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月光被硝烟染成昏黄,陈默的鞋底碾过一片碎玻璃,发出刺啦声响。
他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铁皮垃圾桶,目光在黄老大和杨杀手之间来回扫过——前者叼着雪茄的嘴角翘得老高,后者的白银面具在阴影里泛着冷光,面具纹路像活的蜈蚣似的爬动。
陈先生这是要跟我玩巷战?黄老大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落在他鳄鱼皮皮鞋上,可惜你带的都是累赘。他冲身后抬了抬下巴,林秘书立刻上前两步,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拉两下,刚收到消息,你那辆破电动车被我们烧了,外卖箱里的地图碎片...
啪!
陈默突然甩腕,一枚外卖保温袋的金属扣擦着林秘书耳尖钉进墙里,在砖头上撞出火星。
他咧嘴笑:黄总消息滞后了吧?他拍了拍内袋,里面地图碎片的边角硌得肋骨生疼,刚才爆炸的时候,我让周正把碎片塞进那堆炸药包了——您猜是炸成灰,还是我藏了后手?
黄老大的瞳孔缩成针尖。林秘书的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陈默趁这空隙迅速扫过战场:后方爆炸点爬起来的面具人还有七个,正握着电棍和短刀缓缓逼近;前方黄老大身边,杨杀手始终垂着双臂,袖口露出半截寒光——那是淬了毒的柳叶刀。
铁柱。他压低声音,记得上次在工地,你用钢筋挑飞三层楼外的矿泉水瓶吗?
记得!赵铁柱抹了把脸上的血,拳头捏得指节发白,那回王哥非说我吹牛,结果......
现在要挑的不是矿泉水瓶。陈默摸出青铜面具扣在脸上,微凉的金属贴着皮肤,耳边响起熟悉的嗡鸣——这是面具吸收杨杀手气息时的共鸣。
他能清晰感觉到力量顺着脊椎往上窜,连后槽牙都在发颤,是那把刀。
赵铁柱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个平时憨笑的钢筋工此刻像头被唤醒的熊,他抄起周正递来的液压钳,钳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引他出刀,我拆他手腕。
小葵!陈默转头看向躲在水泥管道后的林小葵,她正用纹身针挑着发梢,黄老大的雪茄是特制的,每抽一口就会往周围散追踪粉——你上次说过,这种粉遇热会显形?
林小葵勾了勾嘴角,指尖弹出三枚纹眉针。
最左边那枚精准扎在黄老大的雪茄滤嘴上,陈先生记性不错嘛——她甩了甩染着墨绿甲油的指甲,不过我补充个细节:这种粉遇古武内力会烧起来。
苏月从管道另一侧探出头,苍白的指尖已经凝聚起淡青色气劲。
病娇大小姐歪了歪头,发间银簪上的碎玉丁零作响:要烧多大的火?
把他的鳄鱼皮鞋烤糊就行。林小葵冲她眨眨眼。
周正则蹲在墙角,笔记本电脑的蓝光映得他眼镜片发亮:面具会的通讯频道我黑了,现在他们的耳麦里循环播放《最炫民族风》——他推了推眼镜,老大,需要我把杨杀手的定位发给你吗?
要。陈默扯了扯嘴角,发我脑内就行。
话音未落,杨杀手动了。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做出的动作。
白银面具下的黑影像被按了快进键,眨眼间就掠过五米距离,柳叶刀带着破空声直取陈默咽喉。
陈默没躲,他迎着刀锋抬起手臂——青铜面具赋予的力量让肌肉鼓成铁疙瘩,刀刃划在小臂上只擦出火星,反而震得杨杀手虎口发麻。
好硬的皮!杨杀手低喝,刀锋变刺为削,改攻陈默膝盖。
陈默却在这时侧身,后背重重撞向身后的垃圾桶。
锈铁皮发出刺耳的呻吟,成袋的垃圾劈头盖脸砸下来——腐烂的菜叶、碎玻璃、还有半瓶没喝完的可乐。
杨杀手的脚步顿了顿,面具后的眼睛闪过厌恶——顶级杀手最恨这种脏了刀刃的战场。
就是现在!
陈默猛踹地面,借助反冲力扑向杨杀手侧腰。
与此同时,赵铁柱的液压钳带着风声从斜上方砸下。
杨杀手反应极快,脚尖点地向后暴退,可钳口还是擦过他手腕,在白银面具的护腕上留下道白印。
近身战?杨杀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你当我是那些酒囊饭袋?他反手甩出三把飞针,目标却是陈默身后的赵铁柱。
赵铁柱不躲不闪,抬起胳膊硬接。
飞针扎进他肌肉里,血珠立刻渗出来,他却咧嘴笑:疼!
比工地搬钢筋疼多了!他甩了甩头,发梢的血珠溅在地上,但你扎不穿骨头——王哥说过,我这胳膊能抗三吨钢筋。
杨杀手的瞳孔第一次出现波动。
陈默趁机摸出兜里的外卖保温袋——这是他刚才从五金店顺的,里面装着半袋水泥钉。
他反手一撒,水泥钉像暴雨般砸向杨杀手面门。
杨杀手抬臂格挡,陈默却已欺身到他跟前,青铜面具下的拳头裹着风声,结结实实砸在他胃部。
噗!
杨杀手踉跄后退,白银面具上的纹路突然变得鲜红。
陈默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面具连续使用的副作用,记忆开始模糊,他却咬着牙不肯松劲:铁柱!
他每次出刀后会有半秒停顿!
知道!赵铁柱吼了一嗓子,液压钳抡得虎虎生风。
他这一钳没朝杨杀手去,反而砸向地面——水泥地被砸出个坑,碎石子像子弹般飞溅。
杨杀手本能偏头,钳口却在这时改了方向,精准勾住他的脚踝。
摔!
赵铁柱发力回拉,杨杀手重心不稳,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陈默紧跟着扑上去,膝盖压在他胸口,青铜面具的力量爆发到极致,拳头雨点般落在他面具上。咔的一声脆响,白银面具终于裂开道缝,露出底下苍白的脸——那是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像被抽走了灵魂。
走火入魔了?陈默喘着粗气,扯下杨杀手的面具。
面具内侧刻着一行小字:第37号试验体,白银级速度强化。
他翻杨杀手的口袋,摸出块青铜令牌,上面刻着条盘绕的龙,龙嘴里含着颗珠子——和他们之前找到的地图碎片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陈默!这边解决了!
林小葵的声音从巷口传来。
陈默转头望去,黄老大正捂着裤腿跳脚,他的鳄鱼皮鞋已经烧得焦黑,腿上的汗毛全被苏月的气劲烧光了。
林秘书倒在地上,后颈插着根纹眉针——那是林小葵的杰作,专挑麻筋扎,能让她三天动不了手。
算你们狠!黄老大踉跄着后退,突然摸出枚信号弹。
陈默刚要扑过去,赵铁柱却拽住他胳膊:别去!
那东西有自毁装置!
下次见面,我要你们把骨头渣子都吐出来!黄老大吼完,用力扣动扳机。
红色信号弹拖着尾焰冲上夜空,在云层里炸成一朵血花。
陈默捏紧手里的青铜令牌,能感觉到上面传来微弱的热度。
周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信号弹频率我截到了,是面具会的紧急召集码......
先撤。陈默扯下青铜面具,掌心全是汗。
他能感觉到记忆里有团黑雾在翻涌——连续使用面具的副作用开始发作,但他盯着令牌上的龙纹,眼睛亮得惊人,这东西,能撕开面具会的皮。
后巷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卷着硝烟吹过众人的衣角。
远处传来警笛声,却又在接近时突然转向。
林小葵蹲下身,用纹身针挑起杨杀手的一缕头发:他的毛囊里有银色颗粒,是面具会的追踪标记......
烧了。陈默把令牌塞进内袋,和地图碎片贴在一起,烧干净。
赵铁柱已经抄起电焊机,蓝色电弧滋啦作响。
火光中,陈默看着杨杀手逐渐碳化的尸体,突然想起面具内侧的字——第37号试验体。
那是不是说,还有36个像他这样的工具人?
警笛声越来越近。
众人扛起装备冲向巷子另一头,陈默落在最后。
他回头望了眼夜空,红色信号弹的余烬还没散尽,像滴悬在天幕上的血。
下一站,面具会老巢。他摸了摸内袋,青铜令牌的温度透过布料烫着皮肤,该算算总账了。当红色信号弹在夜空炸成血花时,陈默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想起三天前从林小葵那里截获的面具会内部文件——紧急召集码分三种,红色对应“死士级”支援,最快十分钟内抵达。
“周正!”他扯着嗓子喊道,青铜面具的副作用让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信号弹频率解析出来没有?”
“正在逆向追踪!”周正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屏幕的蓝光映得他额头满是汗水,“是红月代码,对应支援类型B级,预估到达时间……”他突然倒吸一口凉气,“七分钟!”
“艹!”赵铁柱把液压钳扛在肩上,钢筋工的粗布工装大半都被血浸透了,“老子刚才扛着三吨钢筋爬二十层楼都没这么着急过!”
林小葵蹲在杨杀手碳化的尸体旁,用纹身针挑起一块未烧尽的银片:“这混蛋毛囊里的追踪剂我只烧了九成,剩下的可能会引着支援直接找上门来。”她甩了甩染着墨绿指甲油的手,“需要我再补把火吗?”
“来不及了!”苏月的银簪在发间晃动,淡青色的气劲在指尖跳动,“我能布个障眼法,让他们误判我们的位置——但最多撑三分钟。”
陈默摸了摸内袋里发烫的青铜令牌,突然想起刚才杨杀手面具内侧的“第37号试验体”。
如果B级支援是更高级的试验体,他们现在的状态根本不是对手:他自己连续用了三次青铜面具,记忆里已经开始闪现外卖站的晨会、母亲病床前的白色床单这些无关的画面;赵铁柱胳膊上还插着杨杀手的飞针,虽然没伤到骨头,但失血让他脚步虚浮;苏月的气劲本就因为烧黄老大的皮鞋消耗了大半;周正的笔记本电脑刚才被碎石砸出了一道裂痕,随时可能死机;至于林小葵……他转头看向那个正用纹眉针挑指甲的御姐,发现她耳后有道细细的血痕——是刚才躲避飞针时擦到的,平时她绝对会破口大骂,现在却只当没看见。
“走左边下水道!”陈默突然指向后巷尽头的铁格栅,“小葵上次说过,这片区的下水道能通到三公里外的旧码头,面具会的眼线还没渗透到那里。”他扯下外套裹住头,率先冲过去,“铁柱断后,苏月布障,周正抱好电脑——小葵,你帮我记着,等出了这鬼地方,我请你吃十笼蟹黄包!”
“谁要吃你请的破包子。”林小葵嘴上骂着,却已经抄起纹身枪顶在赵铁柱后腰上,“憨货走快点,你挡我路了!”
众人刚冲进下水道口,远处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那声音不是普通轿车,更像是改装过的装甲车,震得地面都在颤抖。
陈默扶着湿滑的砖墙往下爬,回头望了眼后巷——月光下,七个黑影正从巷口鱼贯而入,为首那个的面具泛着幽蓝光芒,比杨杀手的白银面具多了三道金线。
“黄金级……”他喉咙发紧,青铜令牌在口袋里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这下,真的要闹大了。”
下水道的污水没过脚踝时,上方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是黄金面具者的武器。
陈默摸了摸脸上残留的面具凉意,突然笑了。
记忆里的黑雾还在翻涌,但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面具会的老家伙们,最好祈祷你们的支援够强。”他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竟攥着一块从杨杀手面具上崩落的碎片,在黑暗中泛着妖异的光,“否则,下一个被撕碎的,就是你们的黄金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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