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厅的水晶灯在混战中摇晃,投下斑驳光影。
杨杀手握着淬毒短刃的手微微发颤——他听见了最不想听见的声音。
默子!
铁门被钢筋撞出凹痕的刹那,赵铁柱扛着碗口粗的螺纹钢冲了进来。
他工装裤膝盖处沾着暗红血渍,额角有道新添的擦伤,却咧着嘴笑出白牙:老子在负一层砍翻四个拿电棍的,那保安队长的防刺服都被老子挑开线了!
几乎同时,一道银芒擦着杨杀手耳畔飞过。
林小葵倚在门框上转着纹身枪,发尾沾着碎发胶,眼尾的泪痣因冷笑而微挑:蝉蜕面具的共鸣频率变了?
看来我们的外卖小哥终于学会不藏着掖着了。她指尖弹出第三根带血的纹身针,精准钉在杨杀手脚边的地毯上,黄老大的逃生电梯在三楼,现在追还来得及。
陈默擦了擦嘴角的血,蝉蜕面具上的青铜纹路正随着心跳明灭。
方才被杨杀手震碎的肋骨传来钝痛,可当他看见同伴们染血的衣角,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的男人声音突然清晰——当你为同伴而战,面具会记住你的心跳。
来得正好。他扯下被划破的外卖服,露出精瘦却结实的胸膛,刚才这孙子说我是待宰的羔羊,现在该让他尝尝...狼崽子的牙口。
杨杀手的瞳孔缩成针尖。
作为面具会花三百万请来的夜枭,他猎杀过十二名青铜级猎人,却第一次在猎物眼里看见这样的光——那不是恐惧,不是疯狂,是带着温度的灼亮,像极了三年前他亲手绞杀的那个少年,在断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哥会来给我报仇的。
分头行动。林小葵扯下颈间的银链,链坠是枚刻着荆棘的黑曜石,那是她情报贩子的身份标识,黄老大带着拍卖会的核心资料要跑,周正黑了他们的监控,苏月在二楼堵着。
小铁柱跟陈默收拾这个杀手,我去截老狐狸。
等等。陈默突然抓住她手腕。
林小葵以为他要叮嘱什么,却见他从口袋里摸出个皱巴巴的塑料袋——是凉透的煎饼果子,刚才路过煎饼摊买的,你说要加双蛋。
林小葵的耳尖瞬间泛红。
她一把抢过塑料袋,转身时高跟鞋踩得地砖噼啪响:谁要吃你买的...记得别让那杀手跑了,他的面具是白银级的,剥下来能换三个月房租。
得嘞!赵铁柱把钢筋在掌心转了个花,锈迹混着血珠甩在杨杀手脚边,老子今天不仅要剥他面具,还要拆了他的骨头当标枪使!
杨杀手终于动了。
他的身影突然模糊,短刃带起三道寒芒——这是夜枭面具的能力影闪,可当他的刀尖即将刺穿陈默咽喉时,却撞进一堵肉墙。
赵铁柱的钢筋横在两人中间,火星四溅。
他咧着嘴,露出被血染红的后槽牙:想伤我兄弟?
先过老子这关!
陈默趁机绕到杨杀手身后。
蝉蜕面具的凉意顺着脊椎窜遍全身,他清晰听见杨杀手的心跳声——112次/分,左肺有旧伤,右腿肌肉紧绷,下一击要踢向自己的膝盖。
原来如此。他低笑一声,在杨杀手踢来的瞬间侧身,右手成爪扣住对方脚踝,面具会的杀手也不过如此。
青铜面具的能力在这一刻彻底觉醒。
陈默感觉自己的感官被无限放大:杨杀手短刃上的氰化物气味、赵铁柱挥钢筋时带起的风声、甚至林小葵高跟鞋在走廊里敲击的频率,都成了他战斗的坐标。
他反手将杨杀手甩向赵铁柱,钢筋正砸在对方后颈,杨杀手闷哼着撞翻展柜,翡翠摆件碎了一地。
另一边,林小葵顺着安全通道追到三楼时,正看见黄老大揪着林秘书的衣领往电梯里塞。
那胖男人脑门上全是汗,金链子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资料必须带走!
面具会的规矩你清楚,泄露拍卖品信息的人...都得喂鳄鱼!
黄总这是要急着去喂鳄鱼?林小葵靠在消防栓上,慢条斯理撕开煎饼果子的塑料袋,我这儿有笔买卖,比你怀里的资料值钱十倍。
黄老大的动作顿住了。
他认出这个总在地下黑市卖情报的女人,眯起眼:林小姐?
你怎么
怎么知道你在这儿?林小葵咬了口煎饼,蛋黄的油沾在唇上,周正黑了你们的通讯,苏月在二楼扮成服务员给你茶杯里下了追踪粉——您现在就算跳黄浦江,我们也能捞着您的裤衩。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
黄老大刚要冲进去,却见电梯门内站着个穿月白旗袍的女人。
苏月歪着头笑,发间的珍珠簪子闪着幽光:黄叔叔不记得我了?
三年前您在鉴宝会上,说我家传的《九嶷剑谱》是赝品,还当众撕了半页。
她的手指突然掐出剑指。
空气里传来金铁交鸣之声,黄老大怀里的牛皮纸袋突然刺啦裂开,一叠照片和磁盘哗啦掉在地上。
林小葵眼疾手快扑过去,却见苏月的指尖凝着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气刃——那是古武气劲的具象化,病娇小姐藏了三年的杀招。
周正!林小葵抓起磁盘塞进随身的皮质手包,干扰他们的电梯!
收到!耳机里传来周正的电子音,带着点兴奋的颤音,我黑了他们的电梯控制系统,现在...往下!
电梯突然剧烈震动,开始急速下降。
黄老大踉跄着撞在墙上,林秘书尖叫着抓住扶手。
林小葵拽着苏月的手腕往安全通道跑,高跟鞋跟断了也顾不上:资料到手了!
陈默那边怎么样?
杨杀手跑了。陈默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带着点气喘,那孙子用了面具的禁术,伤了小铁柱的胳膊。
不过...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我剥下了他半块面具碎片。
众人在负一层停车场汇合时,赵铁柱正用衣角裹着胳膊上的刀伤,血透过粗布渗出来,他却还在笑:这点小伤算啥?
当年在工地被钢筋扎穿手掌,我都没掉过眼泪。
陈默检查着他的伤口,蝉蜕面具已经收进怀里。
月光从车窗照进来,映得他眼底发亮:等回去让苏月用古武给你疗伤,她那手比医院的红外线理疗管用。
林小葵把磁盘塞进周正怀里:查查里面有什么。
周正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翻飞,屏幕蓝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
三秒后,他突然倒抽一口凉气:面具会的基地坐标!
青铜级训练所、白银级藏宝库...还有个标记着上古武冢的位置!
众人凑过来看,陈默的手指在武冢两个字上顿住。
记忆里那个暴雨夜的男人又出现了,他浑身是血,却笑着把青铜面具塞进陈默手里:找到武冢,你就能知道...面具会到底在掩盖什么。
走。陈默抓起车钥匙,先回据点,这些资料需要仔细分析。
就在他转身时,停车场的阴影里,黄老大捂着发疼的后腰,正用卫星电话说着什么。
他盯着陈默等人的背影,嘴角扯出阴狠的笑:会长,目标已经拿到资料。
不过...他们以为这样就赢了?
他按下发送键,手机屏幕亮起一张照片——那是陈默家楼下的监控截图,照片里,三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蹲在楼道里,手里的短刃泛着冷光。
陈默刚拉开车门,后颈突然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
蝉蜕面具在怀中发烫,那是他觉醒能力后,对危险最直接的预警。
他猛地转头,正看见黄老大从柱子后面踱出来,金链子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嘴角的笑意像条吐信的毒蛇。
急什么走啊?黄老大拍了拍手,停车场的声控灯应声熄灭大半。
只剩几盏昏黄的灯在头顶摇晃,照出二十多个从各个角落冒出来的身影——有穿黑西装的保镖,有纹着狰狞刺青的狠人,还有两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眼洞处泛着幽绿的光。
林小葵的纹身枪已经顶在掌心,另一只手把苏月往身后拉:老狐狸早藏了后手。她扫过包围圈,发现对方人数是己方的四倍,周正,能黑了这里的监控吗?
至少让他们叫不到增援。
正在试!周正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额角渗出汗珠,但他们用了独立系统...操,有三个面具的能量波动干扰信号!
赵铁柱把钢筋往地上一杵,震得地砖嗡嗡响:怕个球!
上次在工地,老子一个人扛着钢筋跟八个要债的混混干,最后他们躺地上喊爷爷!他胳膊上的血还在渗,却笑得像要过年,默子,你剥面具,我拆骨头,咋样?
陈默没说话。
他盯着那两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能清晰听见他们的心跳——一个快得像打鼓,另一个慢得诡异,每分钟不到五十下。
后者的面具纹路是扭曲的蛇形,让他想起杨杀手说过的夜枭,但更阴毒。
陈先生。黄老大摸出根雪茄点燃,火星在暗夜里明灭,你以为撕了我半张拍卖会的资料就赢了?
面具会在这城市布了七张网,你今天能冲出这停车场,明天呢?
后天呢?他吸了口雪茄,烟雾里的小眼睛闪着光,再说了...你家楼下那三个兄弟,该到了吧?
林小葵的瞳孔骤缩。
她突然想起陈默之前塞给她的煎饼果子,想起他租的那间老破小公寓——楼下的路灯坏了半个月,楼道里的声控灯总是忽明忽暗。
如果面具会的人真在那蹲点...
闭嘴!陈默的声音像淬了冰。
蝉蜕面具自动从怀里浮起,青铜纹路在他脸上流转,感官瞬间被放大十倍:左边第三个保镖腰间别着电击棒,右边穿皮夹克的男人袖口有刀鞘摩擦声,那个心跳缓慢的面具人正在凝聚某种能量,空气里有铁锈味——是血,或者某种武器的毒液。
小葵带苏月和周正上车,锁好门。他扯下外套系在腰间,露出精瘦的肌肉,小铁柱跟我拆了这些杂碎。
凭什么你俩打?林小葵的高跟鞋碾过地上的碎玻璃,我纹身枪里的麻醉针够放倒五个,苏月的气刃能划开面具——
听我指挥!陈默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林小葵愣了愣,突然想起暴雨夜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想起他说为同伴而战时的眼神。
她咬了咬唇,拽着苏月和周正钻进越野车,反手锁死车门。
来啊!赵铁柱抡起钢筋冲在最前,带起的风声刮得旁边的车报警器乱叫。
那个心跳缓慢的面具人突然抬手,指尖射出三根黑针——是淬了毒的!
陈默侧身撞开赵铁柱,黑针擦着他耳尖钉进墙里,滋滋冒起青烟。
青铜级毒蛛面具。陈默抹了把脸,面具纹路亮得刺眼,会喷射神经毒素,中三针必死。他盯着对方面具上的蛇形纹路,突然笑了,但你心跳太慢,出手前要蓄力两秒——够我跑到你面前了。
黄老大的雪茄掉在地上。
他看着陈默像道黑影般窜出,看着赵铁柱的钢筋砸扁两个保镖的电棍,看着林小葵摇下车窗射出纹身针,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错误——这些被他视为猎物的人,根本不是待宰的羔羊。
但已经来不及了。
停车场的角落,又有六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从货梯里涌出来,他们的面具纹路各不相同,却都泛着冷冽的光。
黄老大擦了擦额角的汗,重新点燃一根雪茄,看着包围圈越缩越小,嘴角又扬起得意的笑。
陈默啊陈默。他低声说,你以为你赢了第一局?
面具会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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