让我想起了一直锁在心底、封存了十年的想法。从我还是一个害怕的小女孩,为从未存在过的双胞胎妹妹哭泣时,我就一直这样想。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呢?
冯依琳侮辱了我,羞辱了我。她是安磊的明显竞争对手。我什么都不欠她。为她冒险有什么意义?这是理智的人会想到的,一个自私自利、理性行事、谨慎的人会想到的。
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
没有人配拥有仙境。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移向地板上的魔法圆圈。
那些相互交织的设计和符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但我的潜意识却能理解。那些来自“眼睛”的深埋记忆。魔法圆圈所描述的不仅仅是文字,它还是一种数学。
我的头骨内部传来一阵阵压迫感,胃部也紧张得发紧。
我眯起眼睛,集中注意力。随着我努力回忆,疼痛感越来越强烈,我试图将圆圈与我反复学习过的基本原理联系起来。我蜷缩着身体,喉咙干涩,后背突然冒出一身冷汗。
“……丛希?安磊盯着我。
我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刺痛又酸涩,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浪潮在身后涌动。我打了个嗝,喉咙里泛着苦水,胃酸倒流,身体在反抗。我双手环抱,试图控制住颤抖。
“丛希?怎么了?”
相关的课程突然闯入我的意识,就像噩梦中的幽灵,是“眼睛”送来的礼物。
这相当于将手伸入沸水,我迅速回神,痛苦地嚎叫起来,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因为头部的压力突然变得难以忍受。
我来到冯依琳的厨房,脸贴在洗手池上,然后呕吐起来,一次、两次、三次,直到胃部肌肉毫无征兆地抽搐。我的视线变得模糊,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侵入我的耳朵,鼻血也流了出来。我咳嗽着,鼻血喷了出来,捏着鼻梁。
安磊走到水槽边,双手扶住我的后背。丛希!该死,发生什么事了——”
“我能行,“我喘着粗气说道,用手擦了擦嘴。我打开水龙头,用水泼了泼脸。水被血染成了粉红色。”我能行。”
“做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可以——我可以——别——别碰我,可能没用的。我推开安磊,以最快的速度跌跌撞撞地跑回前厅。安磊抓住了我的胳膊。
“丛希,嘿,哇,过来——”
“别这样!我用力挣脱她的手臂,几乎跌倒在地,然后踉踉跄跄地回到魔法圈。
“丛希,我——现在不是——我需要找到冯依琳,拜托——”
“我在努力!我知道她去哪儿了!”
我强迫自己盯着圆圈看。有那么一瞬间,我逃避了痛苦,也逃避了我想要做的事情的含义。
我欠安磊的。那天早上,在沙浪一家小咖啡馆里,她救了我。她给了我一丝希望,让我没有放弃生活,让我坚持多活一天,再坚持一周,然后她和她最好的朋友——她的女朋友——来了。我不在乎了——迷失和离开,就像我曾经那样。在另一个地方。别处。外面。
我让思绪回到沸腾的水中,回到“眼睛”的教训中。
我的鼻子流血,脑袋剧烈疼痛,思维在不可能的路径上奔跑。我蜷缩着身体,试图再次呕吐,但我的胃是空的。
每道方程式都像熔化的金属一样灼热;我强迫自己清晰地想象每一道方程式。我浑身发抖。我的膝盖快要支撑不住了,手指和脚趾麻木得像针扎一样。
安磊站在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一只手伸出来,犹豫着是否要碰我。
我头部的疼痛加剧。
我把最后一个数字输入了。
现实崩溃了。
我紧闭双眼,因为世界的角度扭曲颠倒,安磊的脸庞变成万花筒般的色彩,我确信如果继续看下去,我一定会真的、不可逆转地疯掉。
一阵异域之风拂过我的脸庞,夹杂着铁锈和臭氧的味道。脚下的沙砾和石头在移动。我睁开眼睛,看到天空像腐烂的杏子。这是今天早上的石头世界。
我故意滑倒了。我成功了。
至少这里不是仙境。
我颤抖着。每块肌肉都像被一只拿着擀面杖的大猩猩折磨过一样疼痛。我的头颅里像有一块不断膨胀的炽热钢铁,眼睛后面像有一把锋利的刀在刺。我不得不向前倾,以阻止鼻血流进喉咙。
我还以某种难以言喻的方式耗尽了体力。我感到内心虚弱且伤痕累累,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一个幽灵般的器官。
我眯起眼睛,透过模糊的视线,眺望这处荒凉灰岩之地。这里丑陋、贫瘠、残破,石塔像患了关节炎的手指。我站在一处天然凹陷处,四周弥漫着难闻的地面雾气,周围是参差不齐的山脊。
山脊上形形色色,有刀身和瘦骨嶙峋的怪东西,隐藏在雾中。
“冯依琳?“我试着喊了一声,咳嗽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吐了口痰。”冯依琳?”
她就在那里。
冯依琳背靠石柱,双腿抱膝,身体颤抖,坐在那里。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一言不发,一只手紧握着白色石英。她松散的金色发髻因潮湿的雾气而变得蓬乱,手掌被磨破,衣服上沾满了碎石,眼睛因哭泣而泛红。
“……你?怎么……她艰难地说,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山脊上的身影。他们听到了我们的声音,探头探脑地走了下来,想找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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