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险地突围觅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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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默的指尖刚触到下水道底部的青苔,头顶就炸开一声尖锐的爆响。

是信号弹。

幽绿的光团刺破夜幕,在云层里绽开成伞状,将整条后巷照得如同白昼。

林小葵的骂声卡在喉咙里——她望着远处黄老大举着信号枪的身影,那老东西脸上的肥肉正随着狞笑抖动,金牙在绿光里泛着冷光。

支援五分钟到。黄老大的声音混着扩音器的刺啦声,顺着下水道口灌进来,小陈啊,你说你们是能游过污水沟,还是能长出翅膀飞?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污水。

他能听见同伴们粗重的喘息——赵铁柱的工装裤早被划得破破烂烂,露出的胳膊上还沾着杨杀手血珠;苏月的古董店旗袍下摆浸透了脏水,发间的玉簪歪在耳后;周正的眼镜裂了道缝,正用袖子擦着手里的防水平板,那是他刚从杨杀手尸体上顺来的情报终端。

老陈,这味儿能熏死耗子。赵铁柱蹲在污水里搓鼻子,脚边漂过半只生锈的易拉罐,咱真要走这儿?

陈默没答话,手电筒光束扫过下水道侧壁。

青苔覆盖的砖缝里,隐约能看见几条更深的裂痕,像是被某种利爪抓出来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青铜面具碎片——刚才和杨杀手对拼时,那白银面具崩落的碎片扎进他掌心,现在正顺着血管往心脏窜着暖流。

不走这儿,等黄金面具那孙子下来割咱们喉咙?林小葵踹了赵铁柱屁股一脚,纹身枪在指间转了个花,憨货,你当黄老大请的是普通保镖?

刚才那七个黑影里,我至少闻见三个白银级的味儿。

苏月突然咳嗽起来,手撑着墙直不起腰。

陈默这才注意到她胸口的旗袍渗出暗红——刚才杨杀手的淬毒匕首擦过她肋骨,要不是她反应快侧身,现在早该躺后巷了。小葵姐说的对。她抬起眼,眼尾的泪痣被污水泡得发红,我爷爷说过,老城区下水道是民国时建的,有些暗渠能通到护城河。

周正的平板突然发出蜂鸣。

他推了推裂眼镜,屏幕蓝光映得脸青白:黄老大的支援队定位出来了——三辆装甲车,两辆改装越野车,还有...我靠,居然有直升机!他抬头时喉结滚动,三分钟后抵达。

陈默咬了咬牙。

他能感觉到青铜面具在口袋里发烫,那是危险临近时的本能预警。走暗渠。他指向苏月身后的砖壁,小葵,你用纹身枪烧穿这面墙——我刚才摸过,砖是松的。

林小葵挑了挑眉,纹身枪的针头瞬间变红。行啊陈外卖,挺会使唤人。她话音未落,火星已经溅在砖缝上,焦糊味混着污水味直冲鼻腔。

三秒后,咔的一声,半块砖掉进水沟,露出后面黑黢黢的洞口。

走!陈默抄起苏月的腰往洞里送,转头对周正喊,你殿后,把能砸的都砸了拖延时间!

七个人鱼贯钻进暗渠。

陈默最后一个爬进去时,听见头顶传来金属碰撞声——是黄金面具者的武器砸在下水道铁盖上。

他刚猫腰追上队伍,脚边突然窜过一道黑影。

什么东西?赵铁柱的大嗓门在狭窄的暗渠里炸响。

陈默的手电筒照过去,只见一只半人高的老鼠正扒着渠壁,尖牙上挂着黏液,眼睛泛着诡异的幽蓝。

变异鼠?苏月的声音发颤,手指按在腰间的玉牌上——那是她古武传承的信物。

陈默还没答话,第二只、第三只老鼠已经从四面八方的砖缝里钻出来,尖啸声像刮玻璃。

小葵!陈默吼了一嗓子。

林小葵的纹身枪已经喷出火舌——她改装过的纹身枪能发射高温钢针,第一发就钉穿了带头老鼠的左眼。

老鼠惨叫着撞在墙上,抽搐两下不动了。

赵铁柱挽起袖子冲进鼠群。

他的拳头裹着从杨杀手面具上扒下来的碎片——那是白银级面具的残片,能短暂强化肉体。奶奶的!他一拳砸扁一只老鼠的脑袋,血混着脑浆溅在渠壁上,老子在工地搬了三年钢筋,还怕你们这些臭耗子?

陈默摸出青铜面具扣在脸上。

黑雾瞬间笼罩视野,但他能清晰听见面具的低语:吞噬。他冲向鼠群最密集的地方,右手成爪。

被他碰到的老鼠瞬间干瘪,皮毛和血肉像被抽干的抹布,只剩一具骨架咔嗒落地。

老陈你这面具...周正举着平板录像,声音发飘,比杀虫喷雾还管用!

五分钟后,最后一只老鼠被赵铁柱踩成肉饼。

陈默扯下面具,冷汗顺着下巴滴进领口。

他能感觉到太阳穴突突跳——连续使用面具能力的副作用开始发作,眼前有重影,记忆里闪过零碎的画面:青铜祭坛、戴面具的人、还有...血。

走!他抹了把脸,追兵要到了。

话音刚落,暗渠后方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黄老大的声音混着回声:给我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陈默的手电筒照向前方——暗渠在这里分出三条岔路,中间的路被碎石堵死,左右两条都黑黢黢的。

他刚要开口,苏月突然抓住他手腕。等等。她指着左侧渠壁,这里有符文。

陈默凑近。

青石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号,像是用刀尖划的,有些地方还沾着暗红的痕迹。

周正把平板凑过去扫描,屏幕上立刻跳出乱码:这不是现代文字...像是先秦的大篆?他快速敲击键盘,等等,我试试用古武典籍的编码破译

破译个屁!林小葵踹了下右侧的墙,追兵离咱们最多五十米!

陈默突然按住她肩膀。

他听见左侧暗渠深处传来流水声——不大,却清冽,和污水沟的腐臭截然不同。走左边。他说,苏月,你记不记得护城河的支流?

苏月眼睛一亮:爷爷说过,民国时有人在下水道修了密道通护城河,入口刻着镇水符!她指向那些符文,这些就是!

周正的平板突然发出叮的一声:破译了!

符文大意是水脉通幽,邪祟莫近...后面还有一句左三右七,生死自择。

左三右七?赵铁柱挠头,啥意思?

陈默没时间细想。

他听见追兵的脚步声更近了,甚至能听见杨杀手特有的金属指套刮墙声。往左!他推着众人往前跑,跑三转再做打算!

七个人在暗渠里狂奔。

污水溅起老高,打湿了所有人的裤腿。

陈默回头时,看见杨杀手的白银面具在黑暗里泛着冷光——那杀手的左眼处有个焦黑的洞,正是林小葵的钢针留下的。

陈默!杨杀手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你的面具,我要定了。

陈默摸出兜里的面具碎片。

刚才吞噬老鼠时,碎片又吸收了能量,现在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突然停住脚步,转身把碎片按在墙上。

小葵!他吼,烧这里!

林小葵的纹身枪喷出火舌。

碎片遇热发出刺目蓝光,墙缝里渗出汩汩清水——不是污水,是带着凉意的活水。

陈默抓着苏月的玉牌砸向墙面,轰的一声,整面墙塌了半边,清冽的河水涌进来。

跳!陈默拽着林小葵跳进水里。

冰凉的河水瞬间没过头顶,他却听见追兵的惊呼——他们没料到暗渠里藏着通河的缺口。

等众人浮出水面时,已经漂出了二十多米。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河水,看见黄老大的身影在暗渠口暴跳如雷,黄金面具者的武器在月光下泛着寒芒。

老东西,下次请杀手记得买保险。陈默对着远处喊,声音被河风吹散。

林小葵踹了他一脚:乐什么?前面要到岔路口了!

陈默抬头。

月光下,护城河在这里分出两条支流,左边的河道被芦苇覆盖,右边的河岸立着半截破碑,看不清上面的字。

水流声在耳边轰鸣,他突然听见青铜面具在口袋里发出轻响——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某种指引。

选哪边?赵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水,要不扔硬币?

苏月的玉牌突然发烫。

她盯着破碑的方向,眼尾的泪痣微微跳动:右边...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破碑下埋着镇水剑。

周正的平板突然黑屏。

他敲了敲屏幕,抬头时脸色发白:刚才在暗渠录的符文...全没了。

陈默摸了摸口袋里的青铜面具。

黑雾又开始在记忆里翻涌,但这一次,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比任何面具的低语都清晰。

右边。他说,就算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

众人划着从暗渠里捞的烂木板,向右边河道漂去。

陈默回头时,看见黄老大的支援直升机正掠过夜空,探照灯的白光像把利刃,劈开了他们刚才逃出来的暗渠口。

而在前方,两条河道的交汇处,一块半浸在水里的石头上,刻着模糊的箭头——一个指左,一个指右。

风突然大了。芦苇荡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

木片划破水面的声响在夜空中格外清晰。

陈默划着半块烂木板,目光紧盯着右岸那截破碑——月光下能勉强辨认出镇水二字,碑身爬满青苔,底部有半道被河水冲蚀的裂痕,像道狰狞的伤口。

苏月的玉牌烫得几乎要灼伤掌心,她盯着裂痕处,喉间溢出压抑的低笑:爷爷说镇水剑镇压水脉邪祟,原来藏在碑下。

先别惦记剑!林小葵猛地拽了下陈默的衣角,抬头时,直升机的探照灯已经扫过河面。

白亮的光束像柄利刃劈来,众人慌忙低头,木片在水里打了个旋。

黄老大的咆哮混着扩音器杂音炸响:给我盯紧河道!

那小子怀里的面具够买十架直升机!

周正突然把平板举到陈默眼前,屏幕上跳动着几行刚恢复的乱码:暗渠符文最后一句被我破译了!

左生右死,水脉为证——靠,刚才漏看了后半段!他的手指在屏幕上狂点,现在右边河道的水流速度比左边快三倍,河底有暗流!

陈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青铜面具在口袋里灼烧着皮肤,黑雾般的记忆碎片翻涌——他看见青铜祭坛上插着一柄带鳞纹的剑,戴面具的人跪在周围,血水顺着剑刃流入地缝。镇水剑...他喃喃出声,抬头正撞进苏月发亮的眼睛。

老陈!赵铁柱突然吼了一嗓子,他的木片重重磕在什么东西上。

众人凑近一看,河水下影影绰绰的全是暗礁,像潜伏的野兽獠牙。

更要命的是,河道在此处骤然收窄,仅容一人通过,水流却急得能卷走木片。

右边是死路?林小葵咬着牙,纹身枪在指尖转得飞快,那周正刚才说的左生右死是真的?

苏月突然松开攥着玉牌的手。

玉牌叮地落进水里,却没沉底,反而浮在水面上,缓缓向暗礁群游去。

她扯掉发间歪了的玉簪,将尖端扎进掌心,鲜血滴在水面,玉牌竟顺着血珠划出一道弧线。镇水剑在暗礁下面!她的眼尾发红,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爷爷说过,见血认主!

陈默摸出青铜面具扣在脸上。

黑雾笼罩视野的瞬间,他听见无数低语在喊吞噬,却也清晰感知到暗礁下有股庞大的能量波动——像被封印的野兽,正隔着河水撞他的意识。跟玉牌走!他扯下面具,额头青筋暴起,小葵烧断木片当桨,铁柱你在前面推!

赵铁柱挽起袖子,肌肉虬结的胳膊扎进水里。

他掌心的白银碎片泛着微光,竟将水流都震得慢了几分。

林小葵的纹身枪喷着火苗,精准削断木片边缘,众人的船借着推力撞向暗礁群。

苏月的玉牌在前方引路,每过一块暗礁,玉簪尖就渗一滴血,在水面绽开小红花。

到了!周正突然指着水下。

暗礁最密集处,一块青石板正随着水流晃动,缝隙里漏出幽蓝的光——像极了刚才变异鼠的眼睛。

陈默抄起苏月的玉簪猛砸石板,轰的一声,石板裂开,一柄带鳞纹的青铜剑噌地窜出水面,剑身上的水珠被震成细雾,在月光下凝成小彩虹。

镇水剑!苏月扑过去抓住剑柄,鲜血顺着她的掌心滴在剑格上。

剑鸣骤然响起,声浪震得众人耳膜发疼,暗礁群竟随着剑鸣缓缓下沉,露出一条隐藏的水道——直通地下。

走!陈默拽着林小葵跳进水道,回头时,直升机的探照灯已经照到他们刚才的位置。

黄老大的黄金面具手下正顺着绳子滑向河面,金属武器碰撞声混着水声,像催命的鼓点。

水道里的水流突然变急,众人被冲得直往下游漂。

陈默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水道尽头有三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楣上分别刻着生死无三个大字。

更远处,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和某种非人的嘶吼。

林小葵踹了陈默后背一脚:乐什么?前面又是岔路口!

陈默望着三扇铁门,摸了摸口袋里发烫的青铜面具。

这一次,黑雾般的记忆里,他清晰看见了自己的脸——没有面具,眼里燃着火焰。

管他生门死门。他笑着拽紧林小葵的手,闯就完事了。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黄金面具者的冷笑:跑啊?

看你们能跑到阎王殿第几层。

三扇铁门在水流中越来越近,门后传来的嘶吼声却突然变了调——像是有人在说人话,又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

陈默望着无字门楣上的裂痕,突然想起暗渠里那些被利爪抓出的痕迹。

而在更深处,一盏幽蓝的灯突然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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