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训子泪,阴云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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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慰灵碑前,空气凝固。

夕阳的余晖穿透那层稀薄、近乎透明的灰白光晕,勾勒出一个银发男子的轮廓。

他身姿挺拔,旧式上忍马甲的虚影带着岁月的沉淀,腰间那把标志性的短刀虚影,即使模糊不清,也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锋锐——

那是木叶白牙的象征,是旗木朔茂刻入灵魂的印记!

他缓缓转身的动作,仿佛牵动了时间本身,带起一片死寂的涟漪。

卡卡西僵立在原地,如同被无形的枷锁禁锢。那只露出的左眼死死瞪着,瞳孔收缩到极致,里面倒映着那个不可能存在的虚影。

震惊、茫然、难以置信,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冲垮了所有冷静与防备的面具。

“父…父亲…?!”

嘶哑干涩的声音,从他颤抖的唇齿间艰难挤出,每一个音节都带着灵魂撕裂般的痛楚和一丝微弱到几乎被湮灭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希冀。

手中的暗部面具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轻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却如同惊雷。

那银发虚影的动作似乎因这声呼唤而凝滞了一瞬。模糊的面容上,依稀能分辨出温和却难掩沧桑的线条。

他那双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此刻是两团更加深邃、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灰色光晕,无声地“凝视”着卡卡西。

一股沉重如山岳、带着无尽悲伤与愧疚的意念,如同实质的寒风,瞬间席卷了整个慰灵碑区域。

这并非查克拉的威压,而是纯粹灵魂层面的重量,源自一个父亲对儿子最深沉的、却已无法挽回的遗憾。

水门和玖辛奈屏住了呼吸,紧紧护住怀中因过度消耗而再次陷入半昏迷、小脸痛苦皱起的千夜。

他们能感受到那股意念的庞大与悲凉,也震惊于千夜竟真的在如此虚弱状态下,沟通了逝去的灵魂!

虚影并未发出声音,但一道清晰无比、带着刀锋般凛冽却又饱含复杂情感的意念,直接在所有人心灵深处轰然响起:

‘任务…同伴…信念…’

意念如同三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卡卡西的心口!

这正是他无数个日夜挣扎、啃噬着他内心、最终导致父亲悲剧的核心拷问!

卡卡西浑身剧震,如同被这三把无形的刀贯穿。

他猛地低下头,不敢再看那虚影,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呜咽。

长久以来筑起的冰冷堤坝,在这来自亡者之地的灵魂拷问面前,轰然崩塌!

“吾儿…卡卡西。”意念再次响起,那股悲怆与歉意更加浓烈,如同化不开的寒冰,“吾之抉择…非汝之枷锁。”

卡卡西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汹涌而出!

他听懂了!父亲在告诉他,他的选择不是儿子的负担!

“守护之念…忍道之魂…汝之道路…当由汝心…刻吾名刀…非刻汝心…”

意念如同最后的遗言,带着斩断迷惘的决绝,“莫负…木叶…莫负…汝之…伙伴…”

守护之念,忍道之魂…你的道路,应当由你的内心去决定…刻着我的名字的刀,不是用来刻在你心上的枷锁…不要辜负木叶…不要辜负…你的伙伴…

轰!

这最后的意念如同惊雷炸响在卡卡西的灵魂深处!

长久以来背负的“白牙之子”的沉重、“任务还是同伴”的挣扎、对父亲选择的不解与怨恨…所有积压的情绪在这一刻被这来自净土的父爱彻底引爆!

“父亲——!!!”

卡卡西发出一声撕心裂肺、近乎野兽般的悲鸣!

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草地上,双手死死抓住地面,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体剧烈地抽搐着。

压抑了数年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下,浸湿了面罩,滴落在刻着“旗木朔茂”名字的石碑前。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刻的卡卡西,将所有的坚强与伪装彻底抛弃,在父亲的亡魂面前,哭得像个迷途多年、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

那份深沉的痛苦与悔恨,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令人心碎。

也就在卡卡西这声悲鸣响起的同时,慰灵碑前的灰白虚影剧烈地波动了一下,本就稀薄的光晕瞬间变得黯淡,轮廓更加模糊,仿佛随时会随风消散。

“呃…”

千夜在玖辛奈怀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小脸煞白如纸,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精神力的透支达到了极限。

“千夜!”玖辛奈惊呼,心疼得快要裂开。

水门脸色凝重,一手按在千夜后背,更加精纯的阳遁查克拉注入,另一手则警惕地扫视四周。他知道,维持这个虚影对此刻的千夜负担太重了。

“坚持住,儿子…”水门的声音低沉而坚定。

那白牙虚影似乎也感受到了召唤者的极限和儿子的崩溃,最后那饱含复杂情感的意念如同叹息般轻轻拂过:

“珍重…吾儿…”

话音落,灰白光晕如同破碎的泡沫,无声无息地彻底消散在夕阳的余晖中,只留下慰灵碑前跪地痛哭的卡卡西,以及空气中久久不散的沉重悲伤。

慰灵碑区域恢复了“正常”,但那份震撼与哀伤,已深深烙印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水门和玖辛奈顾不上其他,立刻带着再次昏迷过去的千夜返回家中。

卡卡西依旧跪在那里,沉浸在巨大的情感冲击中,久久无法起身。

……

当夜,火影办公室灯火通明,气氛却比昨夜更加凝重压抑。

猿飞日斩坐在首位,指间的烟斗明明灭灭。

水户门炎眉头紧锁。

转寝小春的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水门站在窗边,看着外面重建家园的灯火,背影挺拔,却散发着无形的压力。玖辛奈没有出席,她必须守在千夜身边。

“慰灵碑…旗木朔茂的灵魂虚影…卡卡西当场崩溃痛哭…”

转寝小春的声音尖锐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

“日斩!水门!你们还要说那孩子无害吗?!这是亵渎亡者!是对木叶英灵的惊扰!这力量根本就是邪道!必须立刻控制起来!严加研究!否则后患无穷!”

“小春顾问!”

水门猛地转身,金色的眼眸中寒光闪烁,如同出鞘的利刃。

“千夜是在卡卡西最痛苦、最迷茫的时刻,给了他一个与父亲和解的机会!这力量用于抚平伤痛,何来亵渎?!”

“抚平伤痛?代价呢?!”转寝小春拍案而起。

“那孩子当场吐血昏迷!这分明是邪术反噬!他能召唤朔茂,就能召唤任何亡灵!如果他失控,或者被敌人利用,召唤出初代大人、二代大人,甚至召唤出敌国的亡灵强者,后果不堪设想!木叶将永无宁日!”

水户门炎也沉声开口:“水门,小春的话虽然尖锐,但并非全无道理。这份力量太过危险,其来源和代价都属未知。为村子计,必要的监管和了解…”

“监管?”水门的声音冷得如同极地寒风。

“我的儿子,不是实验品,也不是潜在的威胁!他是木叶的英雄!昨夜若非他,九尾之灾的后果各位难道忘了吗?慰灵碑上会多出多少名字?现在,他耗尽力量帮助同伴解开多年心结,却要被当成隐患监管?”

他向前一步,目光扫过三位高层,语气斩钉截铁:“我,波风水门,以四代目火影之名宣布,千夜的能力由我夫妇亲自引导与监管!任何未经我允许的探查、监视、议论,视为对四代目火影权威的挑衅,对木叶英雄的亵渎!将以最高叛村罪论处!根也不行!”

最后四个字,如同重锤砸落,带着毫不掩饰的警告,直指阴影中的存在。

猿飞日斩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复杂难明。

水门的强势和决心超出了他的预料,但转寝小春的担忧也并非空穴来风。慰灵碑事件,影响太大了。

“此事…容后再议。”

猿飞日斩最终做出了决定,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

“当务之急是稳定村子,重建家园,以及…全力救治千夜。水门,你是火影,村子需要你的力量。千夜那里,有最好的医疗资源,随时调用。”

他避开了直接的冲突,将问题暂时搁置,却也为后续的博弈埋下了伏笔。

水门眼神微凝,明白了三代的妥协与保留,他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了办公室。他必须尽快回到千夜身边。

看着水门离去的背影,转寝小春脸色铁青:“日斩!你这是纵容!”

“够了!”

猿飞日斩猛地将烟斗磕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事牵涉甚广,必须慎之又慎!传令,慰灵碑事件,列为SS级绝密!泄露者,死!”

命令下达,但房间内的阴云,却比之前更加浓重。

……

木叶地下,根组织基地。

幽暗的密室内,只有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

“慰灵碑…旗木朔茂…灵魂虚影…意念传讯…卡卡西崩溃…”

代号“甲”的根部忍者跪在地上,声音毫无起伏地汇报着慰灵碑前发生的一切,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

团藏坐在阴影里,缠满绷带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更加阴鸷。他那只独眼闪烁着幽深的光芒,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意念传讯…直接作用于心灵…非秽土转生…无实体…消耗巨大…”

他低声重复着关键信息,像是在咀嚼着每一个字的分量。

“波风水门…强硬表态…三代搁置…”

团藏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亵渎?邪道?不…这是比秽土转生更本源、更强大的力量!”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狂热,“无需祭品,无需复杂的术式,甚至能传递意志!如果能掌握…如果能解析…”

但随即,狂热被冰冷的算计取代。

“水门的态度…是最大的阻碍。还有那个小鬼的状态…极度虚弱…”

团藏沉吟片刻,独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继续最高级别监视。收集所有关于慰灵碑区域残留能量波动的数据。另外…”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通知‘根’在漩涡一族遗民中的暗子,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所有关于‘灵魂显化’、‘净土沟通’的禁忌记载!尤其是…与‘死神’相关的任何信息!”

“是!”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

密室中,只剩下油灯噼啪的燃烧声和团藏粗重的呼吸。他抚摸着绷带下的写轮眼和柱间细胞,眼神幽深。

“净土权限…波风千夜…你会是木叶的救赎…还是…最锋利的刀呢?无论如何,这份力量…我志村团藏,要定了!”

慰灵碑的虚影消散了,但由此掀起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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