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严格来说。“安磊不屑地挥挥手。”不过,我们不会被拦下搜查。谁听说过女大学生携带攻击性武器?”
“我……我不太喜欢这样,安磊。”
“这只是以防万一。“安磊握住了我的手。”你可能是对的。自从我带你来这里后,冯依琳就一直对我很生气,所以也许她关掉手机就是为了整我。或者手机坏了。我们去看看吧。防狼喷雾只是为了应对最坏的情况,但这种情况从未发生过。你不用担心,有我当保镖呢。”
“你带着武器,我轻声说道。
“我知道,对吗?她露出笑容。
“这太疯狂了。你疯了,我也疯了。我做不到。”
“嘿,我给了你拥抱。你得遵守你的承诺,丛希。”
我不知道是她的笑容、衣服下的武器还是她皮肤上残留的温暖让我无法抗拒。
我无法抗拒。
当安磊踏上小路时,我停在了冯依琳家的花园门口。当她发现我没有跟上去时,她转过身来,向我挑了挑眉毛。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我说,”冯依琳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她的家人拥有这栋房子。情况很复杂。来吧,不会有事的,她不会咬人的,至少这次不会。”
我们离开校园大约二十分钟了,绕过了学生区的北侧,进入了沙浪破旧的东部边缘。杂草丛生的空地之间矗立着另一个时代的超大房子。再往西,靠近城市中心,这些破旧的房子被重新开发,但在这里,它们是偶尔有学生、无法搬走的老人以及那些希望有一天能卖掉第二套房子的人的住所。这里并不不安全,但也不漂亮。
我的幻觉喜欢这个地方。长满鳞片的毛茸茸猛犸象横穿地平线,阴森的形体从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我们,在我们靠近时迅速消失,当我们经过时,低伏的犬形生物又流回到我们身后的街道上,带着好奇的群居本能,紧紧跟随在我身后。
我试图忽略肩胛骨之间的瘙痒,那种被切断、后退受阻的感觉。
安磊几乎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想冒然评论,以免她停下来。起初,我有些局促不安。如果有人看到我们怎么办?但当我们逐渐适应了步调,我就让自己享受与一个我非常想信任的人在一起的宁静时刻。
当我们停在惠安大道12号前时,我有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连环杀手,是不是把尸体藏在这里。
冯依琳的房子是一座维多利亚晚期红砖建筑,爬满了长满的常春藤,几扇小窗探出街道,都拉着窗帘。蓝色的防水油布从破损的石板屋顶上探出头来。花园里杂草丛生,长满了青苔,一棵大树在后面随风摇曳。花园小径上至少没有杂物,但铺路石已经破裂和风化。那天下午,在沙浪上空阴郁的天空的映衬下,这所房子是我最不想去的地方。
安磊明显的不安情绪更让我感到不安。她微笑着鼓励我,拉着我的手,哄着我跨过花园的门槛,但她的眼睛里却流露出紧张的神情,她的动作中透露着一种急切的期待。
在来的路上,她曾三次试图联系冯依琳。直接转到语音信箱。短信也是,没有回应。
我们到达前门时,她终于松开了我的手,并试图向我投来一个安慰的眼神。说真的,丛希,深呼吸,这次一定会没事的,我保证。”
我点点头,提醒自己并没有做任何疯狂的事情。一个我有点喜欢的女孩想让我和她最好的朋友成为朋友,仅此而已。一点社交努力和风险。而且她们俩都相信神秘学。好吧。
我还能有什么选择?我瞥了一眼街道,一大群幻觉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可不想独自走回去,顶着爪子、恶臭的皮毛和外星人的口水。我猜这是我的潜意识在告诉我,我想要这样。
安磊拿出她的钥匙,把其中一把插进锁孔。
“你有她的车钥匙?我问。
“是的。就像我说的,她是我来沙浪的真正原因。你知道,照顾她,不让某些人接近她,确保她不会伤害自己。“当安磊向内打开车门时,她紧张起来,但当没有东西向我们扑来时,她又放松了下来。她走进去并喊道:”冯依琳!冯依琳,是我。”
我跨过门槛。安磊关上了身后的门。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但当我踏进那扇门时,就被这栋房子迷住了。
宽敞的开放式门厅以前可能非常豪华和气派,是给来访的社交名流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但后来它被掏空、重新填满并重新使用,就像寄居蟹的壳一样。裸露的地板、开裂的石膏、裸露的天花板横梁。褪色的奶油色矩形告诉人们这里曾经挂过画。墙边堆放着许多箱子,有些箱子打开着,里面放着成堆的平装书,有些箱子里则装满了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有锡制小雕像、彩绘木制面具,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我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它们看完。
对面摆放着一座古老的座钟,它由橡木和黄铜制成,是19世纪遗留下来的精美艺术品,正滴答滴答地走着。我从未见过真正的老式座钟,它们只出现在老电影里的鬼屋中。我发现钟声沉稳而坚定。几块厚地毯铺满了地板,暖气被调到最高,抵御逐渐寒冷的天气。暖气来自另一个真正的古董——壁挂式铸铁暖气片。透过一扇门,我可以看到厨房,而一些吱吱作响的楼梯则消失在二楼的黑暗中。柔和的天花板灯将房间的一半笼罩在阴影中。
这里非常舒适。没有一丝人工制造的冷漠。这是我梦寐以求的地方。我不得不提醒自己,这房子属于冯依琳,而她对我是非常无礼的。也许至少我们有一些共同品味。
安磊双手抱在嘴边。冯依琳!”
一片寂静。
“嗯,她的鞋子都在,她一定在家。“安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冯依琳!”
我注意到门口散落着几双鞋——旧的运动鞋、几双防水的大靴子、一双毛茸茸的雪地靴——附近衣架上挂着外套和风衣。门旁边还支着一根木拐杖。然后我注意到有两块地毯被卷起来靠在墙上,腾出了空间。
“这些地毯本来就这样吗……安磊,那是什么?”
在昏暗的灯光下,我们一开始没有看到它。安磊迅速脱掉鞋子,仔细观察。我也脱掉鞋子,跟在她身后。
那是一个魔法圈。
就像你在那些关于异教仪式和召唤恶魔的愚蠢书里看到的那样,都是多个环环相扣的圆圈、深奥的符号和边缘用希腊语写的一些单词。
它是由粉笔和干擦式记号笔混合绘制的,直接画在光秃秃的地板上。粉笔和笔放在附近,旁边还有一个装满水的运动水壶和一袋奶酪零食。地板上摊开着一本大皮面书,书上的图看起来很像魔法圆圈,旁边还有一本更小的现代笔记本,上面有符号的补充和重新设计。
我的幻觉之一盘踞在最黑暗的角落,那是一个驼背、消瘦的东西,没有细小的黑眼睛,骨头瘦弱,皮肤绷在凸起的肋骨上,抽搐着,用钝爪扒着地面。我尽力不看。这是我私人紧张情绪的产物。
“天哪,冯依琳,没有我,你到底在干什么?安磊低头看着圆圈喃喃自语。
我的喉咙里涌起一股胆汁。我不得不转移视线。魔法圈边缘的符号让我有一种可怕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在噩梦中看到过它们一样。太好了,现在新时代的胡言乱语变成了全新的精神分裂症诱因,这正是我想要的,谢谢你,安磊。
“这并不能消除我的怀疑,我说。
安磊抬起头,冲我露出一个笑容。她指了指那个圆圈。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我希望冯依琳能告诉我她到底要干什么。可能是任何事情。”
“比如捉弄一个她不太喜欢的心理疾病女孩?我露出悲伤的笑容,摇了摇头,让安磊知道我并不是完全认真的。不过,这也不会让我感到惊讶。
“她绝不会那样做。我是认真的,她真的没那么坏,如果你能……”
在安磊说话时,角落里的骨头状物体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动作缓慢而蜿蜒,就像一只猫,关节咔咔作响。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安磊顺着我的目光看去。
她咧嘴一笑,眼睛瞪得老大。
“安磊?”
“丛希,你看到了,对吗?”
安磊没有等待回答。她抓住我的胳膊,用力把我拉走,我差点绊倒,她把自己挡在我和那个生物之间。
那具骨头状的东西盯着我们,弯曲爪子,从背上伸出一对新的肢体,精致的弧形刀刃结构末端是锋利的钩子。它来回摆动头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深灰色的皮肤褶皱并伸展。空气中弥漫着酸蚀金属、铁屑和血液的味道。这一切都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安磊,那里什么都没有。”
安磊咬紧舌尖,全神贯注。她盯着它看。就像准备冲锋的斗牛士。
骨头状的东西左右摇摆,测试自己的重量。我眨了眨眼,努力放慢呼吸。
“你——你看不到,“我说,”你——你在装,你只是顺着我的视线看而已。安磊,别——”
骷髅怪尖叫着跳了起来。
它像袋鼠一样朝我们扑来,爪子在空气中发出嘶嘶声,环状牙齿从鳗鱼嘴里发出尖叫声。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像刀片摩擦一样,它脸上和裸露的胸前的骨头太薄了,在压力下振动。
我想,在其他情况下,我可能会忽略它。我以前也忽略过更严重的幻觉。相反,我尖叫着跳了起来,吓得屁股着地,砰的一声摔倒了。
那一刻,我恨死了安磊。我恨她让我怀疑自己病态思维中的虚构是真实的,恨她利用我的病,羞辱我,用我自己的脑中幽灵来恐吓我。
安磊对此早有准备。
这就是安磊的行事风格,她总是能从容应对一切不可能的事情。
她从外套里掏出警棍,在手里翻转着,上好发条。
将骨怪的攻击彻底粉碎。
我无法理解我所看到的。我坐在那里,像只柠檬,无法处理自己的感官数据。公平地说,安磊几乎不需要任何帮助。
她的第一击正中怪物的胸部。显然,那些细肋骨并不结实,它们在不锈钢棍棒下碎裂,我的现实感也随之破碎。怪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声,然后瘫倒在胸前,灰色的肋骨从破洞中伸出。当安磊闪身躲开时,一只长满骨刺的手臂向她摸索过来。她猛击它的后脑,它翻倒在地,在地板上抽搐着。她狠狠地踢了它的脖子一脚,发出湿漉漉的脆响,然后跳开几步。
安磊发出胜利的呐喊,全身颤抖,深深地喘着粗气。
当她转向我时,她正咧嘴笑,她一直在笑。
我的幻觉是真的,我可爱的新朋友正沉浸在暴力之中。我脑海里一个细小、尽职、尚能运转的部分设法将这些事实记录下来,以便日后查看,然后才屈服于麻木的恐慌。
“别看我,“我说,”先确定它死了!”
“什么?哦,是的。安磊笑了笑,转身回到骨头怪物的身边。她用一只手将警棍翻过来,折断了怪物的脆弱脊椎。至少,我认为它有脊椎。几分钟后,它不再抽搐。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它。
安磊用空闲的手梳理了一下头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心理悬崖上下来。我试着站起来,却发现双腿像果冻一样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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