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烁的目光落在赵小婉伸出的手腕上，那手腕纤细，皮肤白皙，微微颤抖着。
他却没有伸手去搭脉，而是慢悠悠地开口：“张嘴，我看看舌苔。”
赵小婉一愣，下意识地啊了一声，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说好了，等他一上手把脉，就喊耍流氓吗？
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啊什么啊？让你张嘴就张嘴，哪那么多废话。”杨烁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
赵小婉被他一唬，只好怯生生地张开了小嘴，露出粉嫩的舌头。
杨烁凑近了些，仔细端详片刻，眉头却越皱越紧，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啧，你这病，可不轻啊。”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
赵小婉心里咯噔一下，也顾不上赵志龙交代的任务了，急忙问道：“杨大夫，我……我到底得了什么病？严重吗？”
她明明是装病来的，怎么听杨烁这口气，自己好像真有大病似的？
“何止是严重！”杨烁哼了一声，“你这病，已经病入膏肓了！”
“什么？！”赵小婉噌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小脸吓得煞白，“不可能！我……我平时身体好好的，怎么会病入膏肓？”
她急了，也忘了害怕，质问道：“你都还没给我把脉呢，怎么就知道我病入膏肓了？你是不是胡说的？”
杨烁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望闻问切，你当我这医科大学白上的？你这病，邪气入体，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从你这舌苔面相就能看出一二，根本用不着切脉那么麻烦！”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看得赵小婉心里发毛。
“不信是吧？”杨烁站起身，“跟我来。”
他转身朝卫生室里间的小隔间走去。
赵小婉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杨烁走进内室，随手就把门“咔哒”一声从里面反锁了。
他又走到窗边，将那块洗得发白的旧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屋里光线顿时暗了下来，气氛也变得有些诡异。
赵小婉心里七上八下的，紧张地攥着衣角：“杨大夫，你……你要干什么？”
“别紧张。”杨烁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这病，需要仔细检查。把外衣脱了，躺到那张床上。”
内室里只有一张窄小的检查床。
“脱……脱衣服？”赵小婉脸刷地一下红到了耳根，连连后退，“不……不行！这怎么行！”
“有什么不行的？我是大夫，你是病人！不检查清楚，怎么给你治病？”杨烁的语气不容置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治了？”
赵小婉被他几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想到叔叔赵志龙说的“为民除害”，又想到杨烁刚才那笃定的语气，她心里乱成一团麻。
万一……万一自己真有什么大病呢？
她咬了咬牙，豁出去了，哆哆嗦嗦地解开工装的扣子。
“躺下。”杨烁命令道。
赵小婉红着脸，磨磨蹭蹭地躺在了冰凉的检查床上，双手紧紧抓着衣襟，浑身僵硬。
杨烁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的手指，先是落在了赵小婉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压。
“这里，疼不疼？”
赵小婉身子一颤，只觉得他手指按过的地方，传来一阵异样的酸胀，还有点说不出的痒。
“唔……有点……”
杨烁的手指又缓缓向上，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
“这里呢？”他的声音低沉。
赵小婉只觉得被他按过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
“疼！疼死我了！”赵小婉忍不住叫出声，眼泪都快下来了。
“哼，现在信了？”杨烁收回手，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你这病灶，已经扩散了。再不治，后果不堪设想！”
赵小婉被他这么一吓唬，加上身上实实在在的疼痛，那点怀疑早就飞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只剩下恐惧。
“杨大夫……我……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求求你，救救我……”她带着哭腔哀求道。
杨烁从旁边柜子里拿出一个针灸包，打开，里面是长短不一的银针，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把你裤腿拉起来，拉上去一点。”
赵小婉吓得魂飞魄散，但此刻也只能听从杨烁的摆布，颤抖着手，将一条裤腿慢慢卷了上去。
杨烁捏起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她大腿内侧的某个穴位，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啊！”赵小婉痛呼一声，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刺痛传来。
杨烁面无表情，接连又扎了几针。
拔出银针后，赵小婉惊恐地发现，自己被扎过针的地方，竟然迅速浮现出一片片红色的疹子，看着触目惊心。
“杨大夫！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赵小婉彻底吓哭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看到了吧？这就是你体内的毒素被逼出来了。”杨烁故作高深地说道，“幸亏发现得早，还有得治。”
“那……那您快给我治啊！”赵小婉哭着说。
杨烁慢条斯理地收起银针：“治是可以治。不过，你这病，病根深，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需要长期针灸调理。”
他顿了顿，看着赵小婉梨花带雨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这样吧，以后每周五晚上，你下班后，直接来我这里。我单独给你扎针治疗。”
“每周五晚上？”赵小婉抽噎着问。
“对。”杨烁点点头，“记住，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影响治疗效果，神仙也救不了你。”
赵小婉此刻对杨烁的话深信不疑，哪里还敢有半点违逆，连忙点头如捣蒜：“嗯嗯！我知道了！杨大夫，谢谢您！谢谢您！”
赵小婉从里间出来的时候，脚步都是虚浮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睛红肿得像桃子，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头耷脑。
她刚一迈出门槛，就被一个黑影拦住了。
赵志龙铁青着脸，一把将她拽到自己办公室，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赵小婉！你他娘的怎么回事？啊？老子让你喊，你哑巴了？！”
他气得直哆嗦，手指头都快戳到赵小婉的脑门上了。
赵小婉被他吼得一个激灵，想起杨烁那凝重的表情和自己腿上那些吓人的红疹子，恐惧再次攫住了她。
她一把抓住赵志龙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叔！叔！我是不是……我是不是真的有大病啊？”
“杨大夫说……说我病入膏肓了！他还给我扎针了！说再不治就没救了！”
赵志龙闻言一愣，上下打量着赵小婉，见她不像装的，心里的火气暂时压下去几分，狐疑地问：“病入膏肓？他给你扎针了？扎哪儿了？”
“腿！大腿上！都起红疹子了！”赵小婉急得眼泪又涌了出来，作势就要去撩裤腿。
“行了行了！”赵志龙不耐烦地摆摆手，他可不信杨烁那小子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
他随手抓过赵小婉的手腕，胡乱搭了搭脉，又凑过去看了看她的舌头，敷衍了事。
“我看你就是被那小子给唬住了！”赵志龙松开手，嗤之以鼻，“什么病入膏肓！我看你好的很！一点屁事没有！脸色红润，中气十足，能吃能睡，能有什么病？”
赵小婉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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