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时穿得很寒酸不同，此时的姜涛，早已换上了外婆留下的祭司装束。
头戴蝴蝶通天冠，一身火麻布法衣。
搭配着鱼鳞百褶裙、水牛皮踏阴靴。
脖子上还缠绕着一条沉甸甸的九黎苗银链。
再加上那铭刻着神秘甲骨文，以及各种复杂符文的牛头面具。
当姜涛拄着桃木包裹蟒蛇皮的龙巫杖，一言不发地站在仓库大门口之时。
一股古老而神秘的强大气势，顿时镇住了在场所有村民。
就连不信神的杨向南，也不禁瞳孔一缩，心中产生了一丝敬畏。
张瘸子也被镇住了，但他很清楚，一旦姜涛掌握了话语权，那他就彻底完了。
“姓姜的，老子今儿倒是要看看，你究竟如何忽悠大家伙，栽赃陷害老子！”
张瘸子立刻站出来，冷笑着走向姜涛，眼中满是阴沉。
“住口，休要亵渎神灵！”
姜涛猛然怒喝，手中木龙巫杖重重在地上一敲，
顿时，地面窜出一片耀眼蓝火。
“啊！”
张瘸子只觉眼睛刺痛，慌忙退后，摔了个狗吃翔，满脸黄土，极为狼狈。
全场死寂！
原本只是看热闹，都抱着看姜涛笑话心态的众村民，无不瞪大眼睛。
“大哥……好厉害。”
姜小妹眼睛都看直了。
“头，难道姜涛真能请到神灵？”
陈东目带敬畏。
“废什么话，看着就是！”
杨向南一声呵斥。
杨向南从戎多年，没什么文化，却也是坚定的无神论信仰者，他压根不信封建迷信的糟粕思想。
可姜涛当众召唤蓝火，这根本无法解释！
张松正也看呆了。
寨老没吱声，苍老眸中闪烁着深邃的光芒，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期待。
“是磷火！”
人群中，叶清雪也被吓了一跳，随后鼻子嗅了嗅，顿时心中一动，隐隐猜测到了真相。
今早天气不错，阳光璀璨。
而大坝这个位置，又是公社晒谷种的专用区域，是整个枫鼓寨阳光最好、光线最充足的地方。
只要在龙巫杖底部提前涂抹白磷，通过龙巫杖使劲敲击地面产生的高温，这能不产生火花？
只是，这是化学和物理知识，姜大哥小学都没读过，他怎么会懂这些？
叶清雪不禁有些疑惑。
但叶清雪又不傻，她自然不会当众戳破姜涛，而是怀着几分期待，继续往下看。
四周静悄悄一片，所有人都怀着敬畏地望向姜涛。
“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而已，姜……姜涛，你要真有本事，你就将神灵请出来，让我们看看？”
眼见张瘸子目带畏惧，张强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妙，急忙上前一声怒吼。
“神灵高高在上，岂是你想看，你就能看的？”
面具下的姜涛，继续维持着神棍的威严高冷形象，语气极为冰冷。
“我……我看你就是装神弄鬼，你压根无法请神，你这……这都是江湖把戏！”
张瘸子这才醒悟过来，明白不能让姜涛继续，顿时怒吼。
然而对于张家父子的无能咆哮，姜涛丝毫没理睬，而是望向四周村民：
“神灵不会轻易出现，只有我们心怀虔诚，神灵才会庇护我们，帮我们找到偷窃谷种的小偷。”
“接下来，我将念诵祭文，请乡亲们一起祈祷，唯有心诚，才能感动上天！”
说完，姜涛嘴里念着或低沉、或高亢的神秘咒语，配合特定的动作，开始跳大神。
巫傩神系是苗疆自古流传的信仰，傩戏、傩舞非常流行。
而前世是信息大爆炸的网络时代，姜涛看过不少傩戏和傩戏，当时只是觉得有意思，很精彩。
如今姜涛依葫芦画瓢，虽然学得并不是太像，但要镇住70年代没文化没见识的偏远山区村民，却是毫无悬念。
伴随着时间推移，一些上了年纪的村民，都忍不住双手合十，开始默默祈祷。
气氛渐渐变得庄重而神圣。
到最后，在场超过一大半的村民，都加入了祈祷的洪流之中。
忽然，姜涛停止跳大神，接过自家小妹递过来的火把，对着嘴就是一吹。
轰！
刹那间，一簇璀璨火焰冲天而起。
“嘴里吐火？”
“这！”
张瘸子和张强父子脸色大变，心中都不禁泛起了一丝寒气。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灵？”
杨向南微微皱眉，眼中忽然出现了迷茫。
“这不就是……川剧变脸中的吐火吗？姜大哥居然将吐火和传统傩戏结合，并自创改良，这样也行？”
哪怕猜测到了其中蕴含的科学原理，叶清雪依旧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对姜涛产生了佩服。
毕竟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退一步说，就算叶清雪能做到这些。
但如何将这些“套路”巧妙串联。
如何一环套着一环，不断对村民们产生心理压迫感。
如何让所有人的心中，都不知不觉的敬畏心。
叶清雪仔细想了想，就算时光倒退，让她在知道一切的情况下，她也根本做不到。
“恭敬神灵上身，指引谷种所在！”
吐火结束之后，姜涛忽然一声大喝，浑身开始剧烈晃动，而后猛然睁开眼。
一双睥睨四方，震慑八荒，自信而强大的威严眼神，顿时从姜涛眼中迸发而出。
目光所到之处，所有村民都心神颤抖，纷纷低头，不敢和姜涛直视。
“好强的眼神，竟然比那位老爷子都强！”
就连杀敌无数，见过血的杨向南，被姜涛的目光一扫，心中也不禁泛起了寒气。
在边疆，杨向南曾是某位老爷子的亲卫，追随老爷子南征北战，见证了老爷子位列战神，威震边疆的过程。
可就算是老爷子最巅峰，那一眼震慑十万兵马的强大气质，竟也不及姜涛如今的眼神！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世间，真有神？”
杨向南越发迷茫。
叶清雪也被镇住了。
“姜大哥刚才的一切行为，都不过是装神弄鬼，可这眼神却无法作伪……”
叶清雪不禁想起了自己外公，那个名震四海的中医泰斗。
可外公的眼神，也没那么威严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叶清雪百思不得，她自然想到，眼前姜涛展现出的气势，才是——真正的姜涛。
“我虽身体瘦弱，营养不良，战斗力还没恢复，但光是前世的眼神，却足以镇住所有人，让杨向南也找不出任何破绽！”
“那么，接下来……”
姜涛收回望向众人的目光，抬头望向空中刺眼的阳光，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小妹，前世你惨死之仇，今世你被张瘸子毒打，被张强诬陷这些血仇屈辱，大哥现在就给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